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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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宴,宴万物。
凌霄上,即无应季的花,也无叫春的鸟儿。
白雪连片厚厚的镶在各处的宫殿飞檐,星君将橘日从天衢收回,最后一抹春日的暖光也一并被抹去。
负责更新天界万象的上神已经有百年未见。
听说忙着在西泠海上捉鱼。
元祈神君所举办的春风宴在一片雪景中别扭地进行着。距离上次九天大开宫殿喜迎上仙飞升已经过去五万年。
这些年,玉京里的仙神灭的灭,堕的堕一派萧条。
对于犯戒的仙人,从一开始的戒律严刑到后来直接屁股一踹从百越台踢往下界,众仙对于堕仙这回事都已习以为常。
大家只不过是犯了所有神仙都会犯的错误。只要不入歧道,历劫归来还是一位好仙。
“今日这位可是自绝地天通以来,第一位受玉顶飞升的仙官,直登十二金台位列上仙。”
“这样姿态的少年凡间五万年才出这么一个!”
宴席上有仙长对着这位头戴玉顶的新任上仙称赞道。
玉京金台十二座。座上的上仙如今陨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位常年混迹各界。
今日这春风宴上难得汇聚了各路仙官,就连不常见踪影的几位上仙也前来捧场。
“呵。”
“空降又如何,我可是世袭的仙位!”
一片赞颂中传来好大声不屑引得各路仙官频频回首。
来人手持一壶琼露,大手一挥直接落座,半袖斑蝶倾撒席间。玉京里拥有这样特殊身份的仙官只此一位,引灵官槿叹引。
便是统管玉京的元祈神君也要随她三分。众人笑一笑,全当没听见她的妄言。
“微命,今日怎么舍得关了人间的算卦铺前来赴宴?”槿叹引拿过酒盏给自己倒了一杯,对着身旁的友人问道。
微命,十二上仙之一。主命理,戴琉冠,坐金台。
“这可是重开天衢之后第一位飞升的上仙,我自然是要前来恭贺一番。”他举杯和她相碰。
“那你这一日不归,可是少了一整日的工钱啊!”她掰着手指头算着亏损,像是担心自己的产业一般。
微命无所谓道:“反正重开天衢之后,香火便能慢慢旺起来,不用多久,我就不用那么辛苦赚钱养自己了。”
他警惕地张望一圈,靠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最近我在下界算卦看见不少仙官下凡大显灵通很是热闹,什么时候我俩也去捉个一妖半魔好生宣扬宣扬?”
仙声好自然能让凡人多建仙观,立神像,供香火。
“什么!这等好事他们竟然不带我?”她惊叹。
难怪最近打牌都约不到人,好家伙,原来各个都背着她去下界建功立业去了。
“这毕竟是仙规的灰色地带,要是仔细追究起来,是要落一个炒作仙名的罪过的。”
微命指了指刚才因为她的大言不惭频频回首的仙官们。
“你天天嚷嚷着自己是世袭仙位,大家都当你是神君的关系户,谁敢带你一起。”
“我那是祖上荣光!”
还真不是什么关系户,槿叹引立马否认。
“你不是吗?”微命诧异,“那我不要同你合伙开店了。”
这几年随着微命在人间的算卦铺越来越红火,前几日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在算卦铺后租一间门面开当铺。
“你怎么反悔?”
“我同你做生意总得图你点儿什么吧,你又没钱,现在还”
还无权。
微命将刚才举过去要同她碰杯的酒盏收回,冷酷地说道。
这些年天界的执事官空缺,他在人间的算卦铺才能一直开的红火。谁知道重开天衢之后,新上任的执事官会不会第一个就来查封他在人间的私产。
这种动荡的年份,投资选对合伙人可是要十分要紧的。
天界像微命这般在人间有资产的仙官有不少。
而这一切的源头还要从五万年前说起。
当年三界大战过后,统领玉京的战神归墟,同时颁布了这样一道诏令。
绝地天通。
战神认为,上界过度涉下造成的贪念已经严重影响人伦秩序。既然魔族已被铲除,仙与人应当各司其职。万物自行调养平衡方为正道。
此令一出,玉京里的仙官们开心地连夜放着从人间顺来的炮仗。
还能有带薪休仙这等好事?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不再理会凡间的所求,不再履行凡间职责,各位仙官发现自己的信徒在逐渐减少。
仙观,神像,一座接一座地消失,拆除。各位仙官府邸里承接香火的灵池也越来越小。
在一个星君忘记往天衢里放圆月的夜晚。出现了一件打破玉京平静的大事。
一位仙官失去了最后一案香火。
在府邸里一盏茶水大小的灵池也消失不见后,被打落凡间,重新入轮回。
一时间,玉京里的各路仙官们炸开了锅。
“灭仙啦!!!”
叫嚷声充斥着九霄,玉京陷入比战乱时还要恐慌的境地。
槿叹引作为引灵官,每日工作的内容就是依照石烟桥上的指示将昔日的仙友带回轮回道。
天边紫霞的尽头,成为她常走的路。
漫天的星辰,凋谢起来犹如落雨,一把一把落入人间。
一颗流星划过。
“请保佑我一夜暴富,家财万贯!”
在仙观里的神仙不灵验了之后,凡间的百姓们又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天边的流星。
槿叹引正引着一名仙官前往栖沧的桥下轮回,一眨眼的功夫,收了一筐的祈愿。
说来也是讽刺,贵为仙官在玉京时一条也见不着,现在成了凡身肉体,反而收到了一大把。
仙官念着祈愿愤愤道:“家财万贯?我现在还想找你借几个钱给自己烧几柱香呢!”
“快走吧,天亮了时辰不好。”槿叹引看着自己昔日的牌友轻声催促。
而这一切并不只发生在普通仙官身上,即便是金台上的十二上仙也难逃信徒流失。
一日,微命看着府内梧桐树下越来越浅的灵池觉得不能够再这般坐以待毙。
“你说我在人间支一个算命铺子,用挣来的银钱去仙观里供自己如何?”
槿叹引皱着眉并不赞同。
“你这是触犯天规,要是被执事官抓住,可是要压去百越台上扒层皮的。”
“所以我才要找你帮忙啊!”微命的眼珠子盯着她滴溜地转。
“什么!我去给你捐?”
“嘘!别这么大声。”微命连忙在梧桐树下结了个屏障,“神君这般疼爱你,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槿叹引挑了挑眉颇为得意。
“那是。”
世袭的仙位自是有传家的本领,那石烟桥上的灵魂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引。
“我可不能白给你跑腿。”她对这个提议已然心动。
“八二,我八你二。”微命已然觉得自己十分大方了。
槿叹引摇摇脑袋。
“一口价,六四。再多讨价还价一句,扭头就走。”
“哎哎哎~”微命拉住作势转头就要走地引灵官。
“六四就六四,大不了我晚上也出出摊。”他认命的妥协。
自那日起,下界的阪良城多了一个早起支摊算卦解命的道士。
城内的东湖寺多了一名女香客。
这位香客不落名,不祈愿,出手大方。唯一的要求就是偏殿内的引灵官神像前要按时奉上应季瓜果。
如若寺内小僧偷懒耍滑,下一回这位香客再来时定是要发脾气的。
例如:
“施主可是误会了,本寺一直按照您的要求,每季奉上的水果都是新鲜的。”有洒扫的僧人试图狡辩。
那女施主激动地一把接过旁边小僧递来的长香,大力的往微命仙君的香炉里那么一插。
“撒谎!
那引灵官都脱梦告诉我了,上回供奉的甜瓜定是摘下许久的陈瓜。
她吃到虫了!”
说着就要给几位住持比划。
“这么长!!!”
女香客义愤填膺,像是亲眼见过那虫子似的。
“叹引!”
呼唤声震碎了人间片段。大殿上,元祈神君坐在玉台上,对她招手。她放下酒盏,上前去。
“神君。”她作礼。
“快来见过你的仙司长泩上仙。”
“仙司?”她哑然,转身看向身旁这位刚才她还在大言不惭指指点点的上仙。
她受惊被口水呛住,刚才吞下的烈酒灼着嗓子,热辣席卷到眼睛上。
“这么开心?”元祈神君看着她一秒变红的眼框很是欣慰。
槿叹引大力地吸了下鼻子,再度抬头望向身边站着的‘仙司’。
皓白的雪挂在宴池两边抽芽的梧桐树上,有鹞落在上面,掉下来一团白。
这位站在玉台前,头戴青玉冠,身着白色缎服。此刻顺着槿叹引的目光对视过来,冰冷的眼神像是瑶池里的冰面断开时那般凌厉。
点头间又如池底迸发的水珠,寒冷却能润化冰面。
同历经天地混沌正坐玉台上的上神元祈同观,气场竟是不虚。她听见自己脖子发出咯吱的响声,下一秒就要掉到地上来。
空降竟然成了自己的头儿?
她这个号称天界最强关系户竟然要认一名年岁不过二十的人为仙司?
她失礼的张着嘴巴,不知道作何应答。
“怎么?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没有仙属,闹着要罢官?”神君看着她面露土色,不解地问道。
“我觉得,当,当个散仙也是不错。”她再出声有些结巴。
“那这万年来,我怎么不见你修为有所长进?”
神君的手指敲着玉台的边缘,清脆的声音重重的扣在槿叹引的心上。
她看了看神君的脸色,不敢出声。
“仙官不愿?”空降的上仙平缓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起伏。
“自然!”槿叹引仰头,盯着那冰面一般寒冷的双眸。
“凭什么。”她说。
不是问句,是长他两万年岁的骄傲。
如果此刻有他人能正视槿叹引的眼睛,会发现这位素日嘻哈,潇洒不拘的引灵官此刻眼里充满敌意,不知这敌意从何而起。
僵持中,身后有仙官大喊一声
“看,灯来了!”
众位仙官闻声都朝着天衢边的雕栏围了过来。
“哇!”宴席上爆发出一阵缓呼。
死气沉沉的玉京在经历五万年的绝地天通之后,终于又重新迎来凡间的祈愿灯。
自上往下看,原本漆黑的天衢,飘上来一盏盏油纸灯。
起初两三点混在星辰里并不起眼。入夜后人间的花灯街市热闹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祈愿灯随着春风升了上来。
闪着烛摇曳着往九天上涌来。
像是大海卷起的浪花,一波接着一波,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暖色的烛光,让还是冬景的玉京染上了春日的暖,直到此时才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春风宴。
春风宴,宴万物,生生灯火,照玉京。
上仙长泩背对一片烛火,并未因为她的发难而感到为难。他转身,看了眼背后的盛景,眸子沾染了凡尘的烛火。
“凭那人间五万盏生生灯火,一半为我而亮。”
他回过头来,眼里的冰不因暖光融化半分,望向槿叹引缓缓问道。
“敢问仙官有几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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