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第801章．横扫千军如卷席之包围北京城。（十二）

对于大明朝的感情，洪承畴也是有一个过程的。刚开始他确实也想做一个干臣能吏，可是崇祯的一系列做法，让他的心慢慢的变凉了。自从接触了襄阳之后，通过两边的比较，他心里的天平早就失衡了。崇祯否定了洪承畴的意见，让他带兵去救锦州，这让他对大明还有大明这个皇帝彻底失望了。离开北京的前夜他与傅宗龙之间的对话，是他第1次对外人敞开了心扉。对于南明他更没有感情，这些人以往就跟他没有来往。特别是出了一个左良玉，他更是看轻了大明的南方，都是一帮混吃等死的人，没有一个是国之栋梁，他也根本不看好南明朝廷。所以当此刻他判断出襄阳的意图之后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引起波澜，他不光不会出手阻拦或者相助，说不定有机会还会推波助澜，助襄阳一臂之力。

        洪承畴这边的思路还没有停止，济尔哈朗这边却吃不住劲了，他需要有人给他分担责任，于是他回头问潭泰：“你看怎么办？”

        潭泰把头看向天上：“郑亲王，我听你的，你是使团的正使，凡事都由你决定！”

        济尔哈朗要崩溃了，明明是个轻松差使，怎么就成了个烫手山芋？

        可是眼前的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对方说出来的话，一口唾沫一口钉，自己完全左右不了，他如果还想狡辩，结果只会更差，他的声音有些哭丧：“喻将军，能不能通融通融，放我们大清一条生路？”

        “让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那行，我们就来算一笔账。就从崇祯元年算起，你们总共5次入关，杀了那么多中原百姓，我就让你们一命抵一命，如果抵下来还有的多，我们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济尔哈郎一听可就吓坏了，这10年里面清军杀了多少中原的百姓？光崇祯12年那次，在山东就杀了100多万。这些年掳到辽东去的汉人少说也有几百万，这其中大部分人都累死饿死了。如果真要算的话，现在北京城里的满人，就是一个抵10个都不够，这账就没法算了！

        说到这里双方已经把话说死了，可是喻锦还不准备放过他：“回去告诉多尔衮，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滚出北京城，如果两天之内你们不走，我们也不准备派兵攻城，直接就用炮把北京城炸平了。别以为我会体恤百姓，我们本来就不是大明人，中原的百姓已经被你们杀了上千万了，我们也不在乎北京城里这100多万百姓，我想让他们为你们侵略者陪葬，他们也会愿意的！”

        济尔哈郎知道这就是谈判的最终结果了，可是他还不死心，还想分担掉部分的责任，回过头来朝远处的洪承畴说：“洪承畴，你都听到了，回去如何向皇上交代，你也有一份！”

        洪承畴挥了挥手：“这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汉人，我说什么都没用。说多了反而会给大清带来灾祸，一切由你做主！”

        回去的路上，济尔哈郎阴沉着脸：“洪承畴，别忘了出来的时候皇上是怎么交代的，你居然一言不发！”

        洪承畴看了他一眼：“郑亲王，你是希望今天的谈判能够谈成还是搞砸？如果当时以我汉人的身份说了几句，他们承诺的话今后会算数吗？至少你现在已经为大清争取到了离开北京的机会，他们已经给了承诺。如果我再横插一杠，他们变卦了，这个责任是你的还是我的？现在他们要灭了大清容易的很，你怎么不看清楚形势？皇上为什么要我们来谈判，无非就是让我们来探一下襄阳的态度，找寻一下他们的底线。现在已经清楚了，他们不接受投降这是早就已经决定了的，我们不可能改变。至于缓两天还是三天，这有区别吗？既然要我们走，你多争取一天又有什么意义？有一句话他们说对了，他们不是大明人，他们不会顾忌北京城老百姓的性命的。当初李自成在河南把河南杀的基本上千里无人影，他们就在隔壁的湖广理都不理睬，任凭李自成杀人。我们唯一能做的威胁手段就是绑架北京城里的百姓，如果他们没有这个忌讳，多说也没有用。我们真要这么干了，那么就死得更快！”

        济尔哈郎吃惊的问：“他们真不是大明人？”

        洪承畴面无表情：“你问谭泰！”

        洪承畴投降之后，他第1次与多尔衮之间的对话，谭泰当初也在场。其中的内容也涉及到襄阳人的来路，当时洪承畴也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和判断。

        潭泰点了点头，肯定了洪承畴的说法。

        济尔哈朗垂头丧气，他知道今天谈判的结果，全都要自己一个人兜着了，这肯定没有好果子可吃。

        多尔衮脸色铁青的听完了济尔哈朗一行的汇报，他的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可心中已经是惊恐万分。对谈判的最后结果他反而没有多问，而是更关心辽东有没有丢：“他们真的告诉你们辽东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济尔哈郎点了点头，他看向了洪承畴和潭泰，两人分别也点了点头。

        “洪承畴、潭泰，你们俩估计一下，对方是不是故意在诈我们？”

        “皇上，按照臣以往对襄阳的了解，他们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欺骗的事情。当年与大明朝签了休战协议，尽管大明朝后来撕毁了协定，但是他们也仅仅是惩罚了左良玉，并没有对大明朝大动干戈，直至大明朝垮台，他们还是严格遵守协议。就像是今天，除了告诉我们，辽东已经被他们占了他们不接受投降之外，还有这第3条，就是他们的承诺，他们答应放大清离开北京城，臣想他们一定说到做到，但是之后的事情臣就无法预料了！”

        至于其中谈判的经过，济尔哈朗也老老实实的说了，这个结果是无法推到洪承畴身上的，好在多尔衮也没有过多追问，他只是看向洪承畴：“说说你的看法！”

        “皇上，对于如何看待襄阳的好恶，其实在我们第1次交谈的时候，臣都已经向你交底了。后来的发展，许多事情不是臣所能知道的，更不是臣所能控制的。臣只是一个幕僚，臣只能提出臣的建议，决策权在皇上手里。臣认为今天的谈判算是一个好结果了，既然已经到了今天，在过去的那么些年里，我们大清攻占了原来大明的辽东，又多次的入关抢劫，还杀了那么多汉人百姓，双方之间的冤仇短时间内是化解不了的，我们和襄阳人之间的这个死结暂时已经打不开了！”

        多尔衮怨恨的说道：“既然他们都不是大明人了，为什么还要管的那么宽？”

        “皇上你可别忘了，他们也是汉人，我们清军杀的可多是汉人。再说了，凭他们的军力，即便我们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回辽东，他们也会打过来，如果他们已经控制了草原和朝鲜，而大海又在他们的手中，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能够争取到两天的时间，还能够争取到他们对大清暂时放一马，这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至于今后怎么办，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尽量避开襄阳的军队，只要今后不与他们对上了，那么我们还有生存的空间。辽东既然不存在了，回不回辽东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多尔衮沉默不语，这个打击对他太大了，说不定自己真的就成了大清的末代皇帝。他仰天叹了一口气：“趁还有一点时间，准备撤吧！”

        整个大清朝廷也算是一台机器，虽然差了一点，好歹也在运转。多尔衮的这道圣旨一下，这台破机器也快速的运转了起来。整个北京城里的满人如丧考批，就像到了世界末日。因为大家都清楚，再勇猛的八旗军队，在襄阳军队面前，就像是纸糊的，没啥好拼的，人家连面都不会跟你照一个，直接远距离就能把你灭了，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傍晚，永福宫，布木布泰的寝宫

        布木布泰下午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大清朝要撤出北京，而且辽东已经丢了。大清朝连辽东都回不去了，大清的前途暗淡。这两天接踵而来的消息，让布木布泰的心情从天上掉到了地上，最后又掉到了深渊里。开始是自己的家乡自家贵族草原的地盘可能没了，本来还想凭自己皇后的地位，在大清朝这头肥猪的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大块肥肉来，可如今连大清朝自身都摇摇欲坠了。现在的布木布泰已经麻木了，她呆呆的看着宫里的一切。大明的皇宫真是大，如果今后自己的儿子要成为这里的主人，那该有多好？可是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她这个后宫的主人在这里做主人仅仅只做了两个月。被风一吹，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一切都要化为虚无了。真是非常的舍不得，可这又能如何？当初风光无限的大清朝，谁能料到马上就要成为无家可归的丧家犬了。绞索厄运，正在一步一步的往他们脖子上勒索而来。

        今晚多尔衮不来吃饭，他这个皇帝这两天也是焦头烂额，整天光是应付上门来的八旗贵族的哭诉就足够他心烦意乱的。已经吃到肚子里的财宝，谁都不愿意吐出来。可是这一次是要逃命的，每户人家能够满载着大包小包的累赘逃跑吗？皇宫已经下了令，可是这些守财奴还是不依不饶，多尔衮真是头疼万分，到了眼前这个光景，还是舍命不舍财！

        也别怪这些贵族，这些年苦日子过的多了，好不容易天降这么一个大元宝，谁都不肯轻易舍去。

        一个贴身宫女悄悄的来到了布木布泰的身旁：“皇后娘娘，宫外有人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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