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来电记录

钟畅今天刚跟周彤彤婉转说了分手,  在现在的他看来，其实算不上分手，因为他跟彤彤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  只能说他有点烦了这种关系,  想靠近又没勇气,  再说彤彤也确实不适合他。

        他终于下定决心跟她说分手，她却出了这样的事,  钟畅震惊无比，他认识的彤彤很单纯,  每天两点一线不是上班就是回宿舍打游戏，她也从来没说过自己认识宗盛星。

        “她死了？怎么死的？”

        莫小艾叹口气：“自杀,  我其实可以自己出来,  找你来接我，是想查清楚她为什么会自杀,  你可以帮我吗？”

        钟畅眉头紧锁：“我看了网上流传的视频,  那确实是彤彤，可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还用得着查她为什么自杀吗？”

        彤彤在直播时说的那个存储空间被无数网友光顾,  里边大量的视频被下载传播，涉及到了不少明星名人，她直播时说的话也被录屏了,  现在微博的热搜前十都是这事件相关。

        那些明星的粉丝跟网友们都疯了,  热搜第一是‘史诗级瓜田’。

        莫小艾拿钟畅手机看了看网上动态,  各种议论。

        ‘塌房了！我连塌两房！’

        ‘妈的，我家哥哥的腹肌呢？他光着可真难看，去他妈的吧，我再追星我是傻子。’

        ‘我家星星居然是这种恶人？我一定在做恶梦,  不行，我要睡一觉再来看，这一定是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可以ai换脸的，这些视频都是假的，这一定是这个叫周彤彤的女人的阴谋！她想讹钱！’

        ‘没错，一定是假的，就算不是假的，她公布人家的隐私也不对啊！’

        ‘你们还有没有三观了？这女孩这么可怜，她是被精神控制了，又跟着做了坏事，现在她鼓起勇气把真相说出来，你们却在这里骂她！’

        ‘是啊，这女孩太可怜了，我看到镜头一闪然后有人在尖叫，怎么了？那女孩没事吧，不会被宗盛星打死了吧！’

        ‘还有没有王法了？’

        ‘宗盛星已经被抓了，那女孩应该没事了。’

        ‘对啊，我早就报警了。’

        莫小艾看着那些还在诋毁彤彤的网友，气地咬牙，她把手机扔给钟畅，忍不住说：“彤彤做错了事，害了人，她也知道错了，这些事一直压在她心上，现在她勇敢说出来，也算将功补过了，她甚至付出了生命。”

        钟畅不解地问：“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所以才会自杀，那你为什么又说要查真相？这还不是真相吗？”

        莫小艾摇摇头：“她有想保护的人，这人绝对不是宗盛星！我想把这个人找出来。”

        钟畅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她想保护我，所以她虽然自爆了这些丑事，但没有提到我？”

        “我觉得不是你！所以才要查。”

        钟畅叹了一声：“昨天晚上不少人被叫起来加班，有网络公司的有公关公司的，我跟欣姐坦白了跟彤彤的关系，她马上盘问我一番，得知只有聊天记录，没有跟彤彤拍过合照，这才放心。”

        钟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莫小艾莫名信任，他把昨天晚上的事都跟她说了，又道：“欣姐建议我不要接触你，不要再跟彤彤有牵扯，不过我还是想搞清楚，彤彤为什么会跟宗盛星搞在一起，她不是那样的人。”

        莫小艾摊摊手：“这也是我想搞清楚的，还有我建议你赶紧换个经纪人。”

        钟畅看她一眼：“是彤彤跟你说的？我确实越来越不喜欢欣姐，不过从我入行她就一直跟着我。”

        莫小艾想起欣姐那颐指气使的样子，皱眉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我是觉得哪怕她对你有恩，你报恩就行了，没必要一直忍受。说正事吧，现在你跟我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想找到真相，找地方聊聊吧，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谁？”

        哪怕是彤彤讲了她的屈辱跟无奈，莫小艾还是觉得另有隐情，她想知道盯着彤彤看的背心男是谁，他看彤彤尸体的那种眼神，让她觉得彤彤的死跟他有关系。

        “我听见别人叫他小铁，年龄应该不大，但长得有点老相，他很不注意形象，跟彤彤很熟悉，是宗盛星狐朋狗友，也可能不是朋友，只是跟班。”

        钟畅皱眉，“小铁？”

        “你也认识他？”

        钟畅点点头，他已经把车开到他的住所楼下，他停下车，把莫小艾请到楼上客厅里：“这里就我一个人，我跟欣姐说想要静一静，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莫小艾等不及了，彤彤先是跳楼变割腕，现在又跳一次，她哪有心情喝饮料啊，“不用忙，先跟我说说这个小铁。”

        钟畅叹口气：“我确实认识他，他叫田平跃，因为一个喝拿铁的搞笑视频走红，外号叫拿铁。我刚出道时跟他还有宗盛星是一个娱乐公司的。”

        莫小艾更觉得这个背心男有问题了：“他跟你们一样也是艺人，也差点成为明星？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真名跟外号都没听过啊。”

        钟畅苦笑：“成为明星没你说得那么简单，大家能看到的明星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要不就是后台够硬，直接砸资源。一开始公司很看好我们三个，甚至买了好几首适合合唱的歌，想让我们组个乐队，结果封闭训练时拿铁突然晕倒，查出了重病，后来又选了几个人都不合适，我跟宗盛星就被搁置起来。正好欣姐要跳槽，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想反正还没出道，赔了公司钱就走了，欣姐帮我接了电影配角，慢慢火起来。”

        “宗盛星呢？他也走了？”

        “没有，公司把他包装好去参加选秀，直接出道了，后来他也开始拍戏，大火起来。”

        莫小艾皱眉，“你们三个本来要一起出道，可你们两个都大火了，拿铁却因为得病前途尽失？”

        “没错，拿铁做了多次手术，还用了激素药，脸都变形了，声音也没了以前的魅力，他病情好转后，形象尽毁，公司跟他解约了。”

        钟畅说完，好奇地问莫小艾：“你问他干什么？彤彤不是说了吗，她是被宗盛星控制的，跟拿铁有什么关系？”

        莫小艾叹口气：“我觉得有关系，他认识彤彤，两人还很熟悉。”

        “那又怎样？他确实做了宗盛星的生活助理，既然彤彤跟宗盛星认识，肯定也见过拿铁啊。”

        钟畅说完，忍不住问：“你跟彤彤又是怎么认识的？同事还是家人？当时帮彤彤拍视频的是你吗？”

        莫小艾点点头：“我真没想到她会跳下去！对不起，没能拦住她。”

        钟畅摆摆手：“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今天跟她说以后都不要联系了，也许刺激到她了，也许她在那样的环境下，跟我聊聊天是一种慰藉，怪不得她总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莫小艾怕他再得抑郁症，再把彤彤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干脆说了实话：“彤彤在pua你，你可以找个心理医生，把你跟彤彤的聊天记录给他看，他会帮你分析。”

        钟畅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彤彤pua我？”

        莫小艾无奈道：“我知道你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多了，但我确实没有骗你，彤彤也跟我承认了在pua你，她没在视频里提到你，应该是想保护你。我猜她一直若即若离，应该也是下不了决心对你下手。”

        “是宗盛星想害我吗？彤彤不是说他们这个团伙祸害女孩，还吸毒贩毒？宗盛星想把我拉下水？这个混蛋，害了彤彤还不够，还想害我！”

        莫小艾问：“你跟他除了工作上的冲突，私下里有联系吗？”

        钟畅摇摇头：“我们算不上朋友，工作上的事也算不上冲突，其实你们看到的拉踩，抢资源抢代言，很多都是在炒作，粉丝们和和睦睦的没有凝聚力，有敌对的一方，她们才会更团结的抱团刷数据，才会显得我们有商业价值！”

        莫小艾愣住，她真想把钟畅这几句话录下来，回去放给敏敏听。

        钟畅越想越气：“你的意思是说彤彤早就被宗盛星控制了，是他让彤彤来靠近我，甚至想pua我，把我拉到他们的团伙里，甚至想拍下视频来要挟我？”

        莫小艾犹豫起来，她为难地说：“彤彤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还有隐情。”

        “什么隐情？你怎么判断出来的？还有你到底跟彤彤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生死之交。”

        莫小艾已经见证过一次彤彤的死亡了，还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她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谁让彤彤心死了。”

        “不是宗盛星吗？”钟畅疑惑地问。

        莫小艾分析道：“肯定不是，彤彤很厌恶他很恨他，但一直不敢反抗。我觉得让她心死的人就是她想保护的人，你想啊，只有你在乎的人才能伤到你。”

        钟畅叹口气：“你想说彤彤真正在乎，想保护的人是拿铁吗？”

        “这是我的猜测，需要你帮我一起查证。可以请你的律师保他出来吗？他虽然在现场，但他没参加裸/体派对，我看着也不像是吸过毒的，你不是说他有病吗？他要只是帮宗盛星开开车的话，应该不会关着他吧。”

        昨晚那所别墅里所有人都被抓走了，但肯定有些人跟莫小艾一样，什么也没参与，比如说厨子跟佣人房里等着打扫卫生的阿姨，再比如说开车的拿铁。

        莫小艾不只是个业余侦探，还是个冒牌侦探，她肯定不能跑去警局要求询问被拘的嫌疑人，所以只能先把小铁救出来。

        钟畅犹豫起来，他上下打量着莫小艾：“你就这么凭空冒出来，说彤彤pua我，又说她在保护她的真爱，还叫我去保拿铁出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说着皱眉：“你不会是在利用我吧，难不成拿铁是你的真爱，你利用我保你出来，又叫我去保他出来！太奸诈了！”

        莫小艾无奈极了，“你一开始还把我当成电信诈骗的呢！还记得电话里我跟你说的事吗？我看过彤彤跟你的所有聊天记录，我知道彤彤的冤屈不只这些。钟畅，我不是叫你帮我，是我们一起帮彤彤！也可以顺便证明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免得你再为此内疚，走不出来。”

        她见钟畅还在犹豫，只好道：“我只是不方便出面，也知道你有认识的人才请你帮忙，不乐意的话那就算了。”

        钟畅沉默，莫小艾只好告辞。

        她找上钟畅，是想到他因为彤彤得了抑郁症，而彤彤却一直在pua他，虽然这次彤彤的死法不一样，可钟畅还是在昨天跟彤彤分了手，难保他不再陷进去。

        另一个原因就是她担心自己频繁出面跟案子相关人员见面的话，会被警察怀疑，万一通知她家长就惨了，毕竟身份证上她刚成年，还在上学。

        这不是民国时期，莫小艾跟两年前的自己在同一个时空，不得不谨慎一点。

        出了门艳阳高照，已经上午七点多了，莫小艾在计划下一步前，先召唤出了系统。

        “我要是跟我自己碰面会怎样？”

        系统沉默片刻：“我是怨气化成的，那什么，这个，有时候解释权，呃……建议最好不要碰面。”

        莫小艾无语极了：“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我以为你是高科技产物，结果你说你是玄学产物啊？那你弄个特别科幻的面板干吗？”

        “与时俱进嘛。”

        莫小艾差点气笑了，这家伙还真人性化，果然不是冰冷的系统。

        她干脆说：“你知道吗？等我办完事就去找我自己，我要告诉她，两年后千万不要在图书馆里拿起那本破书！因为那是个无赖又没用充满怨气的笔记本。”

        系统沉默，又开始装死，它没告诉她，已经绑定了，这边再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他俩的现有关系。

        莫小艾没带手机，但她带钱了，正准备找个公交站坐车去警局查探一番，后边有车追了过来，是钟畅。

        他戴着鸭舌帽跟口罩，就像那天莫小艾在商场见到他的样子。

        钟畅看着莫小艾叹口气：“上车吧，我相信你。”

        莫小艾松了口气，难不成又是魅力值的作用不成？看来这系统也不是全无用处啊。

        等她上了车，钟畅道：“刚才欣姐给我打电话，给我安排了很多工作，宗盛星出事了，他答应参加的一个国外旅游综艺找上我，欣姐想让我出去避一避。”

        他说着苦笑：“我拒绝了，她很生气，随便吧，确实到了该跟她摊牌的时候。说实话我没觉得我有什么可避的，我跟彤彤的交往就算被人曝光也没关系，我没有骗过她害过她，我单身，互撩也正常，我并不知道她跟宗盛星的瓜葛。”

        莫小艾发现他这种坦然直率的性子应该跟后来的抑郁症没什么关系，他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也许彤彤觉得你人不错，才没有进一步行动，那天她哭着上天台，是不是有人给她打电话骂她，说她没用，居然骗不到你。”

        “她哭着上天台？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莫小艾不打算解释，也不想再绕圈子，“彤彤说有人可以帮你平事，你能不能拿到彤彤的手机或者备份出所有的聊天记录跟通话记录？”

        彤彤跳下去后，手机被宗盛星抢了，等莫小艾反应过来，已经被警察收走。

        钟畅为难道：“我试试吧。”

        他也不知道打给了谁，一番寒暄后进入正题  ，那边的人应该跟他很亲近，很快答应帮忙。

        等挂了电话，钟畅道：“聊天记录拿不到，通话记录他会发给我。拿铁确实没有牵涉其中，他就是帮着开开车，算是保镖兼助理，而且他有医院的证明，警察不可能拘留他。”

        莫小艾愣住：“我还被关了一晚呢，你的意思是说拿铁昨天晚上就出来了？”

        “没错！我带你去找他！”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他是本地人，在钟楼下有个老院子，应该就在那里。”

        莫小艾欣喜道：“钟楼？我们找的方向对了！一定是他！”

        彤彤就是在钟北商厦跳下去的，那个天台正对着钟楼。

        她见钟畅疑惑，就说：“彤彤也住在钟楼旁边的出租屋里，他们俩个应该早就认识。”

        钟畅突然沉默起来，莫小艾皱眉：“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不管想到什么都别再隐瞒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查清楚的话，你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钟畅叹口气：“拿铁跟我借过钱，我没借给他，当时我刚拍了部叫座的电影，拿到的片酬并不多，但也算是第一笔大钱，当时我有点飘就买了两栋别墅，一栋自己住一栋给了我爸妈。所以拿铁朝我借钱的时候我确实没钱了。”

        “你跟他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钟畅苦笑：“解释不清了，在我买房后参加过一个访谈节目，当时主持人问到我父母，正好快父亲节了，我就说了我买房的事，我说的时候特别骄傲可能也有点嘚瑟吧。”

        “他是借钱治病？看你不肯借，还在节目中炫富就嫉恨你？”

        钟畅说：“那节目是在他借我钱之前录制的，但隔了半个月才播出来，我没有炫富，他借我钱时我也很为难，因为我真的没钱了，还有贷款，所以只给他凑了十万块。”

        “十万不少了啊！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吗？”莫小艾问。

        “曾经同吃同住，不过我跟他其实合不来，关系算不上好，但总比熟人强点吧。十万对于以前的我们来说确实不少了，可当时我买的两栋别墅都是千万级别的！”

        钟畅说着又叹气：“他看到采访后给我发了条短信，说谢谢我的施舍！”

        莫小艾皱眉：“他怎么这样呢？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你欠他的吗？凭什么一定要借给他钱？又不是你害他得病的，哪怕你买上亿的别墅也跟他没关系，别说给他十万，你就是给他一万，他也得知你的情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钟畅无奈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他只因为当练习生在一起同吃同住了两个多月，真算不上有多少交情。我是同情他生病毁了星途，才借给他钱，可他却觉得我在把他当叫花子打发。我当时很生气，直接拉黑了他，从那以后我们两个再也没联系过，后来我在八卦杂志上见过他，他在给被偷拍的宗盛星开车门，也许宗盛星也借给他钱了吧，肯定比我大方。”

        莫小艾说：“彤彤说宗盛星控制着她，让她助纣为虐，那这个拿铁到底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钟畅心情沉重，“不管怎样，彤彤都回不来了。”

        车子已经到了钟楼附近，莫小艾看了眼钟北商厦，也想起彤彤，她又有点想用轮回卡了。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有一张轮回卡了，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状况，不能再浪费。

        而且就算再回去，彤彤经历过的事她也无法改变，悲剧还是会发生，找到谜底，找到对不起彤彤，让她丧失求生欲望的人，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拿铁的小院很小很乱，钟畅说：“他以前就说过他家一直在等拆迁，院子里盖了厢房也不住人，就等着拆迁拿钱呢，结果一直不拆。”

        院门开着，里边的门却虚掩着，钟畅喊了一声：“小铁！”

        里边明显有人，可却没人来开门，反而咚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莫小艾皱眉，直接道：“拿铁，我是彤彤的朋友，昨天不是你去接的我们吗？她有话让我跟你说。”

        钟畅诧异地看她一眼，刚才她可没说彤彤让她捎话了。

        莫小艾来来回回的穿越，早对撒谎没了心理障碍，她又不是恶意的，都怪这该死的系统！

        不过她这句话很有用，门开了，拿铁还是昨天晚上那身老大爷的打扮走了出来。

        “彤彤有遗言？说什么了？”他急切地问。

        莫小艾却指指屋里：“不请我们进去吗？”

        “里边太乱了！”拿铁说。

        “不乱不乱，我刚收拾好！”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她高高的个子，长得一般但打扮的十分得体，看着很有气质。

        莫小艾愣住，拿铁见这女人出来了，似乎有点生气，但他这时也发现了站在后边的钟畅，他不由愣住：“钟畅，你怎么来了？”

        钟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指指莫小艾，“她是我朋友。”

        莫小艾打量着那女人，又看看拿铁：“这是你女朋友吗？”

        拿铁还没说话，那女人已经急切地点头了，她也认出了钟畅，笑着说：“大明星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原来你还真是小铁的朋友，我还以为他吹牛呢，快进来吧。”

        莫小艾想到自己的推测，再次感叹自己不是当侦探的料，拿铁居然有女朋友！

        那他看彤彤尸体的眼神到底代表什么？还是说是她太敏感了！看错了？拿铁跟彤彤只是认识，再没其他关系？

        钟畅也有些疑惑，他看着莫小艾，似乎在问她还要不要进去。莫小艾点点头，来都来了，总要问清楚。

        屋里确实不乱，家具摆设都是半新不旧，但看着款式跟颜色都不搭配，像是旧货市场里淘回来的。

        餐桌上放着刚煮好的粥，旁边还有一小碗滋补的药膳。

        那女人很健谈，主动介绍起了自己：“你们叫我小何吧，刚才我听你们说是彤彤叫你们来的？天哪，真吓到我了，彤彤这姑娘可真可怜啊，我听说人当时就死了？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只要活着总有希望，就说我吧，我前夫不是个好东西，天天打我骂我，我带着孩子逃出来遇到了小铁这么好的人，凡是要往前想往宽里想，你们说是吧。”

        莫小艾更是疑惑，听起来拿铁是个好人啊，也许他嘲讽钟畅时是被病情跟药费折腾的吧。

        拿铁沉着脸坐在一边，对小何说：“你少说两句，一碰见人你就话多，总惹人嫌你不知道吗？”

        小何不好意思地笑笑，给莫小艾他们倒了水。

        拿铁神色阴晴不定，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不速之客：“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的？”

        钟畅此时很尴尬，他都有点后悔听信莫小艾的话来找拿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莫小艾很有好感，总觉得她不会害自己。

        莫小艾跟拿铁说：“我们两个碰巧遇到，这不重要，你跟彤彤关系很好吗？你女朋友都认识她。”

        拿铁眉头紧锁，似乎在思量什么，“她替小宗干活，我替小宗开车，肯定认识啊，不过关系算不上好，我有女朋友，她是小宗的人，我肯定要避嫌啊。”

        小何却笑着说：“彤彤那姑娘真不错，她就住在这附近，小铁帮过她两次忙，有次她钱包被偷是他帮着找回来的，这姑娘特别实在，有时候买水果买多了，就给我们拿过来，她知道小铁有病，对我们总是很关照。”

        “你少说两句，赶紧去上班吧。”拿铁不耐烦地对她说。

        小何看起来没什么脾气，被拿铁下了面子，还是乐呵呵的：“行，那我先去忙了，你赶紧把饭吃了药喝了啊。”

        莫小艾拦住她：“别急着走，我还有点事要问你。”

        小何愣住：“问我？你们不是来找拿铁的吗？”

        “你在哪儿工作？”莫小艾问。

        “钟北商厦啊。”

        莫小艾心里一激灵，又是那里！

        “几楼？”

        “一楼卖黄金首饰的地方，怎么了？”小何疑惑极了，总感觉这女孩在拿她当犯人审问。

        拿铁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起身道：“你们是警察吗？跑来我这里问东问西，彤彤的死跟我没关系，警察已经问过了。”

        他指着莫小艾：“当时你就在楼上，帮她直播的就是你吧，你嫌疑最大，警察居然把你放了，你居然跑来这里查我，真是荒谬。”

        莫小艾无语道：“我只是多问了两句，你却直接说彤彤的死跟你没关系，你在害怕对不对？”

        拿铁冷哼一声：“我害怕个鬼啊！本来就跟我没有关系，我在一楼厨房里吃面，听见动静才跑出来，有人证的！昨天到警局问清楚了就把我放了！我害怕什么？”

        “昨天就把你放了，不是因为你是病人，离不了药吗？警察肯定是怕关出事，这并不代表你没有责任。”

        “我有什么责任？我开车把你们带去别墅就是我的责任吗？”拿铁越说越气，大概身子虚，额头都冒汗了。

        小何不干了，“你们干什么？彤彤不是被那些人逼死的吗？尤其是那个姓宗的大明星，网上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都是他们这些人造的孽，我家小铁有什么责任。”

        一直没说话的钟畅也觉得莫小艾太咄咄逼人了，而且没证据就瞎猜，他起身道：“咱们先走吧，他要真有问题，让警察来查。”

        莫小艾是想激拿铁说实话，可看他冒汗了，想到他身有重病，也不敢再刺激他，不然万一他被刺激的发病，甚至猝死了，那她必须得重新再来一趟。

        “你别急，我只是好奇问问，当时大家都吓跑了，只有你站在那里看着彤彤，你还问我，她是不是被人扔下来的。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你看看她摔下来的位置，我当然会这么想啊！”拿铁擦了把汗，没好气地说。

        小何看起来很心疼拿铁：“我还以为你们是小铁的朋友，哪想到是来找茬的，我家小铁都说了跟他没关系，有关系的话警察能放他回来吗，看你们把小铁气的！麻烦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没错，赶紧滚！”

        钟畅想拉莫小艾走，可莫小艾听到拿铁这声中气十足的滚字，皱眉道：“你不想知道彤彤的遗言了吗？”

        拿铁愣住：“想说就说，不想说赶紧滚，反正人都死了，留个遗言有个屁用！”

        莫小艾皱眉：“留遗言没用，留遗产才有用对吧！你一直叫我们滚，还很反感钟畅，甚至一直刻意回避跟他对视，难不成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对不起他？”

        “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拿铁怒道。

        莫小艾冷笑：“你借他的十万块钱还了吗？”

        拿铁脸色瞬间变了，他终于看向钟畅：“你不是说那钱算是给我的吗？我还说了句谢谢老板，我还发信息感谢你，原来你今天是来要账的？拍一部戏就片酬上亿的大明星，来跟我这穷酸鬼要十万块钱，呵，什么朋友！”

        小何也像是受到了侮辱：“原来是来要钱的，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银行，我有个死期的十万块，必须去银行取，你们等着啊！我家小铁不欠你们的，马上就还。”

        钟畅尴尬极了，拉莫小艾：“你干什么？”他现在特别后悔，就不该把拿铁借钱的事说给莫小艾听。

        莫小艾现在越看拿铁越可疑，“欠了钱在债主面前觉得抬不起头来也正常，可你这语气怎么像是钟畅欠你的呢？”

        钟畅拉她：“行了，走吧，彤彤死了大家都接受不了，可你这么闹，她也不会活过来，她是被宗盛星折磨崩溃了自杀的，还顺带把他的恶行曝光，跟他同归于尽了，跟你跟我跟小铁都没关系。”

        莫小艾发现钟畅说完，拿铁马上松了口气，脚还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逃过一劫的样子。

        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拿铁赶紧避开她的眼神看向钟畅，还用手做请出去的手势。

        莫小艾看他这反应就知道彤彤的死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她甩开钟畅的手，正要说话，钟畅却点开手机，皱起眉头。

        “怎么了？”莫小艾问。

        钟畅没说话，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上边是复制下来的通话记录，不但有手机号还有彤彤手机上的备注，倒数第三个电话就是‘小铁’，而且是小铁打过去的。

        彤彤最后两个电话是莫小艾在身边时打进来的，都是宗盛星打的，最后一个接通了，倒数第二个是未接来电，这都对的上。

        也就是说彤彤上天台前接到了小铁的电话！

        钟畅这时也觉得拿铁可疑起来，莫小艾给他个眼神，他点点头，她就拿过他的手机给对方回了过去，那边不能复制聊天内容，但莫小艾只问小铁跟彤彤在昨天有没有聊天。

        小铁见他们两个不拉扯了，也不走，站在那里看起了手机，不由皱眉，“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走我可叫警察了。”

        小何也越来越气，过来想推搡莫小艾，被钟畅隔开。

        莫小艾还以为那边会查半天再回复，正考虑是接着跟小铁周旋还是先离开，钟畅的手机就响了，很简短的一句话‘两人没有聊天记录。’

        莫小艾回复过去：‘是不是都已经删除了。’

        ‘周彤彤手机上全部信息都已恢复，两人所有软件上都没有聊天记录，只有通话记录。’

        莫小艾跟钟畅对视一眼，都有点一筹莫展。

        小铁又开始赶人了，莫小艾干脆直接问了：“你在昨天晚上九点四十三分给彤彤打电话说了什么？”

        小铁脸色阴沉，“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警察吗？”

        “那个时间你应该还在宗盛星的别墅里吧，你打给彤彤说了刺激她的话，然后她上天台想跳楼，恰好遇到我。我把她拦下来，正劝她时，宗盛星两次打电话过来，然后你开车过来接我们。你敢说彤彤的死跟你没关系吗？”

        拿铁冷哼一声：“一个电话而已，我能刺激到她？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是个皮条客！她自己也是出来卖的，这些柜姐没一个好东西，她自杀是她自作自受，跟我有什么关系。”

        莫小艾还没说话，小何皱眉道：“小铁，你怎么这么说彤彤，她够可怜的了。”

        拿铁眼睛一瞪：“没你的事，我说过多少遍了，少说话少说话，你聋了吗？”

        小何马上缩着肩膀坐回了沙发上，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

        莫小艾突然发现没准小何会是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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