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第619章．秦良玉。（二）

秦良玉无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石柱土司是她在当家，现在她面临最棘手的问题就是，一个民族尤其是少数民族对生殖繁衍问题看的尤为重，有些民族甚至把男人女人的那些个物件作为崇拜的对象，视为图腾。现在石柱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特别是有生育能力的青壮男子，一个男性石柱人很难活到正常的自然死亡，石柱所有的农活都是由妇女们在顶着。在后世的人口调查中男女比例只要差到两三个百分点就视为男女比例失衡了，可是对此她束手无策！

        现在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她面前，朝廷似乎越来越吝啬，对石柱军队作战的赏赐也越来越少，甚至没有，让你白干，让你白干不算数，甚至还要你自带粮饷！上一次清军入关，秦良玉带着军队已经到达了湘川边界，迟迟没有向前，就是在等待朝廷的开拔银子，而朝廷的答复是你先勤王，银子得过后统一发放。秦良玉不干了，因为再往前她的粮饷就不够了。再上一次清军入关的时候，秦良玉也带兵入京勤王，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到了目的地，却告知要到达的第2天才能够发放粮草，那就等吧！却不料当天傍晚兵部来了一封调令，令她手下的军队去另一个地方集中，到了第2天，又被告知你们的粮草要等到明天，你们是今天刚到的。就这样调来调去，连续调了4天，秦良玉的军队差一点断粮。仗打完了，赏赐就别想了，就连回程的粮草都扣扣索索，这件事情对她的困扰，让她满头的头发都白了！

        秦良玉很纠结，因为她家里还有一箱子的圣旨。那可不是花银子就能够买来的，那是朝廷最高的奖赏。圣旨中间充满了褒扬，箱子里还有朝廷封的二品诰命夫人的旨意，甚至还有崇祯皇帝写给她的4首赞美她的诗。在这个君臣的年代，那可是莫大的荣光。可是纠结也纠结在这里，这些东西都不能当饭吃。石柱照样贫困，男丁照样稀缺。她知道朝廷艰难，可自己的身后自己的族人活不下去了这又该怎么办？她真的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又来了一封勤王的文书。

        喻梅萍想去见秦良玉，她其实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这个老太太其实她的心中已经被忠君这个观念深深的禁锢住了，她也已经被朝廷的那种糖衣炮弹给迷住了，许多时候是欲罢不能。如何说服这个老太太？喻梅萍心中打了好几个方案，都被她一一否定了，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方法：以利诱之，以势压之！

        秦良玉现在是四川总兵，虽说如今她下面已经没有几条螃蟹腿了，但是驴倒架不倒。老太太遇上中华军，又不会像洪承畴那么圆滑。如果倔起来，非常可能造成石柱灭族，这是喻梅萍不愿意看到的。无论如何这老太太终归是民族英雄，而且她的那些行为是之前都已经发生了，不像是李定国他的抗清行动是以后的事。喻梅萍的心中不知道对秦良玉是敬畏多一些还是怜悯多一些，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去试一下，不做怎么能够知道结果呢？所以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去石柱一趟。她的目的很清楚，即便是秦良玉不能与中华军为友，但是双方也不要站在对立面。当然该说的天下大势还是要说清楚，该展示的实力也要展示出来，给老太太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一定要认死理，那行！我绕过你，咱们双方别发生冲突，我打的是张献忠。当然打下来的地盘跟你无关，到时候如果你还是要硬着头皮跟我上，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咱们已经仁义尽至！

        喻梅萍是3月下旬从襄阳出发的，部队早已在汉口集结。喻锦的队伍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出发了，汉水的上游也是弯弯曲曲的，比起直线距离来要多一倍还不止，但是那么多的辎重和马匹走水路是最合适的。到了汉中地区还有可能遇上陕军，现在孙传庭还在牢里，没有了领军人物，不可能对喻锦的大军有实质性的阻碍。如果遭遇了，最多威慑一下，把他们赶走就是了。喻锦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对于他们这一路喻梅萍放心的很！

        安装了柴油机的木帆船动力强劲，每条机帆船还拖拽了两三条木船。沿着长江一路向上游驶去，根本就不需要纤夫，很顺利的过了三峡。到了奉节之后，队伍就暂时停了下来，等待喻锦方面的消息。当然分出了一支船队，沿着长江金沙江直扑叙州府。喻梅萍也没有在奉节多停留，带着二个中队和她的卫队也上了路。喻虎军有些担心，想再增加二个中队。

        喻梅萍把手一挥：“你就别担心了，我身边的这两个中队装备精良，弹药充足。如果对方真想动手的话，直接就可以把他们灭了，我会跟你保持联系的。如果喻锦方面得手了，你也别请示了，直接按计划进攻！”

        去石柱不管怎么说是以客人的身份去的，人家不待见是另外一回事。

        做客总要有一点做客的样子，礼物总不能少吧！当然喻梅萍也是按照实情来的，初次登门，石柱现在最紧缺的是生计，喻梅萍准备了不少襄阳出产的棉布。襄阳的棉布当然要比大明的土布质量好的多，牢固耐用、门幅宽、色彩鲜艳，而且永不褪色。石柱的女人又要忙田里的活，还要承担各种繁忙的家务，即便有空时间余织布和带孩子是中断不了的。更何况在这个时代，棉布还可以当银子使用。当然她还准备了其他一些礼品，有些是专门给秦良玉本人的。

        我们以前曾经形容过四川的地形，四川是个盆地，也就像一只大碗，而成都居于碗的底部。都江堰的水利工程，把整个成都平原都变成了一片肥沃的良田。只不过这只碗有点大，能够容纳得下后世的1亿人口。当然现在人没那么多，而且张献忠又在四川杀了不少人，后世曾经有过一句评价，叫湖广填四川。意思就是张献忠把四川杀的人口凋零，不得不从湖广移民进去。可惜的是石柱所处的位置不是在碗底，而是在碗的边上。这个境遇差别就大了，碗的边上可想而知，崇山峻岭，地无三尺平。他们坐船到丰都上了岸，接下来喻梅萍一行就是穿越在这样崇山峻岭崎岖的山路中。好在路并不长，花了一天的时候就赶到了石柱，所有的货物都驮在了马背上。

        石柱是土司，土司当然有土围子，秦良玉的这个围子可不是一般的大。里面有土司楼，下人居住的屋子，而大门进去就是一个演武场。

        当喻梅萍的人通报后，秦良玉正好在家。其实这老太太除了不打仗，跟普通女人没啥两样，喜欢窝在家里。

        当秦良玉听到是襄阳来人要求见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他们怎么寻到我这里来了！

        秦良玉可不是白丁，她是堂堂的大明四川总兵，朝廷的邸报每个月都会送达。虽说大明朝现在已经不怎么样了，但是这破架子还在。如今天下的形势她大致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洪承畴进攻襄阳吃了败仗，主动要求媾和这件事情朝廷是要脸的，他们邸报上不会说的，但是事实上襄阳割据在湖广那是抵赖不掉的；左良玉贪婪，主动进攻襄阳这个原因朝廷是不会讲的，但是左良玉兵败，而且是一败涂地，这又是隐瞒不了的，现在襄阳已经把整个湖广都占领了，还自称为中华军，基本上已经到了秦良玉的家门口。在秦良玉的心目中自己就是大明朝廷的正统，而襄阳就是贼寇！自古以来只有官军打贼的，哪有贼自己找上门来与官军拉近乎的？

        秦良玉有些不屑：“不见，让他们打哪来回哪去！”

        “秦将军，来登门的人不像是土匪，来的是一个姑娘，而且长得非常的美貌，说话也很温和。她说只是想见将军一面，没有任何所求。而且他们也只是路过，他们要去打张献忠。他们知道将军的威名，只不过是想拜见一下，不会多打扰的！”

        对方要打张献忠？难道贼与贼之间闹翻了？他们互相掐了起来？这应该是好事啊！见还是不见，秦良玉的心中矛盾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身边的一个人忍不住了：“奶奶我去会会他们！”

        这人是谁？秦良玉的孙女！叫马小玉，马小玉一听说来的是个姑娘，而且长得漂亮，她心里就不服气了。在寨子里，马小玉也算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且18般武艺，样样都能够拿得起，和人交手没有过败绩。当然跟她交手的人都是那些护卫，谁敢赢这个小姑奶奶？只要马小玉要跟谁挑战，被挑战的人哪有不败之理。在她手底下走不过三合马上就认输，顺便还阿谀奉承几句。日子久了，马小玉自己也认为自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何况奶奶爹都是朝廷的将军，虽然每次出征都有死伤，自己的爹还丢了一只眼睛，但是胜多败少！我当然将来也会是将军，何况听下人禀报的口气，来的这个姑娘的美貌似乎还超过了自己，这让她情以何堪？

        还没等秦良玉答应，马大小姐就冲了出去，她的醋劲上来了，她要杀杀来客的威风，让他们知道姑奶奶的厉害，别以为长了一只漂亮的脸蛋，就敢来闯土司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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