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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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轰隆隆，天上雷声响彻，乌云腾挪，黑云压城。
“晚唐许浑的《咸阳城东楼》，这句‘山雨欲来风满楼’若是改为风满账倒是更为贴切。”
贾敏站在帐口，抬头看着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的天，对林如海笑着说。
今天早上一起来，这天就是这副模样了。
这会儿雨欲下不下，又起了大风，倒是让平日里天一亮就热得不行的清早凉快了许多。
“还不知这雨要下多久，别下个不停，又来个水灾。”
林如海望着天，有些担忧的说，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呸呸呸，老爷您可别乌鸦嘴了。”
林修泽不知道什么时间走了过来，恰好听到这句不吉利的话，连忙呸了三声。“我看啊，这雨顶多下一个时辰就会停。”
“是啊老爷，这都一个月没下雨了，今儿这雨是给咱们送凉爽呢，来得及时。你别太担心。”
贾敏握住林如海的手，笑着说。
就在三人说着话的时候，这雨悄无声息地就落了下来。
啪嗒啪嗒，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一时间，天仿佛破了一般，大雨倾盆而落。
林修泽惊呼一声，赶紧拉着林如海和贾敏进了帐子。
三人身上都落了点雨，贾敏拿了巾子让他们都擦擦。
“老爷，昨晚郭爷爷跟您说的事您考虑好了吗？”
闻言，林如海睨了林修泽一声，说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昨晚，郭仲景来找他和敏敏，说了一件事。
帐中烛火跳动，光亮时明时暗。
“敏丫头，我想找你们要几具尸体。”
郭仲景用着十分平淡的语气说着让人惊骇的话。
“先生这是何意？”贾敏皱着眉问。
要尸体做什么？她实在不懂。
“敏丫头，你看。”郭仲景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箱，拿出一卷线，“这是羊肠线，这几日我缝合伤口用的就是这线。”
“古来治病救人，以用药治内为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要在身体上动刀用针以治外伤，既为医者所鄙，又而人人谈之色变，避为猛虎。”
“这些庸医口中治外伤的奇淫巧技，与他们口中的唾沫相比，至少能把人救回来。”
“我行医几十年，有许多的病人我都没有救回来。当初若不是我没能救回自己的妻子，恐怕我也瞧不上这些微末小道。”
言及过世多年的妻子，郭仲景面露苦涩。
“没有什么东西是十全十美的，传统医理很优越，但也有自己的局限性。”
林修泽接着说，“如果我们把体内的病症称为内科，体外的伤病为外科，那传统的医学在内科上有奇效，但在外科上则差了许多。”
“郭爷爷刚刚说的治外伤的法子，不是什么微末小道、奇淫巧技，而是能够治病救人，与传统医理互补的大道。”
“那要尸体做什么？”
贾敏已经大概听懂刚刚郭神医和修泽的那番话。她并不忌讳这些，甚至很理解。若是前世的她，多少可能还会有犹疑和忌讳。如今她重活一世，看待很多事情的方式也变了，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走那样一条难走的路。只是她确实不太明白治病与尸体之间有什么关系。
“哎呀，娘！你想啊，大夫要在人身上开刀，那是不是先得把人的身体构造研究清楚。就像庖丁解牛，要把一整头牛完整拆开，心里肯定得十分清楚牛各处构造。”
“人体也是一样，但是这个研究肯定不能用活人，所以才要用尸体。”
林修泽接过话，有些兴奋地说道。他也是前几天过来的时候看到营地有很多人动了手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郭爷爷主刀做的手术。
他后来又跟郭仲景展开地聊了聊，就惊喜的发现，这不就是立在传统医学上，但是又能发展外科手术的大医者嘛！
这种能让传统医学实现一个大飞跃的好事他自然是要支持。
虽然他不是医生，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医学的基础常识他还是有的，而且重要的不是具体的外科技艺，而是他超前的理念。
“这几日和林小公子谈及此事，老夫也是所得甚多。我之前已经研究过许多动物的尸体，有了一点心得。但人毕竟不同于动物，还是得仔仔细细研究过，很多事情才能明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贾敏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道：“此事，老爷怎么看？”
听到现在，她已经明白郭神医想做什么了。小孩口中的外科，就是郭神医口中的动刀用针。而为了精进外科的治疗方式，需要研究人的尸体，了解人体的结构。
不过她虽然懂了，也理解，也支持。但是这事儿还得林如海说了算。她毕竟只是知县夫人，而不是知县大人。要在不犯律法的界限内弄来几具尸体，可不容易。而且照着郭神医和小孩的话，几具尸体都怕是不够。
“此事，我虽明白先生的苦心，但先生还得给我缓些时日，让我思虑一二。”
林如海勾着嘴角，礼貌而又疏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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