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见

吃着盘里的煎蛋，左望舒沉思了许久，在父亲端盘子去洗时轻声问：“爸，你知道严郁去哪个国家了吗？”

        “知道啊。”男人有些意外地看向女儿，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将严郁的去向说了出来。

        知道去向后她的心情好了些，跟父亲说回屋看书后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与严郁的聊天界面。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天他问晚饭想吃什么，她犹豫很久后选择了皮蛋瘦肉粥，夏天实在没什么胃口。

        结果那天她不只喝到了鲜美的皮蛋瘦肉粥，还吃到了几道凉菜与非常合她胃口的肠粉。

        想着历历在目的往事，左望舒打了很多字，最终一一删去，只发出去了一句：认识几个月了，怎么连个道别的机会都不给我？

        消息发送成功后她在床上滚了一圈，嘴角忍不住上扬。在发消息前她就做好了看到红点感叹号的心理准备，结果对方并没有做的这么绝。

        这一天她无论干什么事都会时不时点开严郁的聊天界面，看看他有没有回。

        但很可惜，直到睡着前他都没有回任何消息。第二天左望舒醒来后才发现他半夜回了句再见，便也回了个再见给他。

        不过她的再见和对方的意思并不一样，严郁可能希望再也不见，而她则希望能再次相见。为此左望舒查了很多资料，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成绩出来那天有人欢喜有人愁，而她是欢喜的那个。父亲当晚烧了许多菜，她则一直在群里闲聊着，时不时划回上一个界面看严郁有没有回。

        不过很遗憾，自从那句再见后无论左望舒给他发什么对方都没回过。

        【话说你们以后打算上哪个大学？】

        看着群里何故曼的消息，左望舒抬头看向一直笑着的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去国外的大学学医。”

        男人有些意外地看向女儿，思索几秒后笑着说：“想去就去吧。对了，你想去国外哪里？”

        左望舒缓慢却又坚定地说出了严郁在的国家，发现父亲的脸色变了时有些心虚地低头吃了口饭，在听到对方接下来的话时差点噎住。

        “是因为严郁吗？”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多少有点尴尬。虽然不算早恋，但被家长知道还是感觉很羞耻。

        左父喝了口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说，沉默了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身为家长我并不看好你们，严郁背景太复杂了。”

        “不过如果你执意要和他在一起，我不会反对。我和你妈妈都希望你能过得健康幸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接着他讲述起了有关于严郁的一切，从父亲口中左望舒在脑海里拼凑出了一个与自己记忆中相似却又不同的严郁。

        冷血，下手狠，接到任务就像有强迫症一样必定做到最好……守信，从来不滥杀无辜，面对诱惑从不动摇。

        严郁所处的环境是左望舒从来没接触过的，光听父亲描述就像听书一样，没有任何实感，却又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寒意。

        倒不是怕严郁，而是觉得心疼。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与黑暗纠缠在一起。

        沉默许久后她才勉强将父亲讲的东西消化下去，突然有些好奇：“爸，你和严郁很熟吗？感觉很了解他的样子。”

        “嗯，算是吧。我和他父亲是同学也是朋友，他父母出事后我本想收养他们姐弟俩。你妈同意后就问了他的意见，他却一心只想报仇。”

        “他希望我能收养他的姐姐，但他姐姐舍不得这个弟弟，便也拒绝了我。后来我一直有关注他们姐弟俩的情况，在他报仇成功后又去问了一次。”

        “他又一次拒绝了，说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还劝我不要再找他了。”

        左望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他竟然差点成为她的家人。不过那样也没什么不好，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哥哥。

        “对了，他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左望舒突然对她产生了好奇。如果可以，她很想见她一面，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左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叹了一口气后说：“她失踪了，严郁这次回国就是因为打听到了她曾经在国内出现的消息。”

        “实际上，他与我之间有个交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负责保护你，而我给他提供帮助。但很可惜，没有查到他想要的，反倒有新消息说她其实没有离开那个国家。”

        “这样啊……”左望舒有些失神，心情非常复杂。

        严郁与他姐姐的关系一定很好吧，他痛苦时应该都是她陪在身边，知道姐姐失踪后严郁一定很悲伤。

        明明是件不好的事，可她却突然想到如果不是他姐姐失踪，或许自己与他永远不会相遇。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左望舒的脸色瞬间变了，随口说了句已经吃饱了就钻进房间反思，这种恶劣的想法实在太不应该了。

        默默在心中给他姐姐道了歉后她打开手机，发现群里的小红点足足有五十几条，点进去一看有些失笑。

        一开始明明是在讨论以后要上的大学，可何故曼和聂尔没聊几句就发现左望舒没冒泡，之后话题一转居然猜起了她会选择的大学。

        看着两人头头是道的分析，左望舒有些意外。如果没遇到严郁，她会上的大学就在两人说的几所之中。

        可偏偏遇到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到这她在群里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打算打听出严郁的住址后再选择相近且合适的大学。

        何故曼一看她为了严郁要出国整个人都炸了，在群里“哀嚎”几声后发出了一条出乎左望舒预料的消息。

        【决定好后告诉我一声，我也去。话说望舒你要不要在暑假学点女子防身术之类的？虽然我会，但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还是有点不安。】

        女子防身术吗？似乎学学也不错。左望舒若有所思，一边在群里闲聊一边在网上搜起了相关的知识，居然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眼看着时间流逝，严郁却还是没回。她终于忍不住了，久违地给他打了个电话，在听到机械化的女声后陷入了沉默。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这是注销手机号了？

        左望舒怎么都睡不着，明明好友都没删，为什么要注销手机号呢？难道那个加了好友的账号他已经不用所以才没删吗？

        第二天起来后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和爸爸聊起女子防身术时有些恍惚，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学过了。

        不过一直没机会用，长大后忘的一干二净。

        左父一听她想学当即便安排了下去，在女儿问起严郁的住址时扯了扯嘴角，心情非常复杂地叮嘱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注意分寸。”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很清楚左望舒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的性格，仔细一想似乎自己也有点责任。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她很忙碌，不只要重拾女子防身术，还要时不时飞去国外参加大学的面试，选了将近一个月才定下来。

        定下来后她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何故曼，没多久她也定下来了。

        自此关系极好的三人和以前完全相反，以前是聂尔独自一人在国外，两人在国内。而现在却是聂尔一人在国内念大学，何故曼和左望舒都要出国了。

        聂尔知道严郁在那个国家，虽然很担心两人会在一起，却无可奈何。至少大学毕业前，他必须要听话，不然他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没了那些，根基不稳的他怎么配得上心上人？

        左望舒不知道他的想法，上飞机那天看到聂尔来送行时还觉得很欣慰，觉得他是真的放下了，重新站在了朋友的位置。

        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聂尔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你和何故曼都要注意安全，我放假能去找你们玩吗？”

        “当然可以！”左望舒笑得更开心了。

        “嗯，再见了。”聂尔说完后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左望舒和何故曼一步步走远，他突然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在对上她疑惑的视线时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能抱一下吗？”

        “啊？”左望舒惊讶地张大了嘴，在看到聂尔脸上的表情时愣了几秒，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可以吗？我想抱一下你和何故曼。我好不容易才回来，结果没相处多久你们就要离开了，太不讲义气了吧。”严郁扯起嘴角，眼神暗了暗。

        原来是朋友间送别的拥抱啊，左望舒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何故曼问：“我没问题，你呢？”

        “我当然没意见啦。”何故曼漫不经心地说着，主动走上前抱了聂尔一下。因为角度关系，所以左望舒没注意到何故曼的拥抱有多敷衍，彼此之间甚至连衣服都没碰到。

        “加油。”她低声说道，随后往后退了一步，用眼神示意左望舒可以去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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