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Chapter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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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面对询问并未立刻回答，莱娅只感觉她将头埋了起来。金乌和凯撒站在旁边，和进入戒备的凯撒不同，金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防备。只是静静盯着眼底翻起黑云，莱娅抬手示意凯撒解除警惕。
现在的罗德并不会像之前那样动手，没来由的莱娅就是这么知道。罗德漂浮在半空对这份默许感到愉悦，莱娅任由罗德蹭自己脸颊。莱娅走到幻觉中少女倒下的地方，恍惚间好像还能看到流淌的红色。
“是你、将我带到坎贝尔家的？”
“是哦，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好久才终于找到。”
“本来想把你放在身边，但马纳和涅亚他们更需要你。”
“为什么？”
“【光之战士】与【千年伯爵】，除去那个可恨的【heart】，你们在一起会更有趣不是吗。”
罗德在提及【heart】时下意识收紧手臂，莱娅则惊讶于她竟然知道这些东西。见莱娅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开口，罗德轻笑着松开手落回地上。她蹦跳着走向彩窗正下方，转了一圈回过身将双手背在身后。
“我把我们的秘密藏于无人可知的梦的角落，这样就连其他诺亚也无法共享。他们不会知道我究竟在寻找什么，更不会知道【光之战士】是什么、又能做什么。我将你留在他们身边，妄图使你永远无法忆起那份职责，能在这场家庭游戏中成为真正的一员。”
“只是后来随着马纳的觉醒，涅亚决定带你们逃走。他明明清楚他和马纳注定会成为什么，而你、注定要和他们对立。涅亚似乎完全沉溺在亲情游戏里，即使杀死所有诺亚也要拯救马纳。”
“可惜最终他谁都救不了，马纳被伯爵的意识吞噬，而你则被那个该死的innocence杀死。”
莱娅神情复杂地望向罗德，眼前的女孩明明面露笑容，眼底却充斥着憎恶。本身诺亚便本能地厌恶innocence，对罗德而言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看着莱娅死于那个家伙手中。
自从【heart】成功获得【自立型innocence】的帮助，愚蠢的造物只知莱娅一次次阻碍，而不知她阻止的究竟是什么。同样【光之战士】的事只有她一人知道，这是连其他诺亚都无法悉知的秘密。
在旧世界她们是无话不谈、最为亲密的友人，在新世界她也不愿意和莱娅为敌。七千年的漫长时光并未抹消，她依旧怀念着旧世界。所以当四千年前第一次看见阻止【千年伯爵】与【heart】战斗的莱娅，罗德才知道原来她们从未抛弃对方。
只是难得相遇她便见证莱娅身为【光之战士】，为新世界延续做出的牺牲。【千年伯爵】与【heart】暂时陷入沉睡，圣战首场以平手落下帷幕。当罗德以为那是她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遇时，在偶然的一次战场上瞧见了莱娅的身影。
于是罗德怀着希望开始追寻足迹，直至踏入那片隐匿于中国北方的一座小山村。终于获得与莱娅谈话的机会，从莱娅那里成功获知一切。为保护新世界而不断重复死亡？这和诺亚一族有什么不同？
罗德憎恨这不断死去又复活的命运，而【柱】造就了这样的世界。他们期望世界再次崩坏，消灭所有人类以断绝循环往复的命运。如今得知莱娅和她一样陷于这种轮回无法脱身，罗德更加坚定要破坏新世界。
这些事罗德没有告诉其他诺亚，她清楚一旦诺亚知道【光之战士】的存在，一定会像【heart】那样追杀莱娅。因此她转变想法，试图劝说莱娅加入诺亚。只要结束这个世界，就不用再承受这些伤痛。
然而莱娅拒绝了她，固执认为这个世界应该继续存在。争执不下途中罗德看到了莱娅的记忆，体验到那份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不是无法做而是不能做的无力。
【光之战士】并不是救赎，罗德如此想到。这个世界必须终结，那时候的她留下这句话离开。再后来莱娅因为记忆开始消失，罗德才做出提前找到莱娅阻断她想起使命的计划。
但计划还是会出现纰漏，apocryphos总是趁莱娅没有任何力量之时下手。无论多快赶过去迎接她的都是那片鲜红，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成为梦的缔造者不为人知的梦魇。
莱娅不知道罗德陷入怎样的回忆，只感觉罗德看向自己的眼神越发悲凉。沉默从两人中间横跨的距离间划开一道裂缝，愤恨、不甘、痛苦，各种各样的情绪蔓延出来。
“莱娅、这个世界只有绝望啊。”
“不是的罗德，就像黑夜终将迎来黎明，希望也绝对会出现。”
莱娅迈开步伐跨过繁复情绪，伸出手将罗德紧紧抱住。尽管没有记忆莱娅依然能看出，那些悲愤、哀怨是为谁而生。罗德正在为她的死亡哭泣，莱娅首次如此清晰地明白。
“这个世界不会继续这样下去，罗德。”
“我们都会获得真正的救赎。”
或许是七千年的折磨根深蒂固，和失去记忆尚存美好的莱娅相比，罗德早已看不到什么曙光。罗德垂下手发出曾在方舟决战时的笑声，这次笑意中夹杂着不少嘲讽。
“你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
莱娅深知不管回答什么，或许都无法符合罗德的期望。莱娅索性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把苦恼化为无声吐息吹走。罗德这会心情明显有些低落，莱娅揉揉她脑袋放开手。
“去外面走走吧。”
罗德不说话大概仍在赌气，莱娅无奈主动拉起她往外走。这里呆久了总觉得让人喘不过气，加之那副景象如若再不甩出脑海，莱娅担心自己会再次陷入恐慌。眼下对她们俩而言，都需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你还记得吗，不、你不会记得。”
“现在的你是没有记忆的空壳，唯留有那颗会跳动的心脏，和推动你向前的盲目信仰。”
“在旧世界毁灭前，我们最后看的那场电影或许就提前预示了什么。”
最后那场电影？这个莱娅有点印象，方舟中罗德让她看的记忆里提到过。记忆里那个应该是恐怖题材，但具体恐怖在什么地方不知道。罗德说那场电影预示了什么，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线索。
不过这都得在找回记忆的前提下，这是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到的事。罗德看见莱娅脸上的疑惑，如同看到滑稽鬼脸般引人发笑。她握紧相握的双手加快脚步。原本落后几步距离骤然缩短，随之又以相反顺序拉开。
“你知道吗，东京的雪从不像这里如此冰冷。”
“那会我们可以买杯暖和的奶茶走进暖气充足的商场，临近圣诞节会花心思给对方挑选礼物。”
“可是你看这里有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入夜街道变得更为荒芜，即使白天也不见得比此刻热闹到哪去。白雪悠悠飘落又增添几分寂寥，正如罗德所说、这里什么都没有。莱娅抿紧唇做不出反驳，因为她记得原来的生活何其美好。
“莱娅，回到我身边吧。”
“…对不起。”
“现在不同意也没关系，但接下来有场戏你一定很感兴趣。”
“什么意思？”
罗德松开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一脸讳莫如深没有再多说。罗德猛地停住脚一道门出现在面前，门背后连通的是哪里莱娅不敢猜测。她想挣脱被罗德紧握的手，但罗德反倒拽得越发紧。
罗德用行动表达出一定要带她走的意思，硬生生把莱娅拉进门里。凯撒和金乌见此想要靠近，却被凭空出现的尖头蜡烛拦住。踏入门槛背后展现给莱娅的画面，让她差点没忍住想夺门出逃。最正中是小丑模样的千年伯爵，其余诺亚分散却又规则地围坐在周边。
“哦呀、瞧瞧谁来了。”
“今天真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莱娅站在这群诺亚之外，仿佛身前竖着透明的墙壁。罗德飘回千年伯爵身边，嗓子里发出可爱的笑声。千年伯爵语调相当愉悦地开始点名，莱娅面对满屋子基本不认识的诺亚，立于原地试图找机会跑路。
“马上好戏就要开演，别那么着急走啊。”
没有听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微微施力。莱娅感觉对方没有用太大力气，可她就这样被按住无法动弹。无奈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人见她打消要走人的想法，才高抬贵手放她自由。
“【智】你迟到了。”
“别那么计较嘛，不还是赶上了吗。”
刚按住莱娅的诺亚被千年伯爵称作【智】，从千年伯爵点名的尿性看，【智】应该是七千年前的本名。瓦伊兹利替缇奇解答疑惑，同时也变相地给莱娅解答了一些【诺亚】相关知识。
他们款款而谈没有丝毫把莱娅当外人，或许有人不满却还是看在千年伯爵和罗德的面子上保持沉默。非自愿加入这场家庭聚会，这些话莱娅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她将手放进大衣口袋握紧水晶，金乌和凯撒在门合上那刻被她强行收回水晶里。莱娅无法确认这群人会不会突然对自己做什么，她必须做好随时自保的准备。
还好这场聚会并没有持续多久，各自得了任务的诺亚依次离开。最后现场仅剩莱娅、罗德和千年伯爵，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有一个人先开口。罗德看不过去抬肘戳了戳千年伯爵，接着在莱娅复杂的视线下，千年伯爵举止扭捏、话音哽咽，最后直接诡异地落下大颗眼泪。
“千年公，哭鼻子太丢人了啊。”
“还不是、还不是因为莱娅她、”
所以她怎么？莱娅迷茫地眨眨眼，千年伯爵抽抽噎噎说话只说一半。罗德叹出口气动作熟练地安慰，莱娅记起在兰斯时罗德告诉自己，马纳被伯爵的意识所吞噬。
那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马纳吗？
“啊啊——！”
原本扭扭捏捏的千年伯爵突然抱住脑袋，不等莱娅和罗德反应过来性情大变。千年伯爵模样大变让罗德惊慌失措，莱娅听罗德呼唤才回过神。
“莱娅、救救他。”
“……我？”
“【光之战士】是为了阻止【柱】诞生而存在，所以你一定也有办法遏制吞噬进程对吗？”
莱娅无法保证自己有办法，但如果能阻止千年伯爵自然有价值试一试。深吸口气压下对千年伯爵身上漫出黑气的厌恶，拿出水晶幻化成魔导书使用治愈。虽然刚接触时千年伯爵发出了惨叫，但很快安静下来，奇怪的小丑装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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