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鱼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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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样？”
贺子白嗤的一声，冷眼盯着俞歌：“我想怎样？用得着你管？你老人家跟个浪‖货翻‖云覆‖雨的时候怎么不在乎一下我的想法？”
俞歌忍不住喝了一大口水，冰凉液体滑进食道，他稍稍冷静了点：“谢湘跟了我一年半，不好断。”
贺子白抬脚不轻不重地往俞歌身上踢了一脚，他真恨不得把人摁墙角里炫八百个大嘴巴：“所以？你这话意思是说我才是三儿，才是那蹄子的替身？俞歌，没这么侮辱人的。连个硅胶撑破皮的整容脸都能骑我头上，你他妈损到家了。你他妈到底怎么想的，家里有色味俱全的饱饭不吃，非得到外面砸钱买狗屎。还搁那咂么味，再贱嗖嗖地说，‘有家的味道’。操，你笑个屁？”
俞歌笑得岔气，他捂着胃口，什么词都忘了。他感觉自己作天作地，虽然过程全错，但结果对了——贺子白心里有他。
而且他说，“家里”。
俞歌感觉压在脊背上的大山瞬间崩塌了。自从俩人再遇，贺子白的态度比明天的天气还难预测。贺子白变脸变得太快，前天还在骂自己痴心妄想，后天就说要当自己贴身助理。一旦他对自己好，俞歌就忍不住怀疑贺子白的目的。
是钱，还是他？
于是精心策划了一场狗血修罗场，用谢湘这把刀刺进贺子白心脏的位置。他定要看看，究竟是见血，还是空壳一副。
俞歌如释重负地说：“我错了。”
“你错哪了？您俞总花钱包只鸭子有嘛错？”贺子白的口气极其呛人，俞歌三言两语把他沉淀好几天的毒火都逼出来了，“错在我，当初就不该对你抱有任何期待。呵呵，爱还能做出来？不然那个叫什么谢的，不还得站老子坟头上拿降？”
俞歌使劲摇头：“不能不能。”
贺子白又踹了他一脚：“你别以为自己有俩臭钱就高贵了。老子最烦一堆男人女人搁一块争风吃醋，恶心！”
贺子白甩开俞歌腻腻乎乎的目光，拿起车钥匙往外走：“吃完就赶紧滚过来，我就等你十分钟。”
说罢俞歌火速买了豆浆油条，刚才贺子白光顾着狗血淋头地骂他，还没吃饭呢。嘴上叼着半个糖饼，俞大总裁三步一颠地往外跑，嘿，这两脚挨的值啊！
等到了公司，贺子白径直走向秘书处的办公区，坐在了刚入职的小王身边。他的屁股刚沾凳子，小姑娘就扭着转椅往他这边靠：“贺助……你以前不都跟俞总在一块吗？”
小姑娘八卦的眼神让贺子白如鲠在喉，他沉默半晌，说：“我业务能力差，被轰出来了。”
“靠！”小王口无遮拦地喊了一声，贺子白本科是top2的大学，即便肄业小王也对他有八百层滤镜，资本家太可气了，肯定是上边人鸡蛋里挑骨头！
“嗨，没事，自己嘛水平我还是知道的。”贺子白打了个马虎眼，他其实是不乐意看见俞歌想淡他两天。
秘书处的工作比以前在俞歌身边要多，他本来不熟悉，就跟着小王还有几个实习生一起向前辈请教，也学了不少东西。
于是未来一个月，贺子白的生活都是上下班给老总当司机，跟个实习生一样打打杂。每天跟俞歌的接触不过两个小时，贺子白不说话俞歌也不敢搭话，就这么保持了个把月的变态的宁静。
冷战啊，就是越瞅对方越觉得他傻‖逼。
尽管在这一个月紧锣密鼓两点一线的工作下，俞歌确实没找外面的野鸡乱睡，但贺子白就是不能原谅他。经常半夜起来被俞歌气得半死。
而且陈月泠刚做了换肾手术，他干脆就住医院里，上班打个卡，然后就在病房里跟妈妈大眼瞪小眼。
这天，陈月泠终于憋不住了：“手术费到底从哪来的？”
“借的。”贺子白最禁不住妈的审问，“跟老板预支了工资，还找存妄借了点。”
“妄子？”陈月泠知道他俩十七八岁时在一块混，小孩子谁没几个狐朋狗友？但沾上存家人她打心眼里就怵，“赚了钱你赶紧还给他，咱不沾他们的东西。”
“知道啦。”贺子白盛了一勺米汤喂给陈月泠，补充道，“妄子跟存皓不是一种人。”
陈月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沾存家人就怕：“那也不行！”
“……好好好，”贺子白嘟囔了一句，“他还说要过来看您呢。”
幸好陈月泠没听见，否则得揪着他耳朵教训。
忽然病房的门被人打开，贺子白往外一看，当即就变了脸色。他把碗放到一边，眼神冷得把那人直接逼了出去。
贺子白骨子里还有大世家长房长孙桀骜不驯的气质，一旦吊上脸子极其不易接近，让人见了就忍不住退缩。他垂眸看着那张跟俞歌有两分相似的脸，语气寒得人打颤：“你来干什么？”
俞星一脸赔笑，递给贺子白一张银行卡：“密码六个零，这不咱阿姨病了嘛，给阿姨买营养品的。”
要是一两千过面子的事，何至于掏银行卡？贺子白两指捏着那薄薄的卡片，神色缓和不少：“医院不是说事的地，先出去。”
俞星心道还是钞票管用，马上引着人来到医院附近的咖啡店，给俩人点了杯冰美式。
贺子白把银行卡横在俩人中间，说：“咱俩能有什么好谈的？我妈病不病跟你也八竿子打不着吧。”
确实，他贺家的事，能跟俞家小妈生的儿子有什么干系？同父异母的哥哥替得着给弟弟拜访情人的娘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不其然，俞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u盘推给贺子白，说：“我还真是有事拜托贺公子。”
俞星一乐，贺子白就惊悚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俞歌他继母生的俩儿子都是饭桶，小的那个只会吃喝玩乐，二十好几了还要俞歌出钱供他泡妞。眼前这个“大哥”俞星还算有点正文儿，结婚后就一直在一家小公司打杂，但业绩太差养孩子都要俞歌打生活费。
兄弟俩无一例外，都跟俞歌水火不容。俞东来倒台后他们被俞歌扫地出门，但他们始终觉得自己才是nh正牌继承人，俞歌就是个靠非常手段上位的小偷。
可惜任兄弟俩上蹿下跳，nh都凭本事上位，俞歌的地位岿然不动。
虽然没看u盘的内容，贺子白就已经才到多半是能害俞歌下台的东西。
俞星抿了口咖啡，开始表演：“我找人打听过了，当年老贺总的事就是俞歌那小子倒打一耙，害得您跟令堂、二公子吃了不少苦。现在那小子还贼心不死，不知道用嘛恶心的手段逼您留他身边，哎呦我去，太不是人了！”
贺子白眯着眼，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道：“你有什么目的？”
“嗨，贺公子明白人。”俞星把银行卡又推到贺子白面前，“我在nh里说不上话，也进不去他们内网。只要贺公子把u盘里的内容给股东都发一份，我保证，等我夺回nh，一定给您分一笔股儿。”
又能得到钱，又能把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拉下神坛，谁能拒绝呢？
贺子白捏起u盘，问：“你抓到他什么把柄了？”
俞星环顾四周，用左手挡住嘴巴，神秘兮兮地说：“洗‖钱。”
贺子白被这两个字震撼，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静静地注视俞星，咖啡凉了又凉。
俞星等的着急，手指敲打银行卡面：“这里面有四十万，你很缺钱吧。俞歌那种畜生活该死，你这么做也是为民除害。难道你不想给老贺总报仇吗？”
贺子白继续无动于衷，然后他掏出手机，把掌握的证据给他看。
贺子白扫了几眼里面的银行流水、证券账户信息等，冷笑一声：“俞星，你真是一块鱼腥毁了老子一锅好粥。有这种东西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举报？因为你怕他，你妈你弟弟你老婆你儿子，四条人命呐，都捏在他手上吧。你以为我是他的软肋吗？错了，我怎么恨他怎么折腾他，那是我们的恩怨，干你屁事？今天过后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打工，你再敢算计他，我上门捅死你。”
然后他在俞星目瞪口呆下摔门而出。
俞星一个小公司小职员，怎么能弄到这么机密的东西？究竟是nh里出了叛徒，还是俞歌真做出那种违法乱纪的事，被别人抓了个现行？
贺子白无法判断，俞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nh股东内部大多不服俞歌想取而代之。一旦有股东跟俞星联手，那他丢工作事小，万一被抓进监狱……贺子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不能袖手旁观。
回医院给陈月泠打声招呼，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急色匆匆地往nh跑。
前台见到他有些愣了，她记得俞歌特地嘱咐过，贺子白不需要打卡。纵然贺助理还是每天坚持打卡，但白日里肯定是不到岗的。现在离下班还有几个小时呢，他穿的跟公园遛鸟大爷一样跑公司来干嘛？
贺子白急得满头大汗：“俞歌在吗？”
前台使劲点头：“但是今天有股东大会，贺助找俞总可能要等会。”
“没事，赶紧开门。”贺子白匆匆摁下电梯，直奔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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