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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搬家


十一月十一日那天上午,下了第二节课,王蕾撅着嘴回过头来,神色有些悲哀,“干啥?”同桌吴谨问。王蕾低声说:“你们俩老不说话。”赵小伟一听,勉强地笑了,但她的心里很难受,她不习惯与男生说话,她也不愿意有人给她指出来,有些尴尬,她的眼睛酸酸的,蓄满了泪。同桌吴谨微笑着面对着墙说:“不说话有什么不好呀!”

        王蕾的话令赵小伟思索,吴谨的回答令她感激。她想:是啊!同桌之间本来应该很和谐、很融洽的,可我却与男同学无话可说。记得前天的一个下午的自习课上,吴谨回头与后边同学说得很火热,说完后背靠着墙壁,脸上的表情有些悲哀。这是为什么呢?赵小伟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

        赵小伟想我要改变自己,不能让别人感觉到我是一个孤独的、无援的人......

        晚上,赵小伟写了一首现代诗,诗的题目是《随想》:

  我是雨,

我是风,

我是一颗无名的流星。

我在夜空中,

为人类增添一线光明。

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爱,

都将倾注于消除人世间的一切不平等。

也许很多人不喜欢我,

但我更加地热爱人生,

从而我的心属博爱,

我的人属平凡,

人生,命之缰,

生命,血之绳......

        第二天第一节语文课后,语文白老师没有走,坐在中间前边同学的座位上与纳艳华等几个同学说着什么事情。

        赵小伟旁边的几个同学围在一起看着,又写着什么,她过去挤进去一看,一张纸上写着:

“白老师:

您就要调走了......”

        赵小伟只看了一句话,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了回到座位。赵小伟心里想:这不可能,这么好的老师怎么能调走呢?这不是真的......她呆呆地愣在那里,眼睛模糊了。

        快上课时,赵小伟拿过那张纸,与吴谨几个同学一看是一张挽留白老师的信......

        刚才白老师一定在和纳艳华她们说他要调走的事。

        一上午的后三节课,赵小伟没心思上,总想着白老师调走的事。她想: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好的老师要调走,听说二中拿一个特级教师换他。啊!白老师,您为什么要调到二中去呢?哎!这是学校领导的决定?还是您的家里有什么事必须这样做呢?我对您的普通话是多么感性趣,虽然有一些天津口音,但北京口音还是很重的,学校的其他老师的普通话有的带有南方口音,我听着非常别扭。

        中午,赵小伟写了一封信,想送白老师一套北海团城明信片,下午她利用自习课把信抄好了,下了课来到办公室,白老师不在,是今天下午没来吗?

        两天后的语文课前,一个新来的老师出现在讲台上。很多同学围在他的身边,他也是五十岁左右,高高的个子,长方脸,头发一根根向后倒着,仪表堂堂的相貌。上课了,他自我介绍说:“我姓朱,从今天起由我给同学们上语文课。”

        放学时,班主任王老师让赵小伟她们几个学习退步的同学留下了,与她们谈心,一起找学习退步的原因,那时赵小伟信心百倍,期末一定要赶上去。回家的时候,天很冷,她下教学楼时膝关节和脚腕子疼极了,下了楼,几乎不能走路,她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知道我的腿怎么了?”今天下午体育课还与纳艳华、王蕾去了南门走了那么多路,其实她并不想去南门,但只因她们和她关系很好,她们很和的来。现在,赵蕙勉强走过操场,到校门口时,她流泪了,她小声念叨:“妈妈您在哪呀?您可知道我现在,现在已经成了班上倒数第三名,我怎么办?妈妈,我脚疼,我腿疼,妈妈,快来吧!快来吧!”

        赵小伟的生日是11月15日,她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中午,爸爸问赵小伟:“今天多少号?”赵小伟说:“15号。”可赵小伟就是没有想起这一天是自己的生日,满18岁的生日。从这一天起她该变成大人了,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赵小伟记得在家的时候,多少个生日都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可那时伴随她的只有欢笑,没有忧愁,她不时地问自己,从哪一天起你开始变忧愁了,那时还以为忧愁是件好事,可导致她现在的悲剧是什么呢?在不知不觉中流泪,各种病聚集到她一个人身上了。

        赵小伟生日过后,因为她脚腕子疼得厉害,大哥给她请了假。王老师把赵小伟的情况跟大哥说了,赵小伟想:这也好,星期六开家长会也不用告诉他们了。爸爸不知我的成绩,心里会好受些,其时我多么愿意考好,可那几天我正好感冒没好,怎么能答好题呢?

        大哥带赵小伟去看病了,医生说查一下,做了心电图,医生还说第二天去化验血。赵小伟想:唉!我的功课就耽误了。回到家,二哥已回来了,后来赵小伟突然想起爸爸问过她多少号,她便问二哥:“二哥今天多少号?”二哥笑着说:“16号。”赵小伟难过地说:“哎!昨天是我的生日,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二哥笑着说:“呀!我的生日也过去了。”赵小伟问:“你生日是多少号?是11月5号吧?”二哥“嗯”了一声。赵蕙说:“二哥,我嘴里咋老是苦的?”二哥微笑着说:“因为你的心里是苦的。”赵小伟反问道:“谁说的,我的心怎么能是苦的呢?我的心不苦,我的嘴里苦。”赵小伟眼里含着泪,微笑着慢慢地说。

        第二天大哥带赵小伟去做化验血,化验单次日才出来,正赶上星期日,化验单出不来的话等到下星期。

        下午赵小伟去上学了,到了学校,同桌吴谨问,“这两天你怎么了。”赵小伟笑着回答说:“我脚腕子肿了。”王蕾也问了问她的情况。

        下午放学时,赵小伟的脚疼得厉害,她让纳云华先走了,赵小伟说去找老师。赵小伟来到办公室,王老师正抬头看着赵小伟,赵小伟来到王老师的办公桌旁,当赵小伟看到王老师的那双诚恳、爱怜、寻问的眼睛,这目光那么眼熟,就象妈妈的眼睛。赵小伟微微张了张嘴,眼泪却流了下来,“哭什么呀?你看这么多人,有事慢慢说。”王老师拉着赵小伟带手套的手低声询问着。赵小伟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小声说:“我去医院检查了两次,可医院也没给确诊,医生说明天还要去检查。”王老师说:“你脚腕子现在怎么样了?”赵小伟说:“还肿着呢!一走路就疼,我明天要好一点就来上学。”赵小伟又流泪了。王老师说:“医院检查两次也没查出来,你现在都哪疼?”赵小伟又要流泪了,她用手摸了两下膝关节说:“左脚腕子也肿了。”王老师说:“一走路就疼,可能是风湿关节炎,明天你再去检查检查,在家里好好看看书。”赵小伟答应说:“嗯!明天如好一点儿我就尽量来。”赵小伟低头走出了办公室。

        第三天赵小伟呆了一上午,大哥没来,她的嗓子疼得厉害。晚上大哥来了,爸爸发火说大哥没让医生开药。

        第四天早晨赵小伟起床时,发觉口干舌燥。八点半左右,大哥又去带她去看病了,出来了一个化验单,医生看了看化验单说:“风湿,就是风湿,那两个单子下星期四出,看要严重,还要住院呢!”医生给开了两种消炎药,去中医看嗓子,花了十几块钱买了四包中药。赵蕙回家吃了药后,她的病逐渐好转,腿腕子慢慢地不疼了。

        一九八八年十一月下旬的一天,爸爸高兴地对赵小伟说:“咱们家分房子了,我要的是医务室后边李医生原来住的平房,现在他家搬家了,房子很大,两室一厅。很多同事都想要这套房子,咱家人多,我说要,谁都不说话了。”赵小伟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可以搬进新房子了。”爸爸笑着说:“有个同事家的旧家具不要了,过两天我们家就能搬进去住了。有了房子,就让你大哥把你妈妈接来。”赵小伟听了,心里兴奋极了,妈妈就要来了。

        一天中午,赵小伟放学回来,还没进屋,看见爸爸从院子里走了过来,爸爸笑着对赵小伟说:“搬家了,你的床也搬走了,我带你到新家去看看。”赵小伟笑着说:“哦!咱们家搬家了,我还不知道呢!”

        赵小伟跟着爸爸来到了胡同口的新家,一进小院,赵小伟就特别高兴,院子里有一间厨房,大哥正在厨房里做饭。赵小伟和爸爸进了客厅,家具已经摆放整齐了,有食品柜,高低柜,还有一个三人大沙发和一个新茶几。二哥的床放在了客厅紧里面的后窗户下面,二哥正微笑着站在食品柜前,爸爸高兴地问:“好不好?家具正好是一套。”赵小伟点头笑着说:“好!”爸爸微笑着说:“去看看你的房间。”爸爸把赵小伟带进了客厅左侧的小房间。赵小伟走进了她的房间,她看到了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和一个梳妆台,她的床就在墙边,这小屋虽然不大,可是在赵小伟眼里,它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空间了。爸爸又对赵小伟说:“你再去看看我和你妈妈的卧室去。”赵小伟又穿过客厅,到了客厅右侧的卧室,这是一大间,里面放了一张双人床和一个衣柜。

        吃午饭了,赵小伟和爸爸、两个哥哥围坐在茶几旁,吃着可口的饭菜,这才象一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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