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沁园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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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级的小寂乐开始得三好学生了。
以前从来没有得过三好学生！
太好了，可以收到外公奖励的一百块零花钱了！
一百块对于小时候的温寂乐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拿到零花钱的那一刻，温寂乐就开始盘算起了要买些什么好玩的小东西。
小寂乐此人，有时候真的很像一只小仓鼠。
很喜欢屯一些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很重要的东西。
她有满满一大抽屉的头饰，那是和发小逛饰品店买来的小东西。
有发圈，有可爱发带，有彩色皮筋，有可以帮助自己卷成小丸子头的卷卷棒
一顶带着鹿角的暗红色帽帽她看到的第一眼就买了，可惜不怎么戴。
她的小盒子里有发小送的贝壳，有可以听到风声的海螺。
有同学亲手帮她编制的手绳，有五毛就可以拥有的超小型十字绣。
小孩真是手巧，作业写完就喜欢玩，玩的花样也多。
那时候的王者荣耀等网络游戏还没有普及。
小学生情侣也多。
小朋友们不怎么会取自己的□□网名，都是上网搜索。
情侣网名和情侣头像一旦确定，那么整个年级的人都大概知道小情侣在一起了。
小学里的男孩女孩，大多气场不合。
你看不惯我们女生娇气，我看不惯你们男生一身汗味。
一旦有了气场合得来的人，那可真是，学校里的新闻。
什么？你问小寂乐有没有情侣网名？
沈绅哥哥：“你们他妈的敢喜欢一个试试！”
众多小学生：“我们就他妈的敢喜欢一个试试！”
李雲铎：。。。&￥!!!!!!
温寂乐所在的小学，每个学期都会举办一场汇报演出。
那时候班里大部分小孩都会被老师“抓”去表演节目。
不仅每个年级要出三个节目，学校组织的课外兴趣小组，广播站也是出节目的主要站点。
小寂乐先是在班级里蹦跶来蹦跶去，后来又被一个年轻的小老师看上。
女舞蹈老师一边轻轻捏着她的脸一边说，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得来我们这儿跳支舞啊。
小寂乐开始不愿意，自从一年级在舞蹈兴趣小组落选后，她已经很久不跳舞了。
但是架不住老师不停地对她的脸给予高度评价。
她只是长得白了点，也没多好看吧？
小寂乐不懂什么叫好看。
她觉得女孩子都好看。
不好看的话，那一定是没有穿对衣服！
四年级的她被低年级的老师拉去了跳那时候超级流行的神曲《江南style》。
其实听到那首歌的时候，小寂乐心里是非常不愿意的。
她想着，这么不正经的歌，真的不太适合跳舞嘛。
可是老师又总是说她长得好看。
哎呀！
好烦！
小家伙不情不愿地跳完了。
到了五年级的时候，她又被叫去跳舞了。
这次跳的舞她很喜欢。
叫《沁园春·雪》。
她喜欢那些一波二转的动作。
被老师喊去跳舞的女娃娃，在演出那一天都会起的特别早，不然赶不上化妆。
她们一般在早上五点的闹铃中起来，穿好学校发下来的演出服又在书包里塞几件自己的私服就出发了。
五年级的温寂乐，在跳舞之外又多了件别的事，那就是当主持人。
一开始的小寂乐紧张极了。
她跳过舞，但没有学过主持人啊！
小学老师就把她带到办公室，给她打印稿件，让她每天去自己办公室念一遍词。
她念一遍，男主持人也念一遍。
最后一起对稿子，对完就回家。
温寂乐也是这才知道，原来男女主持人下场的时候都是要手拉手的。
小家伙总觉得怪怪的，她不喜欢男孩子碰她。
非常不喜欢。
你问为什么，小家伙自己也不知道。
但总有人知道的吧？
温妈妈听说女儿要当主持人了，带小寂乐去逛街挑鞋子。
后来的小寂乐当过几次主持人，温妈妈就带她去额外逛几次街买小裙子和鞋子。
温妈妈总是说小寂乐不懂搭配衣服，满橱子的衣服都不够她穿。
又总对除了周一以外别的时间里穿上校服的小寂乐说：“又不是周一升旗，穿什么校服哦？”
想来，温妈妈大概也挺嫌弃那小学红蓝红蓝的运动校服吧。
有件事李雲铎难以启齿了许久。
但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直到他被爷爷教训得只能自己一个人呆在寺庙里继续抄写佛经。
是这样的，李雲铎小时候颇有些男生女相的意思。
大概是天上的老神仙年老眼花，看着一具好看些的灵体就以为是个女娃娃，半点面子都不给男的留。
可是李雲铎就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小军孩嘛！
每逢家里有亲戚来，还没长开的小雲铎总是会被不明真相的远房亲戚夸：“哎呦喂，真是个蛮标致的女娃娃哟！”
远房亲戚觉得自己慧眼识珠。
李国文强忍笑意。
过了没多久，李雲铎就会提着自己刚给妹妹冲的奶冲亲戚喊：“你才是个女娃娃！你看看，你仔细看看，这是喉结！喉结！懂不懂！我是男的！有喉结的，真正的，男的！跟我的标致没有关系懂不懂！”
李雲铎大概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脸能被家里亲戚认成女娃娃那么久，久到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样才能让天上的老神仙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于是他就在自己家供着的降子观音堂墙上贴了张女孩子生理期用的小绵巾。
风水师看了都发憷。
这这这，这茅房怎么会建到墙上去？
奇怪奇怪，奇怪至极！
比奇怪更奇怪的是，这这这，这风水正好的家屋，怎么老传出老翁的打骂之声？
这这这，这幼童怎么会如此调皮捣蛋？
难教，难教也！!
后来稍微长大了些、升上了高二的李雲铎穿上了让自己整个人都不好的裙子。
有个全国流窜的流氓在粤城中学附近总是欺负女孩子。
当地警察抓了半个月未果。
开始对那时候还没有考上国防科大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李雲铎下手。
李雲铎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他一边气呼呼地穿起裙子，一边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
算了算了，这是做好事的。
算了算了，有烧烤吃的。
算了算了，他们是警察叔叔的。
可老子他妈的真的不想算了算了！
荣灿爷爷及时出现，爷孙俩沟通了一场围棋的时间。
算了算了，我家小家伙也是女孩子。
算了算了，以后还要给小家伙做小裙子的。
李雲铎‘心甘情愿’地在高二穿了半个月的裙子，啊不是，是吃了半个月警察叔叔给的夜宵后，光荣地获得了自己的第一面锦旗。
李雲铎把那面锦旗塞进了自己的收藏箱里。
那收藏箱里面有李雲铎这些年来得过的奖学金，奖品，还有代表小家伙的一些小东西。
比如小家伙用过的同款痱子粉、小时候喜欢穿的有小尾巴的同款小内裤、小家伙用过留在他家里的发圈、他的鲁班箱还有那只泄了气又随时可以充气的迪迦奥特曼。
以及一些车票。
上了四年级的温寂乐对自己的沈绅哥哥当了半个月的女孩毫不知情。
每周一的她除了要升旗，还要跟着舞台上的一个小姐姐做手语操。
那是全校小学生都要做的事情。
温寂乐学了不少手语。
有《感恩的心》、《国家》
后来长大后的温寂乐还是喜欢手语。
她会用手语说“我喜欢你”。
也会用手语说“你有病”。
最记得的一个手语是“我想你”。
最喜欢的手语是“奇迹”。
小孩子的世界里，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奇。
在小家伙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有一座废弃的政府老楼。
那还是一座木质毛坯房。
是许久以前，政府们开会的地方。
可是传到小孩子的耳朵里，却变成了一座“鬼屋”。
温寂乐在同学的撺掇下，某天放学回家，她和一伙小孩子去了那幢屋子里。
小家伙大概怎么样也想不到，一群小朋友跟着领头的一个女孩子上着上着楼梯的时候会突然听到那个女孩子指着地上的红色粉末喊着：那是干了的血！
小朋友们纷纷尖叫着下楼，小家伙没反应过来，被留在了队伍的最后。
她刚要成为最后一个从屋子里出去的小孩子，同班的一个男同学右手端着一张光盘走了进来。
那光盘上放着一只巨大的类似蚕虫一样的无脊椎昆虫。
约有成年人的三指宽。
而端着光盘的男生还在笑。
小家伙在见到虫子的第一眼愣住了。
后来发现男同学越靠越近，她盯着那只虫子爆喊了一句：别吓我！
吓哭了。
那是一种惊悸和心脏皱缩加上瞳孔皱缩的感觉。
男同学一脸笑意看着温寂乐，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带给小寂乐的，是长达近十年的心理阴影。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温寂乐哭着站在墙边，同学们没见识到那最后一幕，都说她胆子也太小了。
听过ptsd么？
原来小孩子，也会得ptsd。
后来那栋楼被封了。
小孩子也长大了。
高中时代的温寂乐将那幅画面变成了课间假寐强迫自己醒来上课的闹铃。
原来噩梦惊醒，也可以变成闹铃。
李雲铎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但他不介意，让别人也知道这种事。
更不介意让别人知道，原来打架，也是这么好笑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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