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界；大战

人界于一百年前统一，当时的人类领袖借助神界的力量发动战争，将分裂的七个国家合并为一个，称为启，由最高将领担任国家的管理人，人们拥立他为人皇，即：人界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者。人皇就相当于魔界的魔王，神界的神帝，妖界的妖王。

        “你难道不想先听听我想说什么吗？”上官琤琮翻身而起，躲过我的推搡，自然地坐在了一边的木椅上，轻松地说，“这个龙御待你倒是真不错，房间里每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域，很合你的喜好啊！”他目光绕了房间一圈，停留在了边上的那张阔气的白玉床上，惊讶了一下，又调侃到，“连白玉床都寻来了，是专门给你治体寒的毛病的吧，还真是上心。”

        我听着听着，便知道他下一句是什么了，于是打断他一个人的言语：“你可以滚了，我的事，你不用管。”

        “不用管？怎么可以不用管，这两千多年下来，日日伴着你的人是我！你的生命有三分之二是我陪你度过的！而你却为了一个把你看做别人影子的人，把我给丢弃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上官琤琮表情有些狰狞，我真的难得看到他失态，不由的想笑却笑不出口，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问，“你祭盏多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忍受别人把你当做替身？”

        “闭嘴！上官琤琮，你别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我的心你从来没有看懂过。知道为什么我永远只把你当做朋友吗？因为你是个胆小鬼，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的胆小鬼！”我吼道，敢触碰我的底线，我会以牙还牙。凭着你喜欢我，便可以轻易地把你伤到体无完肤。

        他身形一震，有些颓废地后退步，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是这样。祭盏……我只问你，你一定要和他一起去人界，抵抗神界吗？”

        我毫不犹豫:“是，我爱他，可以共生死。”

        上官琤琮一笑，转尔冷着脸，语气不善地说:“你可知，这一战只要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死去的人、神、魔还有其他各界的生灵，你可能数都没法数，为了他造这种杀孽，你的心不会不安吗？”

        我恍若听见了六界中最大的笑话，直指着上官琤琮的心脏，问道:“上官琤琮！你好老思问我这样的问题吗？这天下谁不知道神界的人看上去个个是菩萨，可是却都是没有心的！何谈怜悯？再者，上官，我和你之所以成为朋友，这其中的原因。你会不知道吗？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一样没有心的人，一样自私的人！”我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这里面是空的，装不下芸芸众生，只能容下自己和那个人，你，也是一样啊。”

        “是，我对其他人的生死从来都是无所谓的，也确实没有资格问你这样的问题，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我转身开了房门，房屋外的冷风阵阵，把我的衣裙与发丝吹起：“你可以走了。”上官琤琮丝毫不犹豫，飞身而出。我关上了门，呆靠在门框上，一脸迷茫。

        人界疫病蔓延，活脱脱的一个阿鼻地狱!

        此次的疫病来得蹊跷，来得猛烈，从一个小小的山村开始漫延至整个人界不论人皇下了多少令，焚烧了多少尸体或活人，圈禁了多少病患，请了多少江湖术士、各界能人异士，都无法阻止这场疫病侵蚀整个人间大地，我腾云而站，俯视着脚下的即片称为“乐土”的人间，如今的人间哪有半分原本繁华美丽的模样！山谷里堆满了被野兽啃的横七竖八，鲜血淋淋的尸体，那股腐烂的□□发出的难闻气体，直冲上云间。我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未舒缓过。看着山路上那两个来回奔忙，运尸体的人，我不禁有些佩服，真能忍。

        再往前去，是昔日商业繁忙的城街，大大小小的店户、人家数不胜数，日日灯火不息，叫卖声不断。可如今，哪还有什么买卖啊！连人影都没有半个！家家户户大门紧锁，唯一一处声源，只是一个垂死挣扎的老人最后的□□而已，他伸手推着那红木做的大门，妄想里头的人可以开门让他进去，那可是他的家啊！他儿子、孙子、老伴都在里面，却没有一个人打开那扇门。直到，他伸着的手无力地垂下，再无声响。唯一的声源断了，真是可怜。

        黄沙因风而起，卷曲着向巷子里、街道上涌去，迷了人眼。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脸色不太好，龙御才会问我:“心里难受吗看着他们一个个地死去？”

        我抬头看了看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心里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相比较台劫而言，这里的死法，和死后的处理，有点儿让我反胃。”然后，反复深吸了几口气，想平复一下心情，可奈何，每一口吸进的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血腥味儿。脸色又白了一点。

        他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穿过街道小巷，地上的路是一块块规整的石头铺成的，柔软的鞋底轻轻踏在上面不会发出半点声响，最两侧的石缝里有顽强的蕨草探出身子，摇摆在风中，还有青苔，绿汪汪的附在石块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而被我踩在脚下的那片路，光滑锃亮，岁月的痕迹，只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显现。

        忽的，耳畔响起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声，我抬起头，看到了朱红色大门上方挂着的铜铃。

        “把门打开。”龙御一声令下，守门的两个黑衣魔兵便推开了那扇门。“进去吧。”龙御偏过头，在我耳边轻声地说。

        我跟随着他的脚步，仿佛是一个虔诚的信徒，那门后会是什么？我不敢多想，不敢问，不敢看：“龙御，我……”

        “不用担心，我陪着你。”他的一双眼睛，实在诱人至极。

        跨过高至小腿的门槛，进到房间里，再简单不过的布置，却让我生生地起了一身汗，他撩开隔间的帘子，我凝神，看到了人。很多村庄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有未得疫病的村民，都聚集在这里，但是他们的表情惊恐，畏缩在房间的角落，看到来人时，惊恐达到了极致。他们的瞳孔都因害怕而紧缩，身体更是颤抖着抱住其他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空气安静地诡异，我转头看着龙御，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笑着，弯下他尊贵的身躯，负在我的耳边，纤长的手指撩开我垂落在耳侧的头发，温温柔柔却不带起伏地说：“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祭品，我不想等太久了，筝。”

        什么时候的风是最暖的，什么时候的花是最香的，什么时候的瓜是最甜的，我想，我都不会记得了。等天黑之后，就再也等不来天亮，眼睛闭上之后，就再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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