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刺骨的寒冷

沈栀颜老实了好几天，终于，机会来了。

        画扇这天一跑进来，就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告诉她，这一次出海的人运气不错，劫了好几艘上供的官船，纪恒准备在晚上大宴手下，庆祝一番。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其余的我可管不了。”

        画扇说完又来了一句。

        沈栀颜开心地点点头：“其余的事情你听我的就行。”

        纪恒今晚肯定不会回来，没准还会喝的醉醺醺的，这回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走，等他第二天一觉醒来，自己早就在回尚京的路上了。

        她就不信了，就这么大个城，自己想逃出去就这么难。

        等夜幕降临，画扇照例拿着食盒往沈栀颜的院子里走来，但这一次，她低下的脸上，神色明显有些紧张。

        “快！快点！”

        沈栀颜早就换好了一套跟画扇一模一样的衣服等她，等画扇匆匆放下食盒，再给沈栀颜盘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发型，一切就都准备就绪了。

        “沈姑娘，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临走前，画扇紧张地一把扯住了沈栀颜。

        “放心吧，我早就观察过了，我跟你身形差不多，晚上光线不好，那几个守着的不会细看的。到时候被发现了你就死咬住是被我打晕了就行。”

        “厨房怎么走，你再跟我说一遍。”

        沈栀颜其实也有点不放心。

        宅子每天晚上，早上送菜来的人会将运菜的板车重新推回城外，直到明天装满新鲜的菜，重新运进来。

        她们的计划就是沈栀颜冒充她的模样，装作还食盒走到厨房，然后躲在运菜的大木桶里，直接出城。

        在画扇又跟她说了一遍厨房路线后，沈栀颜右手揣起食盒，微微低着头，脚步急急地往外冲去。

        “哟，画扇今天怎么这么急？赶着会情郎去啊？”

        沈栀颜刚走院子没几步，就听到守卫朝自己戏谑道。

        沈栀颜没来之前，画扇是这宅子里最漂亮的，又是丫鬟身份，守卫门便老喜欢拿她打趣。

        听到守卫们的声音，沈栀颜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停住脚步，一只脚朝地上一剁，学着画扇的声音：“哼。”随后便大步离去。

        “咦？她今天居然没停下来骂我们？不会真的被你说中了吧？”

        几个守卫在后面哈哈大笑，沈栀颜的步子越迈越急。

        等到了厨房，她才发现自己背上都被冷汗浸湿了，这会有些凉嗖嗖的。

        运菜的车就停在后门，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将手中的食盒一扔，便爬到车上，打开半人高的木桶盖，小心翼翼地蹲了进去，又费劲地将盖子盖好。

        等她这一切结束没多久，运菜的小厮便吹着口哨过来了。

        随着一阵颠簸，车子被推动了。

        桶里面的沈栀颜大气不敢出，现在只剩最后一道关卡了，只要出了城门，她便自由了……

        颠簸了大概半个小时，小车停了下来。

        “老张，今天怎么这么晚？”

        这是到城门了。

        “嘿嘿军爷，今天吃坏肚子了，多蹲了会茅厕……”

        沈栀颜听见推车的小厮笑呵呵回话。

        “行行行……走吧走吧！下回记得早点啊！”

        “好嘞！”

        已经关闭的城门发出一阵开启时的吱呀声，随后车轱辘又滚动了起来。

        沈栀颜不敢掉以轻心，在狭小的桶内瞪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又停了下来，好像被推进了一个院子。

        她听到了狗叫声和小孩的声音，还有一个妇人的责怪声。

        她不敢现在出去，静静地在桶里蹲到腿都没知觉了，直到外面逐渐趋于平静，她才缓缓伸手，拿开了头顶上的盖子。

        头顶是漆黑的天幕，还点缀着几颗星星，往四周看去，这是一个小院子，往外面不远处延伸出去，便是大海。

        她终于逃出来了。

        轻手轻脚出了木桶，沈栀颜蹑手蹑脚朝院子外面走去，然后撒开脚丫子往海边跑。

        既然是在海边，她就随便租艘船，雇船夫送自己先回周市。

        打定主意，沈栀颜的步子迈得越来越急。

        海边有许多靠打渔为生的渔民，晚上便直接将船锁在岸边，自己则睡在船上，只等着第二天便出海捕鱼。

        海边半夜的风有些大，沈栀颜被吹得一张脸都有些麻。

        顾不得这些，她走近一艘看上去比较结实的船便小声喊道：“师傅，师傅！现在出海吗？我有急事！”

        熟睡中的渔民隐隐约约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喊，还以为闹鬼了。

        半天回过神来，没好气地回道：“出不了，等明天吧！要早上才涨潮呢！”

        这年头真是什么神经病都有，这个点风又大，还没涨潮，怎么出海？

        一连喊了几条船，得到的都是这个答复，沈栀颜吸了吸鼻子，正准备找个避风的地方蹲会，等到点了再出来。

        刚走了几步，她便看见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大大小小的火把，将整个海岸照亮。

        纪恒！？

        今晚他不是回来吗？怎么自己暴露得这么快！？

        来不及多想，沈栀颜转身便跑，但人怎么可能跑得比马快，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清晰的马蹄重重砸在她的心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咬咬牙，沈栀颜干脆转身冲进一艘渔船，躲到了角落里，拿渔网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恍惚间，她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被纪恒抓住那天的场景吗？

        真是造孽！

        喧闹声越来越近，纪恒好像在派人逐一搜查岸边的渔船。

        “可有看到一个女子在这附近？看到了就赶紧说出来，重重有赏！”

        纪恒的声音传入沈栀颜的耳里。

        “大人，我没看见人，但听到声音了，就刚刚不久，她还问我出不出海呢！”

        很快就有船夫回答了他。

        随着各种搜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栀颜觉得船上也呆不下去了。

        猫着腰，她走到船弦一边，双手攀着边缘，身子慢慢沉入了刺骨冰冷的海水里。

        一个个海浪打在她身上，让她忍不住哆嗦起来。

        十月初，深夜，海水，这几个词加起来的意思，代表着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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