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二程度15%

鉴于这里是文学城，在普通校园小说的主角面前提神怪玄学可能会导致文章分类混乱，江戚想了想，还是决定单独把廖婷婷拉到了阳台。

        “这么说，你怀疑我们被骗了？”廖婷婷在周围贴了几张符把这里隐藏起来，摸着下巴道，“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是那个恶鬼把我们关在厕所里的，那我打败它之后结界就应该破了，但是并没有，反而是在张淑媛提示下才破的。只是她那时候一直哭哭滴滴的我就没多想，这么说，很有可能是有人察觉到你在调查这件事，想要杀人灭口？”

        她思来想去，本来还觉得杀人灭口这个词夸张了点，现在看看真是恰当极了。

        江戚点点头：“我之前在网上看过，有些恶鬼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掠夺凡人的阳寿，等凑够了一定数量之后就夺舍最近掠夺的那个凡人，你说，李小月这样会不会是受到副作用了。”

        他们两人隔着医务室阳台的玻璃窗往里看，前来慰问的班长在床头削苹果，被迫拽来凑数的陆凯泽正在不耐烦地玩手机，病床上的李小月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

        廖婷婷一顿，脑子里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广告台词，感觉身体被掏空

        “那现在怎么办，你有办法对付她吗？”

        其实说对付也不算吧，江戚现在还琢磨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这单生意老板，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反而把老板给弄没了，那到时候尴尬的可不只是她自己。

        而且如果他们猜的是真的，李小月真的养了一大片的鬼的话江戚捏着下巴想了想，不知为何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电影大话西游里面的那个黑山老妖。只见那老妖怪把手一挥，小弟们争先恐后奔上前，然后哗啦啦地把底下人的阳寿洗干净。

        她脑补了一下黑山老妖的脸p在李小月身上，感觉还怪好笑的。

        然后就捂着嘴偷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把脸部表情扭回来，清清嗓子，“你接着说，所以有办法对付吗？”

        廖婷婷挠头：“有是有，不过这种情况很难办的，如果对面是鬼还好，可是这是人啊，搞不好我要进局子的。而且你知道的嘛我本来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坑货，我哪有那本事去正面刚啊，一直都是靠法宝强行轰炸的啦。”

        “那没有什么别的什么的口诀吗，就像你那天出场一样，就很威风啊。”

        什么乾坤借法什么的，然后再华丽丽丢出几个道具，这一看就特别专业的说。

        廖婷婷目光一滞，然后十分不好意思地搓手。

        “那个，是我随便喊的啦，这不是想着第一次打架，比较有面子嘛。”

        第，第一次？

        江戚风中凌乱。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上了高速，看着司机横冲直撞一口气超了三辆大货车速度直飙七十迈心情是日你吗的嗨还哼起了家乡小曲的时候，突然转头告诉她：

        “靓女，我头次开车哦。”

        李小月请假回家了。

        其实校医和老师是打算把她送到大医院去的，但是都被她强硬拒绝了，理由什么也不肯说，就是死活不愿去。大家见她这样也不好强迫，看她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的想想估计问题也不大，就寻思把人给塞家里去了。

        总的来说就一个核心思想，你要出事可以，但别在学校出事。

        李小月也没在意，自己吭哧吭哧地出了校医室就往外走，正收拾书包准备骑上单车，突然就被人叫住了。

        “什么？”她吓了一跳，汗毛差点竖起来，待认出那是前几天刚转来的转学生后才松懈下来，“是你？有什么事吗？”

        江戚指了指自家的车：“我也请假了，你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她神色淡淡，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说罢就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江戚当然不会放任她自己回去，这系统给的所谓仙丹又不知有没有功效，这要是半路出事了怎么办，做不做任务的是一码事，更重要的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而且她还对她心存怀疑。

        “不行！还是我送你吧！反正也是顺路。”

        “真不用。”女生拧眉，“我可以自己走，唉唉唉，你干什么。”

        她没想到江戚一个看起来病怏怏的手劲居然这么大，一下子就把她扯上了车，还趁着她脑子晕乎的时候趁机给她扣上了安全带，然后重重关上了车门。

        “叔,走吧！”

        李小月：？

        其实江戚手劲还真不大，完全是因为李小月本人实在太虚了。

        她自己可能觉得还好，但是江戚一摸就知道，这小姑娘的身子虚的啊，大概就是那种路边摇摇欲坠的广告牌只需要一场暴雨就能彻底打下来。

        怕的就是那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暴雨。

        坐都坐上去了，李小月也没办法，只好说了一个地名，说完后就抱着书包一靠，陷入了沉默。

        虽然心里很排斥，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江同学的车是真的很舒服。

        大，宽敞，座椅也很软，而且还有各种奇怪的按钮，甚至只要你按一下就能在后面接一杯饮料。如果无聊的话还可以看电视。车的后面和前面也是有隔板的，简直自由的不能再自由了。

        她虽然知道梧高的很多同学都很有钱，但她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像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还是头一次。

        似是看出了她局促不安，江戚也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像一些同学一样一上来就开始叽叽呱呱地介绍自己的车有多美多么厉害，而是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始装睡。

        这种情况她懂的，越聊就越尴尬的还不如装死睡一觉。

        李小月见她睡了之后也暗暗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车上三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路，然后司机一脚急刹车，把江戚吓了一大跳。

        “叔，怎么了。”

        “没事。”司机替她把窗户摇下来，解开了车门的锁，“刚刚差点撞到一只流浪狗，到了，可以下来了。”

        说到流浪狗李小月也有点不好意思：“我这儿，环境不太好，江同学你见谅啊，那个，今天谢谢你，我先上去了。”

        “你一个人不舒服，我们送你上去吧。”

        此言一出少女浑身僵硬，赶紧磕磕巴巴地下了车：“不，不要了吧，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不劳烦你们送我了。”

        “这怎么能行。”江戚说着便下了车，一下车看到周围一片荒芜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尤其是面前那个摇摇欲坠墙上画满了拆的筒子楼，愣的更厉害了。

        李小月的尴尬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巅峰。

        梧高是贵族高中，周围的同学非富即贵，要么就是有钱，要么就是有地位的。她成绩在班里其实算不上好，家里本来就算很差劲的了，经过了那件事之后更是跌落了谷底。要不是因为母亲生前的夙愿就是希望她能好好考上大学，她说什么也要转学。

        她本来在宴会打工的时候碰上自己班的同学就觉得自卑，没想到居然还被那个同学送回了家里。

        别看大小姐现在面上风轻云淡，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呢，

        她咬了咬舌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还没等江戚回话就二话不说地往家里冲了。

        “唉，你别跑，啊，唉，算了。”

        司机摇头：“大小姐，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别追了，咱们回家吧。”

        说话间李小月已经跑进了危楼里，江戚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她对自己这般抗拒，也不好真的强行追上去，只点点头，又坐回了车里。

        她愣住是有原因的，但不是因为震惊李小月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而是因为这个筒子楼，她在梦里，也梦见过一次。

        不过那时候的她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年轻男人，和他的女朋友刚来这个城市打拼，这里也不是什么危楼，周围零零碎碎的也有人住，楼下还会有人卖菜，女朋友有时候回来的早了还会买上一两颗白菜，然后一面上楼一面和刚就回家的邻居唠嗑。

        对了，她还在阳台种了好多的花，夏天的时候花枝就伸出去，然后就会被她剪下来，说做什么鲜花饼。

        他就会跟在后面笑骂，说淑媛啊你这样可不好，哪像个女孩子。

        她就会反唇相讥怼回去，说你懂个屁，我这叫情调。

        然后小两口就会腻在一起，等腻歪完了再去敲敲邻居家的门，然后叫对面那母女俩一起过来吃法。

        等等。

        车外的霓虹灯快速飞过，她的思绪也在疯狂旋转着。

        淑媛，张淑媛？

        她绷紧了身子，眩晕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她迅速掏出手机点开浏览器，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条新闻，点击查看受害者名单。

        其中最下面那一栏，楼层，户主，死者一一对应。

        梦中那个住在“江戚”家对面的女孩，名字就叫李小月。

        “我到家了，嗯，行，晚安，我先睡了，还有什么事吗？”

        “嗯嗯，钱够的，张姨对我很好，我在这边调养的也很不错，我会好好学习的。同学对我也很好。”

        “好的，没事我就先挂电话了，你们工作辛苦了也先睡吧，晚安。”

        夜已西沉，江戚看着远处看不到边的城市地平线，合上了手机。

        今天是她来到a市的第五天，是蒋女士打来的第一个电话。

        其实很奇怪，她在家里虽然是独生女，但大概是因为父母工作忙她又病怏怏地从小到大都在医院里待着的缘故，她其实和父母并不亲近。

        蒋女士和江先生一年到头都在国外奔波，只逢年过节回家一次。她一开始还会闹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伴但是她没有，后来她就渐渐习惯了，反正一个人在也挺好的，自己玩玩具，自己看书画画，有时候梁邱放上门来找他他就拽着他玩过家家，玩输了就把人狠揍一顿，然后哭哭唧唧地把他轰出去。

        不过大抵是出于对她的补偿心里，江家夫妇对她几乎什么要求都答应，因此当她说想来梧高读书的时候，他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以前还会觉得心里不太平衡，不过绑定了系统之后就想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剧情需要吧。

        “系统，关于那个任务，你还能给提示吗？”江戚一边浏览各种□□网站一边举报，听着积分到账的声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感觉卡壳了。”

        “抱歉哦宿主，不可以呢。”说罢便叮咚一声关了机，接下来任凭她怎么呼喊都不出现。

        行吧行吧，不来就不来吧。

        她转了一下手中的笔，又打开了笔记本。

        她下午回家之后一直在睡觉，等精神状态好了之后就一直在思考那件事情，最后思考来思考去都想不通个所以然来。

        如果说张淑媛是枉死的，那么她就不可能会变成不得入轮回的恶鬼。可如果那把火的是她放的，那她把自己烧死了什么的，这样也太蠢了吧。

        难道说放火的人是李小月？她一个人杀光了整个楼的人就是为了养鬼？可她一个小姑娘她何德何能，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扯远了。

        “啊啊好烦啊这又不是侦探小说我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啊，我就不能进一个恋爱轻喜剧剧本然后和冷峻学生会会长或者霸道校草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恋爱吗，大家都是校园文为什么我要经历这种人间疾苦啊！”

        她趴在桌上哀嚎了几声，刚好看见手机屏亮了一下，点开一看，是梁邱放。

        她一愣，赶紧点进对话框。

        手机里传来少年干净爽朗的声音。

        “开门，给你带了宵夜。”

        “你住在这附近？哦对，我记得雯雯姐在这个小区买房了。”

        她盘腿坐在床上，一手麻辣烫一手手机吸溜吸溜地吃地不亦乐乎，一面评价这汤面有点咸一面和梁邱放瞎扯闲话。

        但后者根本不吃她那套，二话不说直入主题：“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偷偷摸摸地在查什么。”

        “啊？”江戚猛地抬头，“没有啊，我没有在查什么啊。”

        少年托着下巴抬头看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看的她汗毛竖起差点把面汤扣他头上的时候才开口不紧不慢道：“可是你同桌都告诉我了唉。”

        同桌？谁，廖婷婷？

        那个叛徒！

        “行吧，反正你也知道，那你就看吧，顺便帮我分析一下。”说着把笔记本递过去，继续缩在角落吸溜吸溜吃粉丝。

        算了，这事其实被梁邱放知道了也没啥，反正她都和系统确认过了，这种涉及其他频道的事情，被主角知道了肯定会有影响，但是像梁邱放这种的，一本书里没见过几个字的炮灰，那还挺无所谓的。

        不想让他知道，纯粹是不想把人扯进来而已，毕竟这种事也挺危险的，不过既然他都知道了，那多一个帮手也——

        “唉？什么鬼不鬼的，你开始修仙了吗？”

        咔，江戚手一抖，差点把筷子掉到了地上。

        “你说啥！你不知道？”她七手八脚地冲过去想把笔记本抢回来，偏偏这人仗着个头高就使劲踮脚不让她碰，“你你你别太过分了啊，你不是说廖婷婷告诉你了吗？”

        少年咧嘴一笑，毫不心虚：“哦，我骗你的。”

        淦！

        江戚气地想冲上去打他，偏偏这人身体硬邦邦的打起来拳头还疼，她打了几巴掌觉得手疼就放下来了，盘腿坐在地上决定不理他。

        “唉，你别生气。我这不是这两天见你反常，所以说想了解了解嘛，你就和我说呗，我觉得我还是挺有用的啊，说不定还能帮上你。”

        江戚白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把事情七七八八的大概说了出去。

        当然略过了梁邱放其实是小说角色这个部分，也不是担心他会想不开找他老哥复仇，主要是系统也不让她说。

        “所以说，我现在觉得脑子乱糟糟的想不明白，你说她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会想不开整这些东西，我问过婷婷了，大家对她的风评也还好啊。”

        梁邱放不说话，捏着下巴琢磨了一阵。

        “解，首先，已知首先已知李小月是独生女，人际关系简单，也没有什么姐妹。母亲死在半年前的那场火灾里。张淑媛是个白领，和男朋友在a城创业，在那里租房住。”

        “嗯嗯，所以呢？”

        “所以你说李小月是不是平时修仙小说看多了然后开始犯中二病了，就妄想什么拥有绝世功法可以拯救世界一样。结果一个走火入魔把全家人杀了，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想通过养魂的方式让大家复活？”

        好像，说得通。

        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对啊，她不是那种人，而且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张口闭口中二病中二病的。”江戚把碗重重一放，反驳道，“我总觉得奇怪，如果事情那么简单那为什么这个任务会是s级，这不合乎逻辑。”

        “商鞅变法听过没有，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整天想太多的人，所以才会给那些脑子简单的人白赚了一把金子，我都说了别想那么多，这多简单一件事啊。”

        “虽然你看起来好像是在夸我的样子，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呢？”

        “没错，我就是在骂你。”

        然后当年晚上梁邱放的右脸，再次为它主人的嘴臭付出了代价。

        第二天清早，江戚刚刚找到座位坐下，就被堆成小山的试卷吓到了。

        “喏，这都是你这几天请假剩下的。行啊同桌，你才转来不久吧，这都请几次假了的，你看看，我想呢，你要是再不来啊，我这儿都装不下了。”廖婷婷阴阳怪气。

        江戚瞪她一眼，默默把试卷都收集起来了，然后收着收着，突然看见最底下出现的一张卷子。

        “这是什么？”

        “今天的随堂测试啊。”廖婷婷耸了耸肩膀，“虽然我们是小说角色，但我们也是高中生啊，这练习题肯定是需要写的吧，不过你别担心，我看过了，不难的。可能是因为写小说的很多作者都没上高中，所以我感觉就还挺简单。”

        然后江戚看了一眼卷子，然后江戚又看了一眼已经把卷子写的满满当当的廖婷婷。

        她嘴角抽搐：“你确定吗，我觉得还是挺难的啊。”

        “不难啊，你没学过”她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噗嗤一笑，“哦对哦我都忘记了，你是也是小说角色，有些东西你可能没学过。”

        可恶，被该死的穿书女秀到了。

        不过看在好同桌有难一起走的份上廖婷婷还是大方地分出了她的试卷，并承诺之后会帮她补习小白文不能教给她的知识，然后一边刷手机一边和江戚闲聊。

        “说起来，你昨天给我拉了个群叫什么降妖除魔小分队，这个头像黑乎乎的家伙是谁啊。”

        “我朋友。”江戚刚刚抄完最后一题。

        “啧啧，朋友，我看是男朋友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他也拉进来给咱当壮丁了，行啊江小戚，他是我们学校的不，改天带我见见？”

        “见什么见，你看你那德行。”她十分不屑地抖了抖卷子上的橡皮屑，“就是我朋友，三班的，他昨天来找我的时候是没忍住说了，然后我就寻思吧多个人帮忙也行，这加个群不是为了方便联系嘛。”

        “啧啧。”廖婷婷表示不信，并且摆出了相当欠揍的表情准备开始起哄。

        惹，算了。

        她终于抄完了一面卷子，趁着伸懒腰休息的功夫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见李小月的那个位置依旧空空，卷子堆满。

        她想了想，把自己昨晚的发现分享到了群里，然后顶着数学老师锃亮头顶下幽幽的目光点开了对话框。

        “全体成员，放学后要不要去李小月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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