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听说一事

司云锦随便找了一间小厮的屋子提了茶壶回来，小心翼翼地先给他斟茶一句话也不说。如果她主动开口的话，说不定还会惹来狐疑。

        按理说，她一个家中的小婢女是不该多话的。

        “你就不奇怪我刚刚去了哪里吗？”钱宇见到身边的人安静，他反而是主动的挑起了话题。

        司云锦轻笑着摇了摇头：“二少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这天下间哪里去不得。”

        除了这些恭维话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钱聪愿意将他去了哪里说出来，那固然好。不说的话那也没有关系，如果他这次的行踪重要的话，景煜也会告诉她。

        “我刚刚心情郁闷，想着去外面买点酒来喝，但是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朋友。”钱聪指了指旁边的窗户，“你给我先把窗户打开，通通风，我慢慢跟你说。”

        司云锦见他面上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心里莫名的事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钱聪对她已经像是对着一个多年的好友，而不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婢女来看待了。

        她只是点了点头过去将四扇窗户都打开，让凉风先吹进来，通通风。顺便她也看了看四周，以防有人在附近偷听。

        “我出去打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铁匠铺子里的朋友，他说最近有一间铁匠铺子收了海蛟筋！”钱聪嘴角微微挂着一丝笑容，像是在说着一个非常离谱的笑话。

        司云锦心里咯噔一下，那所谓收了海蛟筋的铁匠铺子，该不会就是刘大锤的店面吧？

        但是也不可能啊，天下间谁都知道，海蛟筋是钱家的传家至宝。这很多人都是梦寐以求求之不得，连见上一面都很难。

        如果刘大锤得到了真正的海蛟筋，怎么也得当宝贝一样藏起来，甚至躲在被子里面看吧，怎么会让这消息传出去。

        如果说不是刘大锤传出去的，那就是有人肆意散播的流言。景煜才收到她送出去的海蛟筋不久，就算他马不停蹄的立刻转交给了刘大锤，这消息要传出去，那时间也未免太过紧凑了。

        “就是铁匠铺子收到了，那也不奇怪啊。那些草原人不是也带了，能够以假乱真的海蛟筋来吗？他们能带其他的草原人也能带。”司云锦并没有表现出来多么的错愕。

        钱聪本以为她会大吃一惊，却见她这么轻飘飘地冒出一句话来，自己反而是被她这个反应给惊到了：“你就不奇怪吗？我们的家传去宝，现在要变成商品一样随意任人买卖。”

        司云锦摇了摇头，她还真就不觉得奇怪。

        “我朝打开国门，广结万国。这不少外族人就跟我们国家的商旅互通有无，别说是那些草原人了，就是东海，北疆也都来的不少。就是那集市上摆摊的回鹘族人都有三四个摊子，昨日那些草原人拿得出海蛟筋，难道其他草原人就拿不出来？”

        司云锦可不认为那些草原人会直接垄断了整个市场，像他们这些凶猛好斗的人，没有十个八个仇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那络腮胡子的凶煞长相，只怕这个世界上不下一百人想要他的命。

        昨天晚上的宴席，他拿出钱家的传家至宝海蛟筋来挑衅，这一个晚上已经足够让这个消息流传出去。那些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仇家，也一定会针对这一个事情拿出来做文章。

        借刀杀人永远是兵法里面比较好用的一招，如果能够成功挑拨起钱家跟那络腮胡子之间的纠纷，那他们之间两虎相斗，那个挑起纷争的仇家便是坐享其成。

        “你果然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姑娘。”钱聪听他分析的有理有据，不由得也是鼓掌点了点头，眼睛里面已经冒出了十分的赞赏。

        司云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装出一副非常柔弱且温柔的嗓音：“二少爷，这是谬赞了，我不过是按照心中的瞎猜说出来罢了。难道说还真就让我瞎猫撞到死耗子，说中了不成？”

        她抬眸装出一副疑惑的脸。

        “算是猜对了一半吧。”钱聪低头喝了一口茶，润了润自己的喉咙，“那些东西确实是草原人卖出来的，但却不是其他来京城里做生意的草原人，这变卖海蛟筋的就是那帮人。”

        司云锦心里咯噔一下，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才刚偷了一个假的海蛟筋来偷梁换柱，景煜是用仿造的给替了出去。如果变卖给铁匠铺子，那和掌柜如果有些眼力的话，岂不就看出其中一条跟其他的不一样了吗？

        “那些草原人来京城里做客，本来是打算在钱家赴宴之后就离开的，但是突然发现手下人惨死要多逗留一段时间。这囊中羞涩，便将身上的这些东西变卖给他铁匠铺子留下做些盘缠。”

        钱聪语气变得越来越深沉，他的眼神也是渐渐地严肃起来。他知道，这帮草原人留下来是铁了心要将这一桩刺杀命案查个水落石出了，只要他们在京都一天，钱家就一日不得安宁。

        “就算他们要查，那也得先知会官府吧，那两个人已经是死绝了。如果他们要留着尸体自己查案，那岂不是等于说不相信咱们的府衙，觉得我朝律例有失公允吗？”司云锦小心翼翼地问道。

        两个死人就算是已经钉进棺材里，那要调查也得让仵作做验尸。不管怎么样，都得是经过府衙的手才能正式立案。他们如果扣留着尸首，还不相信府衙，这件事情如果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到时候可就不是小事的。

        “那些草原人一向就觉得中原人狡诈，而且事关我钱家。他们会觉得那些朝堂大人会因为我们是汉人而偏袒，不给他们讨回公道。”钱聪语气里面已经是夹带着三分火气。

        司云锦没有回答，但是他心里已经是知道这些草原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他们并非是不相信府衙，而是不相信钱家。

        常州知府跟巡城总兵勾结的事情，景煜这个游走在花街柳巷的人都听说过。那些草原人只要稍微打听一下，都不难知道钱家的私下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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