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诸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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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如修泽所说，那此事的可行性倒是更高了。”
贾敏见两人像小孩一样互相嫌弃，却又互相打着机锋，忍住没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端起茶，悠哉地开口。但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将此事记下来，名字她都已经想好了，就叫《记通州城外听雨饮茶闲话二则》
若是现在有人进来，看见三人对坐饮茶的场景，定会忍俊不禁。因为三人如出一辙的动作就像是三尊原本慈眉善目老和尚对着打坐，却互相挤眉弄眼，实在是有些滑稽。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林如海放下手中的热茶，这小子说的方法倒是确实让整件事的可行性变得更高了。
比如若是还有亲人的死牢犯，给他们的家人一笔钱，让他们自愿签署一份契书很简单。那些已经无亲无故的犯人，让他们签署契书也不是很难的一件事。毕竟人在世上总有所求，有所求便有所舍，无欲无求的不是圣人，就是已经成佛了，反正不在这浊尘飞扬的俗世。
“那老爷这是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答应了。”
林如海撇了一眼林修泽，这小子那都好，就是性子太浅又太急。就拿这次的事来说，郭先生要做的事虽然是利于黎民百姓的好事、善事，但说到底与他没有多大干系，但这小子三言两语就被郭先生挑动，急匆匆就来找他和敏敏说这事儿。
往浅了说，是年少恣意，不知世间险恶；往深了说，就是胸无沟壑，蠢笨无知。
“是郭先生让你来当说客的？”
“啊，什么说客？”
林修泽愣了愣，有点没明白怎么话题突然就变成他是不是郭爷爷的说客了。
若是此时林修泽能听见林如海心中所想，定会哭笑不得。因为林如海完全误会了在这件事中他和郭爷爷扮演的角色。其实是他撺掇着郭爷爷来找林如海的，郭爷爷虽然早有开外科先河之心，但毕竟还是处处掣肘，也不被其他人理解。此事他连贾敏都没有告诉，自然也就不会来找这几日才刚刚认识的林如海。
还是林修泽此次来，郭仲景才找到他这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知音。
在此之前，能理解他的只有他的一众弟子，甚至连他的徒弟里面都有不甚理解的。
“既然不是说客，那你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自然是因为此事能够造福黎民百姓。为医者，仁也。若是能有进益，那怕只有一点点，那救回一条性命的可能性也就大一点。”
“我虽不才，却也知晓，要做此等新的、违背传统的创举，其中艰难自是不足为外人道。郭爷爷今年五十有七，知天命而已近花甲之年，却仍有勇气做这第一人。也正是因为此，我才希望尽我所能的多帮郭爷爷一点。”
“我不懂医，不能在医理上帮郭爷爷，就只能在别的方面多找补找补了。”
听着林修泽对近乎坦诚的剖白，林如海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林修泽毫不犹豫地答道。，觉得这问题有些莫名，不然他还能怎么想？
唉，林如海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小子想的虽然与他猜测的有所出入，但也差不太远。
到底是孩子的赤子之心，想不了太多，也不愿想太多。
罢了罢了，这臭小子还小，让他再天真几年也是无妨。
“此次地动，县里的牢房也塌了，那些死牢犯能跑的都已经跑了，现在也找不到人。”
林修泽听林如海这么一说，心下一喜，这是松口了！
“等此次天灾过去，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那些牢犯再抓回来也不费个什么事。”
现在人口管控很严，没有路引根本就走不了多远，就算他们可以趁着地动跑远更远一点，等到各地秩序恢复正常，跨县、跨府抓捕也不算太难。
“等雨停了，我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郭爷爷。”
“急什么，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了，正好今日有时间，我来考考你的功课，看看你顾叔叔都教了你什么。”
啊，林修泽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声，顾山长教他的那些，在这可能没法说。
“怎么，在书院偷懒了？”
林如海见他一下子就泄了气，心中好笑，这臭小子还当他不知道他在扬州跟顾岭寒厮混呢，顾岭寒早可是就跟他透了底，把给他给卖了。
“没有没有，我在书院读书可认真了。这次回来之前，书院的月考，我可是头名。”
“虽得了头名，但亦不可骄傲自满。”
“嗯嗯，娘我知道的。”林修泽收了笑，认真的说道。
“好了，先去写两张字，我看看你这字有没有进步。”
“是。”
雨还在下，但不大，雨线串珠，如落玉盘。
“今儿也怪了，日头还这么大，竟下起了雨。”
嘉阳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薄纱禅衣，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斜倚在美人榻上，吃着切好的冰西瓜。
见诸葛明不理她，还是自顾自的、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嘉阳从榻上起身，光着脚走到书桌前，敲了敲桌子，有些无奈地说道：“安懿，这帐底下人都算了好几遍了，不会有错的。”
“最后一笔，等等。”
诸葛明没有抬头，继续打着算盘，安懿是她的字。
她的声音缓而平，带着些流水的冷意，让人听着，觉得心都静了几分。
“我不是让人给你送了好几身新的衣裳，怎么没穿？”
嘉阳干脆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诸葛明旁边，伏在桌子上，侧着头问。
就这嘉阳说话的时候，诸葛明刚刚好算完了最后一笔。
“颜色太跳了，不适合。”
她放下算盘，又提起笔，将最后的数目添了上去，将墨吹干，这才把账本递给了嘉阳。
诸葛明抬起头，面庞素削，一双丹凤眼仿佛会说话。
“四百二十三万四千两，人人都哭穷，这不凑凑还能凑出这么多。”
嘉阳接过账本，看了一眼，讽刺地笑着说。
“而且那衣裳颜色那里跳了，我专门给你挑的。你肤色白，那颜色很是衬你。你身上这身料子太厚，那适合这么热的天穿。”
“好好好，我明日就穿。”
诸葛明经不住嘉阳这连珠式的追问，无奈地举手投降。
“你这屋里放了冰盆，又开着门，冷气都散了，还是把门关上吧。”
“那不行，我这是为了更好的观雨，可不是担心你受不住，你别自作多情啊。”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肯定不是因为我。”
诸葛明随手拿起刚刚嘉阳翻的书，笑着说，“殿下这书看到哪了？我适当也得发挥一下我伴读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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