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相爱，也是种伤害

她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不应该是这样的；多少个日夜的思念，多少次绝望中的回眸，为了这份爱情，我们彼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和努力，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亦舒没了，盗矿组织的案件我也脱身了，所有那些我们为之苦恼，硬生生把我们拆散的现实，也都随风而逝了；我们应该在一起，在这个美好的年纪，在这座漂亮的城市里。

        可生活永远都不是公平的，它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生活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有太多的遗憾……

        闭上眼，我不敢再跟她对视，我怕自己说出一切，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再扎上一刀。

        而立国是知道我所有事的，他知道我中了毒，知道我命不久矣；此刻我所做的一切，他都能明白！

        所以他哭了，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当初被自己的老婆陷害，都未曾流过几滴泪的警察，此刻早已捏着拳头，把脸转向了窗外。

        “都别闹了，小曼，把玲玲带回去吧。”他声音颤抖地说了这话。

        “姐，走吧，有什么事，等他伤好了再说。”刁曼拉着她胳膊，柔声细语道。

        可她却猛地甩开胳膊，依旧执拗地看着我；她生气了，不再像刚才那样温柔了，但她生气的样子依旧很美，几缕头发垂在脸颊上，漂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那眼泪又从眼眶里流出，滑过脸颊，滴在了白色的毛衣上。

        她的红唇紧张地颤抖着，身子也跟着颤抖着，她抓住病床的扶手，再一次弯腰看着我，无比深情而乞求地说：我都明白，她离开了，你伤心；我也知道你重情义，她是你妻子，你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但我可以等的，等到你从这段痛苦里走出来，多久我都愿意等！

        看着她悲伤的模样，那挂在眼梢的大泪，像个委屈的小女孩一样；时间仿佛瞬间回到了曾经，回到了东江的那个医院；当时因为要债，我被狗咬伤了，她就是这么哭的，伤心的要命。

        也就是在那时起，我告诉自己，永远都不要让她伤心，一定要给她带来快乐；可我这个无能的男人，始终没能兑现诺言；这些年，她因我而伤心的事，太多太多了，多到根本无法细数。

        我曾眼睁睁看着亦舒，在我怀里死去，那种感觉真的难以承受，灵魂就像被抽空了一样；这还是我和亦舒，并没有实质感情的前提下！若某天，我在蒋姐怀里死去，她又是什么心情呢？

        我能想象的到，这个看似大气的女人，她极有可能会陪我一起死去；哪怕不死，我相信她的心也会死，她对未来的生活，对于别的男人，肯定不再抱有希望了。

        所以我不能这样伤害她，不能因为自己，掠夺她未来的幸福。

        深吸一口气，我说：你不用等我，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我累了，不想折腾了，将来我会找一个很平凡的姑娘，没有仇家、没有恩怨，我们在一起，过那种最平淡的生活。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一切，我都不再联系了；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只是一个穷学生，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难道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吗？”她依旧哭着，我的这个姐姐，亲爱人的女人，从未对我妥协过的她，第一次如此乞求地跟我说话；“小俊，姐姐欠你的太多了，自从来了厦城，我就一直没能好好照顾你；反倒是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这份情谊我一直都在心里记着！”

        “别说了，我累了，想休息。”我垂下眼皮说。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她依旧固执地说：姐姐以前做得不够好，但以后会改，我会照顾你的感受，我会倾尽全力去爱你；还有你爸爸，前两天我们还打电话了，他说老家的野山果，马上就熟透了；你去年没回家，他让我过几天，带你回去，尝一尝家里的果子。

        她不提父亲还好，一提那个从小一手把我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妈的男人，我的眼泪猛地涌了出来！我想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我死了，他怎么办？我是他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爸爸还在电话里，问咱们什么时候结婚，他说他也想来厦城，看看你生活的城市，吃的好不好，工作累不累；好多事情，你们男人之间不好说，他都是跟我谈的。”提到这个，她擦了擦眼泪又笑了。

        我知道的，她和我爸爸一直联系着，而且哄得他老人家特别开心；在这点上，我特别感激她，我都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她还一如既往地对我爸爸好，拿他当自己的父亲看待、孝顺，这辈子爱上她，我真的觉得值了！

        但尽管有再多的感激，抬头间，我依旧冷若冰霜地说：蒋玲，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今天在这里，你都说出来吧！但我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说到几时，我还是那句话，咱们之前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她刚露出的笑容，再一次僵在了那里，明亮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甚至绝望；我想没有任何打击，比深爱之人带来的伤害，更令人难以接受了。

        刁曼见她尴尬在那里，赶紧上前，再一次拉住她胳膊说：姐，别傻了！还没明白吗？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王俊了，他说得对，人总是会变得！现在他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而且是当着你的面说的，咱们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她摇着头，含泪笑着说：总得有个理由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这样，她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一定有！小俊，告诉姐姐好吗？我们都熬到现在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说吧，我不怕受打击，我只想知道真相！任何痛苦，让姐姐陪你一起承担好吗？

        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从认识到现在，我自认为成熟了很多，可在她面前，我依旧躲不过她的眼睛。

        只是不待我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成立国，直接转身搂住她肩膀说：玲玲，别再固执了，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如果他真有什么苦衷，我会帮你问出来的。

        “那哥，你好好跟他说，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跟他一起承担！小俊吃得苦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最后，她是哭着，被成立国搂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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