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善堂医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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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要求并不难办。
看守的警卫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季为民还在睡着，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意思。
白周周走进去，对着坐在床边的鬼叫了声妈。
那人缓缓侧过头，目光移到她身上，眼神不敢置信。
白周周靠近她，蹲下身子，直视她的眼睛，“妈，我可以看见您，我知道您担心为民，现在我找了大师，他也可以看见您，你们可以说说话，你要告诉他您也担心他。”
“周周。”季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了，忽然见到儿媳还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他们，“周周，小白。”
白周周对儿子招手，“小白，过来。”
季白走到母亲身边，看着空荡荡的对面，蹲下身子，努力想分辨出那里存在的灵魂。
白周周拉着儿子，“妈，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护着我们，我都知道。现在您累了，小白也长大了，可以放心了。”
季母看看孙子儿媳，伸手摸了摸季白毛茸茸的脑袋。孙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又看看困在睡梦中的儿子，表情痛苦：“小民他过得不好，睡不着，整日整日做噩梦。”
“妈，你不用操心了，你看我找了谁。”
谢桑二人进入房间，白周周介绍到：“这是谢大师，就是我们华国赫赫有名的驱邪师，他可以让你们相见，这样不光是我，还有为民和小白，他们都能看见你。”
季母成为鬼多年，多少听过谢氏驱邪世家的名声，但是多少有些不信。
很快季母打消了顾虑，面前的人很奇怪，身上的气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身边的年轻人似乎是个大鬼，比起自己这样的无名鬼强大无数倍。
谢桑已经观察这一家人很久，这个鬼倒不是什么恶鬼，因为儿子的执念强留人间，对活人无害。
片刻，他问道：“季夫人，我再和你确认一遍，你真的要他们母子相见？。”
白周周一厢情愿也不行，她转头询问婆婆，季母缓慢的点点头。
季为民的情况不好，长时间的投入研究耗费精力和心气郁结，经常做噩梦,睡不好身体会早早垮掉。
谢桑得到肯定的答复让他们到一边站着，自己为季为民
季为民深陷梦境，谢桑需要做的是帮他一把，让他醒来。
季为民在梦境中不断挣扎,仿佛深陷泥沼越陷越深,忽然,一只手凭空出现,拽着他脱离了梦境。
现实中，他猛然惊醒，白周周和儿子立刻围上去。
“为民，你怎么样？”
“爸，你醒了？”
季为民忽然惊醒见到妻子儿子有点不敢相信，定了定神问：“周周，小白？你们怎么在这？”
“我担心你睡不好，就过来看看。”白周周看着丈夫疲惫的面容，终于将心底话说出，“我知道你一直心怀愧疚，可是妈的事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怪你。”
季为民知道妻子要说什么，但他不愿意听，转头对儿子道：“小白，把你妈带走，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能在这里胡闹！”
季白踌躇下，也不敢拽自己母亲。
白周周不愿意了，骂道：“季为民！你就这么死脑筋吗！你睁眼看看，妈就在这，你有什么不满你对妈说！”
季为民愣住了，“周周，你说什么？”
白周周也不解释，转头对谢桑道：“大师，还请你帮帮忙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
谢桑爽快答应：“行，我给他开眼。”
普通人看见鬼魂的眼睛俗称阴阳眼，而谢桑正是暂时给他一双这样的眼睛。
季为民看着他靠近自己，有点想后退。只见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划了一下，嘴里快速念了一句，闪身离开。
季为民没听清，只觉得眼睛忽然清明好多，眨了眨眼，面前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季为民不敢置信瞪大眼睛，这是，这是，妈妈！
季母还是当年的模样，病重的消瘦，不过现在是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
季为民不敢相信，颤颤巍巍向着她伸出手，“妈，是您吗？妈！”
他几乎都要哭了，这是怎么回事，母亲怎么会突然出现。
季母想摸摸儿子的手作为回应，但是摸了个空。
季为民差点顺床摔下去，幸好被扶了下，他转身问妻子，“周周，你刚才说什么？你早就知道妈在这？”
白周周点头道：“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可以看见鬼魂。你和小白都不知道，妈她从去世那天起就一直在陪着我们。好几次小白调皮差点出事都是妈在一旁护着。”
说着白周周眼泪就滚下来，季为民在母亲和妻子之间看了好几眼，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季母走进一步，想安慰儿媳一下，但是没用，手穿过儿媳手臂拉了个空。
白周周见状哭得更加厉害。
季白看着父母失态愣住了，现场只有他看不见。
季白对奶奶的记忆停留在八岁那年，不是很清晰。
有记忆以来，父母一直很忙，自己又调皮，早早地就被送进幼儿园，上学放学基本都是奶奶拉着自己走。
一次放学后，破天荒的是父母来接自己，季白兴冲冲扑向他们。上了车才发现那个提前买好的蛋糕，季白开心坏了，问妈妈谁过生日，妈妈说是奶奶的生日，这次全家一起过。
可是，季白怎么怎么也没吃上那个蛋糕。奶奶病了，爸爸很难过，父母筋疲力竭没有人顾得上他，自己就被送到姨姨家住一段时间。
后来，回来了，在医院里看见单薄的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奶奶，她躺在病床上对自己笑，自己说想让她快点好起来，奶奶只是笑。
后来奶奶走了，家里一下就冷清了，父母不在的时候只剩下自己。再然后，时间久了，对于奶奶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季母看着儿子，这么多年，自己一点点看着他从风华正茂到垂垂老去。他一生荣誉，在自己死后，更是补救般的投入实验研究，但是深陷悔恨无法自拔，又被外人强迫，始终不得自由。
现在终于有机会说一句话，作为母亲她只想告诉儿子
“你没有辜负你的名字，为民。”
季为民愣住，眼睛里泛起泪光，“不，我对不起国家，我背叛了它，我还害死了您！我让那些人在我的医院做病毒研究，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小民，这不怪你。那些人带着目的来的，我们没办法反抗。”季母看不得儿子哭，有点急了，“妈从来不认为是你害得我，妈妈得病了，是这病害的，从来不是你害的我。”
季为民摇摇头，在妈妈面前也不顾年纪了，“我是个医生啊，我从业这么多年却救不回来您！”
“你的药不是研究出来了吗？后来的人托你的福，可以不受疾病困扰，这么多年了，只有你把癌症变得不再是绝症，妈很欣慰。儿子，你要向前看，你没出过人命，你只是提供场所，幸好他们的研究没有成功，你会被判罪受到惩罚，这样已经够了。”
季为民自责多年，一时无法跳出牢笼一般，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日夜等着这天又怕这天到来，现在我也没什么遗憾，周周小白没有我也能过得好。”
白周周拍了丈夫一下，哭到：“你说什么鬼话！什么叫没有你也能过得好，我们这个年纪了，你想丢下我一个人？”
季为民看着妻子和儿子担忧的脸，忽然沉默了。
到了现在，季为民的状态好了很多，心中的执念差不多消散了大半。
谢桑在旁边站了半响，打了个哈欠。这种事他见多了。
无疾在一边就像个隐形人，没人注意到他。
谢桑转了转眼珠，打起坏主意。
“借我靠靠。”
说着，身体向旁边歪去。
无疾一看就知道他开始作怪，但还是用肩膀撑着他。
谢桑比他高半个头，歪着身子压在他肩膀上分量不清，一般人会被他压个踉跄，但是无疾就像是老树生根一动不动。
谢桑曾开玩笑说过他是不是做将军的底盘都这么稳。他也不知道，大概自己是大鬼，能力比较强？
无疾几乎被他当成个柱子，肩膀被压的有些疼，他缩了缩，“你不会是要在这里睡？”
谢桑盯着季为民，换了个姿势，“不至于，他们快结束了。”
无疾看看对面那家人，问：“这次你想怎么收费？”
谢桑的明码标价并不全部指金钱，灵魂寿命灵器等都可作为交换。说到底是他们身上有他感兴趣的他才会帮他们，幸运的话谢桑可以不用任何回报。
谢桑想了想，“季为民他身上有福报，放在他们的话说是为国家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人应得的。那些被治愈的患者给他积攒的功德和他的过错做抵消后，仍然有很多，我取走一半。”
无疾知道这都是为了他。无疾煞气缠身，谢桑为他积攒功德作为抵消，才能缓解每次发作带来的痛楚。
终于，季家人哭完一通，季为民在母亲和妻子的批评下，终于将心中的最后一点怨气散尽。
执念消失，季母终于可以离开人间。
现在该谢桑出场了。
“你们的委托我已经完成，这几天，季老夫人不会离开，你们好好做个告别。我还有事，现在要离开，报酬我先收走。”
白周周是朋友推荐才认识的谢桑。报酬方面她旁敲侧击问过，但朋友怎么也不肯说。她提前准备好许多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现在一听谢桑突然收费，她有些紧张。
但是季白察觉到母亲异常，以为对方要很多很多钱，说话带刺，“你要多少钱？”
季白见谢桑两人年轻的过分，加上他没有看见自己奶奶，他还是不信，语气上也不是那么尊重。
谢桑扫了他一样，见他周身一圈淡淡的光辉道：“你很幸运，你的父亲积攒的福报会庇护你，你会一生幸福顺遂。我送你个礼物。”
说着，谢桑给他也开了眼。
“也算是我取走季为民一半功德的赠品。”
话音刚落，谢桑吸走季为民一半功德，凝结成珠，丢给无疾。
季家人没反应过来，两人就不见了。
季白嘴唇发白，又惊又喜，拽着自己妈妈的手道：“妈，我，我看见奶奶了！”
季母点点头，过来像小时候一样虚虚抓住他的手。
“可是，那个人说的什么功德什么福报？他取走了，爸他会不会有事？”
这还需要季母的回答：“这些都是你爸救人积攒下的，他只是取走一半，没有影响。而且谢大师和他身边的大鬼没有人可以招惹，我飘荡这么多年，听过很多他们的事迹，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刚才你对他的态度不好，幸好他没介意。”
季白抖了抖，努力压住声音，“大鬼！？刚才那个人是鬼？妈，他不是驱邪师吗？怎么会和鬼为伍？”
白周周苦笑了下，“我听说过他们，那个鬼就是为他所用，有些死了几百年的鬼魂提到过，他们一直在一起，过去他不受控制吞噬其他鬼，大师丢了半条命才让他重新恢复神智。”
季势父子几乎要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晕了。
不过白周周很快安慰他们，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眼下，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关键的。
对啊，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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