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河远上白云间

文案：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凉州词其一》王之涣

        “林涵，你们江南水乡的男子，都生的和你一般白净吗？”

        张道远看着在河的另一边洗澡的林涵，慢悠悠的问。

        “你们西北的汉子都像你一般口无遮拦吗？”

        林涵毫不示弱的反问。

        “我先问你的，咱两一个军营共事三月有余，你怎么”与我如此生疏？张道远摸着下巴痞里痞气的说。

        林涵头也不回的回答：“你又不是我们江南的小娘子，白天一起训练，夜里一间屋子睡觉，就连好不容易休息，洗个澡都和你一起，实在提不起兴趣。”

        张道远一听，更加来劲儿了，索性赤果果的走到林涵面前，拍拍林涵的肩膀。

        “你这人真是无情，当初你一个从南方来的细皮嫩肉的家伙，差点就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活不下去了，是谁夜里求着军医给你诊脉？”

        说着又靠近林涵一点，盯着他白嫩的脸说：“又是谁每日里训练那么辛苦，还去打野味，偷偷给你补身体？”

        “是谁看你夜间冻得瑟瑟发抖，牺牲自己给你暖被窝？”

        “更不要说你都起不来床了，是谁扶着你去方便的？”

        说着还饶有趣味的拉长声音，“唔，我知道了，你就是仗着自己读过书，看不起我这个大老粗，是也不是？”

        说着，脸离林涵的更近一点，看着他的眼睛。

        林涵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此时两人□□着身体在河中洗澡，他感到张道远的呼吸喷打在他脸上的感觉。

        麻麻痒痒的，一直痒进心里，强忍着想去挠挠脸颊的冲动，直勾勾的看着眼前放大了张道远。

        张道远被林涵看的心里莫名，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滋生。撇过头不在继续逼问林涵。

        林涵叹口气拉住张道远的胳膊，“我给你洗头发吧，你的头发好久没洗了。”

        张道远本来要拒绝的话，在感受到胳膊上温热的触感时，全部咽回去，吊儿郎当的说：“那我给你搓背，咱们这叫什么？礼尚往来？”

        林涵走上岸边，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皂角，招呼张道远过去。

        张道远看着林涵精瘦的背影，想着：这家伙除了白净一点，其他的也不错嘛。

        正发楞间，听到林涵的声音，颠颠儿的过去了。

        “条件简陋，你躺我腿上，我方便给你搓洗。”林涵指指自己的大腿。

        张道远一蹦三尺高，指着林涵说：“唉，你这人，不知道穿件衣服的吗？”

        林涵奇怪的问他：“不是你说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避讳的？之前不是说我穷讲究？”

        张道远摸摸鼻子，别扭的把头枕在林涵光溜溜的大腿上，从他的视线看过去，林涵脸庞的线条其实很刚硬，一点都不像他给他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是什么来着？对了，是斯文，是柔弱，像个娘们儿，让他想起从前大家开玩笑时说的坊间有一种男子接呆男子的小倌。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林涵，就觉得以前那些人说的男人之间的轶事就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但是，后来怎么样了呢？对了，后来林涵生病了，自己给他暖被窝时，才发现他的衣服下面，是与他相似的肌肉。

        他知道自己又出神了，自从林涵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自己就想逗弄他，想知道他的过往，觉得他在这凉州城内，是个有趣的人。

        自从钻进他的被窝与他同榻而眠后，自己总是出神，以前在这营中，大家一起喝酒聊天，一起吹牛想女人，光溜溜一个被窝更是常事。

        但林涵给他的感觉与旁人不同，这就让他越加好奇，越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大概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他放纵了自己的想法。

        林涵看他又神游天外了，也不多言，反正自从认识这人，没事他就一直是这幅模样。

        突然，张道远开口：“下次换房，咱们去城中的嫣然楼吧。”

        林涵按揉张道远头发的手顿了顿，眨眨眼，淡声说：“好啊。”

        张道远也不知道自己自己在期待什么，说不清自己出于何种目的对林涵说车那种话，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平日大家私下一起逛青楼是常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在等待林涵的答案是，放轻呼吸的一瞬间，那颗活了二十五年的心也说不清在担心什么。

        在他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说不清是释然多，还是失落多。

        他闭着眼不在看林涵年轻的脸庞，感受林涵的手在自己头顶轻轻的按揉，很舒服。

        他不由自主的想：林涵以后的娘子，应该是个有福气的。这么一想，刚刚平静的心，又有些不舒服了。

        他看着林涵默默不语的样子，心里有些闷闷地，想说点什么，张开口，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就想和自己赌气一样，又觉得自己的脾气发的莫名其妙，没有一点道理。

        他睁开眼睛，看看正在用手撩起河里的水给他冲头上泡沫的林涵，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拽住一缕林涵垂在自己眼前的头发。

        林涵一个转头，感到头发拉扯的疼痛，眨眨眼把刚才条件反射扯出来的生理眼泪眨回去，用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看向张道远。

        张道远看见林涵湿漉漉的眼睛，就想到少时家里妹妹养的一只猫，看人是就是这种奶萌奶萌的样子。

        让他每次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强忍着没去摸摸林涵的脑袋。

        林涵见他没反应，还使劲儿扯着自己的头发，虽说不疼，但是于行动上，总有几分不方便。

        于是低下头，离张道远更近一点。

        张道远看见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心突的一慌，顺势放开林涵的头发。

        手指不经意间拂过林涵的脖子，两人都是一怔，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各自做事。

        “好了，稍微一擦，日头正好，不一会儿就干了。”林涵声音轻快的对张道远说。

        张道远回过神，扯过一边衣服，随意围在腰间，按着林涵，“来，哥哥说要给你搓背，今天就被推辞了。”

        然后在林涵不自然的神态中，吹着口哨，细心地给林涵擦起来。

        “小子，看你这细皮嫩肉的，经过一个冬天的战争，估计就没有现在的光景了。”说着还在林涵的后背摸摸。

        林涵不自然的动了一下身体，僵硬的坐在河边，“张大哥，我在家中也是勤学苦练过得，只是突来北地，多有不适，又接到家中噩耗，才会生病。”

        张道远也不好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移话题道：“将军让你做个军师，不用在阵前杀敌，你为何不去？”

        林涵有瞬间的沉默，随后若无其事的开口，“那你已经是千卫长，为何还和我们新兵住在一起？”

        其实，他想问：为何还和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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