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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碎饼干


结婚三年,在一起的时间还不足三十天,这就是方之旋和郑凯的两地生活。

        女人戴着口罩斜靠在路灯柱下,浑身发冷,脑袋晕乎乎的,没有一点力气。一辆车子开过,溅起泥水,打湿了脚踝,方之璇一激灵。

        “方之璇,两天就能改完的模板,你拖了五天,对方已经改签了”钱素儿的话很不客气。

        “你方之璇可真有本事,仗着自己有点技术,会点程序,就开始耍大牌了吗?全组的人都在加班,你却在搞什么请假”组长的话好像更为直白。女人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好在baby是痊愈了,这五六天下来,baby生病,不是在哭闹着就是在抱着,发烧吃不进去东西的小家伙只认母乳。但还好小家伙还能吃进去东西,她已经很感激了。

        小baby稍微安稳一点的时候,女人就在补白天的工作,连续三天请假,落下的工作可不少,但即便如此,也还是脱了大家的后腿。

        今天一大早有种爬不起来的感觉,骨节酸痛,手脚不听使唤,班车没赶上,一路赶过来下车似乎觉得有点恶心,女人想着在路边简单歇歇脚。

        方之璇轻闭那双少了光亮的眼睛,而满脑子回响的却都是孩子的哭声,沉沉的……

        百灵鸟在枝头忙着叫起,车水马龙也并未歇息,方之璇只觉得自己陷到了一个交索的时空满是网茧,剥不开也理不清。

        忽然,电话响起,女人似乎来了精神。

        “呀,有信号了呀”方之璇喜出望外的声音打破沉闷。

        “有点”电话那边依旧的惜字如金。

        “还是不能回来吗?”女人忽然间在电话里提高的嗓音,言语间带着委屈和生气。

        “嗯”对面的声音似乎很无所谓。

        “哦,那个……没关系的,”女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那,最近信号会好些吗?能视频了吗?baby、baby有些想你了”。

        “没有,还是不太好。这两天我有个快递可能会邮寄到你那里,是我同事的,过两天你帮他送一下”,电话里面说道。

        “哦,好的好的,我到时候一定好好关注一下”,方之璇回应着“那……,那这次的项目还要多久?”女人接着又问,言语间竟带了一点讨好。

        “我也不知道,估计还得一段时间”,电话那边的郑凯语气平淡。

        “郑凯,其实我……”女人似乎鼻子有一种酸味涌上,眼角的红色正要浸出湿润。

        “好了,不说了,这会又得开始忙了”说着那边电话就挂断了,话筒的余音还在耳边响着,而女人面颊间的滚烫还没来的及对抗手机的冰凉。

        方之璇低下头,又叹了口气。

        刚要起身,却不想又接着一个趔趄。

        方之璇闭上眼睛,两眼昏花,手臂胡乱的抓住旁边的什么东西,靠上,缓缓的又坐下。稍微稳了稳,女人迅速的打开背包,快速的翻找起来。

        终于一番凌乱的声音后,那袋饼干,找到了。

        只是可惜……

        方之璇担心带baby去医院自己会低血糖,顺手放了了饼干在包里。这几天这饼干随着女人奔跑于各医院的验血、彩超、急诊、药房、陪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压到了,已经碎了。

        女人却没有管这些,快速的打开手里的饼干袋子,可眼前,那饼干不只是碎了,是已经变成满袋里的碎末渣子了。

        方之璇抿了下嘴,轻眉一聚,没有犹豫,而是将碎渣子倒在手上,一把扬进了嘴里。有些呛嗓但却努力的咀嚼着,倒是很快,似乎一下子就不那么晕了。

        目光有了点清晰,才注意到身上穿了带油渍的裤子,水洼里映出的自己,发型凌乱,憔悴不已,女人快速的束起马尾,擦拭着身上的泥水。

        “叮铃,一条系统短消息,游戏挑战通知”女人抿抿嘴,邪邪的笑了笑。

        再起身,总不要迟到太多才好,女人挥了挥手背,擦去嘴角的饼干沫。

        她今天坚持来上班,有一大堆的事情逼着。但是在某一个角落,竟然傻乎乎的有一些开心窃喜,似乎对着电脑,站在台前的那个,才应该是她自己。高烧,没什么了不起。

        晃悠着,方之璇就要走到单位门口。

        一辆黑色商务suv,从后面疾驰行来,忽然间停在女人附近。

        “啊!”还没等反应,车门打开,一只大手赫然的一把将方之璇拉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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