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第749章．宁武关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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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阴沉着脸坐在军中，他是前天傍晚来到宁武关外的，率先到达宁武关的是他的左军，由刘芳亮率领。当李自成带着中军赶到的时候，刘方亮已经打了7天了，伤亡惨重。刘方亮早已打起了退堂鼓，这样的伤亡只有在攻打开封城的时候才出现过，可那是一座大城，破城以后油水足得很。如今进攻的宁武关，只不过是长城上的一个边关。对方的守军最初也只有几千人，刘方亮已经拼掉了几万人，这个仗打的实在是不值。即便是赢了，也只不过是一堆死尸。这个周遇吉也是一块硬骨头，竟然是死战不退。自己这边损失了几万，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可问题是这样的胜仗没有成果，于是他向李自成谏言，我们的目标是北京城，现在损失已经这么大了，没必要再打下去！
他不曾料到，李自成这一次打宁武关的决心非常的大，一定要把宁武关拿下来，他的目标是大同城！
刘芳亮哭丧着脸：“皇上，我手中的那些乌合之众已经消耗掉了一大半。再打下去，我要全部动用老营的人马了。像现在的这样打法就是用人命来填的，用我们的老本来换宁武关不划算！”
“你没用炮轰？”
“轰了，可是我手里的火药已经全部用光。宁武关虽然岌岌可危，可是它没有塌，只能还得用人命来填！”
对于李自成来说，拉起一支队伍靠的是两样东西：一样是人，一样是粮饷！人多了，气势就出来了，只要不伤根本死掉一些人，对他根本无所谓。当初逃进商洛山只有18骑，照样能翻本。更何况纠集起来的这些乱民，就是一次性消耗品，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这个饥荒的年代，找个人比找条狗还要容易，人命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钱！还有就是粮饷，打洛阳，李自成赚的盆满钵满，他现在手头根本就不缺钱粮。打下了太原，从那些大户的手中收获也颇丰。如果能够拿下大同，人和钱粮肯定也会不少，更何况姜瓖是自动投降的，整个大同的边军都会归在他的手中。这样一支队伍，当然要比那些饥民的战斗力强的多，能够收编大明现成的军队那是再好不过了。更何况他还收到了大同副总兵上官博专门的降表，上官博自称，他的手中有一样东西能够辅佐他坐稳皇位。虽然是什么东西降表中间没有明说，但是李自成量上官博也不敢骗他。如果真有这样东西，那么自己夺取天下的把握就更大了，今后坐上了皇位也更稳了。所以李自成对大同志在必得，眼前一个小小的宁武关他怎么会放在眼里？
“方亮，我心意已决，宁武关必须要拿下！否则我们之前的那些兄弟就白死了。我知道你的损耗大，我把这次打下太原后所有的山西降兵全部划拨给你，这些人你使劲的用！太原城缴获的大炮和火药正在运来的路上，两天以后就会到，这些武器也全部划给你。你别三心二意了，周遇吉再强他手中也只有这点人马，打一点少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拿下人宁武关，我给你记个首功！”
两天过去了，那些降兵也没有令人失望。在战场上奋勇冲锋，对他们的前主子毫不留情，前赴后继，战场上留下了一大堆尸体。而宁武关也岌岌可危，马上可以唾手而得，相信破关就在一两天。哪里知道，今天傍晚风云突变，宁武关的防守突然加强了，闯军一下子被打蒙了。
刘方亮不得不又来找李自成：“皇上，宁武关有了增援，今天的进攻颇为不顺！”
李自成皱了皱眉头：“对方增援了多少人？”
“大概200人左右！”
李自成大怒：“刘方亮，你还好意思说！我几万的增援兵力都给了你，对方只增加了200人，你就怕成这个样子！”
刘方亮跪了下来：“皇上，这增援的军队颇为诡异，他们都带着火铳，而且还有万人敌，是一支火器军队！”
“那又如何？区区200人，你的军队哪怕都是豆腐渣也能够把他们撑死。你明确告诉我，损失了多少人？”
“回皇上，今天损失的人还没有昨天的多。但是今天死的很大一部分是我们老营的人，这个损失我们承担不起！”
“我们老营的兄弟难道也冲在前面？”
“不是，老营的兄弟都在后面督战，只有少数人才在冲锋队伍里面承担着骨干的作用。就在傍晚的最后一次进攻中，对方来了增援部队，我们老营的弟兄也是在这一次进攻中受到损失的！”
“都是怎么损失的？”
“被对方的火铳打死的！”
“难道他们都跑到前面去了？”
“没有，这些弟兄都离开宁武关有二三百步的距离！”
“火铳最多只能打五六十步，这二三百步怎么打得到？”
“皇上，怪就怪在这里，而且对方的铳声零零落落，没响几下，偏偏死的都是我们老营的弟兄，而且他们都是躲在后面的。我去查看了，中了火铳的弟兄，基本上都被一铳爆头，受伤活下来的很少，冲锋队伍中老营的兄弟也死伤不少！还有一个情况，对方带来了不少万人敌，我们冲到关墙下面想要攀登的弟兄都被对方扔下来的万人敌，炸死了不少，所有攻城的梯子都被炸烂了，明天如果要继续进攻的话还要重新制作梯子！”
这样的情况，打老了仗的李自成，也是第一次遇上，他一时也想不明白，难道碰巧了？只有这一种解释！
考虑了一下，李自成说道：“这样吧！明天上午先修整一下，制作梯子。今天太原城里的那些大炮全部运到了，明天让那些大炮发挥作用。跟着大炮来的那些原来太原的明军，一并归到你的部下指挥，明天过了晌午再进攻，让我们老营的弟兄躲得远一些。还有，这一次跟着大炮来的还有原来太原的副总兵，明天让他上去喊话，让他喊周遇吉投降。宁武关上防守的士兵应该也算是他的手下，只要对方能投降，条件让他随便开！一旦这些人投降了，全部给我杀光！”
李自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狠色。
当东方一丝阳光照耀到宁武关的关墙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见到张武带来的军队作战如此勇猛，他们手中的武器又如此的犀利新颖，周遇吉的心放下了。他听从了张武的建议，他的手下的那些兄弟都受了伤，全部让他们在关城里休养。有一个情况周遇吉没有想到，昨天那么多受伤的弟兄，到了今天早上绝大部分都有了好转，昨天有几个以为撑不过当晚的今天也有了不同程度的好转，周遇吉毕竟是个武人，他的神经也有些大条，根本就没有往张武他们昨天的抢救的时候喂了救命的药这方面想。
其实，昨天张武的人来参战整个过程很匆忙，周遇吉也没有对他们手中的枪多加关注，只不过看到那些手榴弹扔下去起了大作用，把进攻的敌人炸退了。他根本就想不到，就是那些零零落落的铳声可把李自成害肉疼了。李自成也压根也想不到，今天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经过一夜的休息，周遇吉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肩膀上的伤口也开始也停止了流血，再加上他的夫人刘氏也从军在关城里一晚上的细心照料，天一亮他便睡不着了。虽说他心里也清楚宁武关的指挥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中了，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又回到了关城上。
张武总共带了6个中队，昨天傍晚和夜里是一二中队防守的，今天早上开始，轮到三四中队参战。吃过早饭，一二中队的人找地方去睡觉了，五六中队的战士正找地方在闲聊休息，对于关墙上的战事他们显得漠不关心。周遇吉总觉得这支部队很另类，昨天晚上张武告诉他，他们襄阳治军的原则是8个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样的治军方法，周遇吉觉得还是天底下第1遭。
整个上午，关城的前面除了血腥味，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张武笑着说道：“他们正在赶制爬城墙用的梯子，他们不着急，我们更不着急！”
直到过了午后，闯军又开始进攻了。有了昨天晚上的第1次接触，今天的防守更得心应手了，战士们根本就不管冲上来的那些贼寇，只是不停的选中目标，扣动扳机！
因为距离比较远，周遇吉一时也不知道战果如何。只不过有一个现象引起了他的好奇，那些兵手中的火铳，居然不需要点火，也不是打一发装一发弹，而是在连续的发射。他不免的好奇的问张武：“你们的火铳不需要点火就能发射？”
张武也不想多解释，只是告诉他：“我们的火铳是经过改良的，发射的机关在铳的内部，你看不到。每支火铳里面有个弹仓，可以装5发子弹，五发子弹打完后再装子弹，而且装子弹也很方便！”
周遇吉马上就意识到，襄阳军手中拿的火铳不简单。当然他还不知道那些火铳的射程以及准确度，更不会炸膛！
这一次的进攻的结果又是昨天晚上的复制，当那些大顺兵乱哄哄的冲到了关墙下面架起了云梯，刚爬到一半，又是一大片爆炸声，接下来又是一片鬼哭狼嚎，哭爹喊娘的往回跑。
李自成自己当然不在最前面，但是那些爆炸声他听到了，见到刘芳亮哭丧着脸跑进来，李自成阴沉的问道：“怎么样？还是不行吗？”
“皇上，今天督战队的人都缩在后面，他们不敢露头。即便是这样，还是损失了十几个老营的弟兄。没有了督战队在后面，那些冲锋的队伍一触即溃。其实他们在冲锋的时候并没有死多少人，只不过是那最后的一炸，就把他们全部炸回来了！”
“你确定关墙上面没有多少人防守？”
‘我确定，那些铳声也就是这么零落的几响，远远望去关墙上的人也不多，就是这最后的一炸对我们的威胁最大！“
再要冲锋，又要重新制作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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