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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想不出章名


贺子白沿着赤峰道漫无目的地走,他默默注视路边的长椅上依偎的恋人,在人海川流中专注自己的浪漫。非常堵心的,贺子白想起了俞歌。

        他痛恨自己没有底线,就应该当面给俞歌来一拳,好纾解这么多年的怨气。

        事实证明,底线这东西就是个流氓,既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犯贱也是,只有零次与无数次的区别。

        贺子白慢悠悠地走到地铁站,路过伊势丹负二楼时看见一家寿司店,他突然想起贺子墨小时候喜欢吃寿司,虽然眼前这个跟他以前吃的比档次差了太多,聊胜于无吧,就打包了几个。

        上了地铁,他倚在门边玻璃低头看脚底。俞歌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给的衣服是他上学时最喜欢的白t运动短裤,配上一双篮球鞋,让贺子白都有些恍惚。他望向窗外,透过反光看清自己的轮廓。

        好像又回到十九岁。

        让俞歌念念不忘的,究竟是这颗烂透的心,还是这幅虚假的皮囊?就自己现在这个模样,给俞歌当情|妇都差点骚味。他有几天就腻了,你在害怕什么?

        “帅哥,我能帮我朋友加你一个微信吗?”

        一个穿着露脐装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拍拍贺子白的肩膀,他一时有些恍惚:“我?”

        “嗯对,”女孩指了指身后另一个粉灰色长发浑身铆钉的潮妹,“她不太好意思。”

        贺子白顿时犯了潮人恐惧症:“那个,我,我结婚了。”

        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眼里都是“我不信”:“就加个微信嘛,喜欢就继续不喜欢就删,至于么弟弟?”

        此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贺子白一看来电显示“老公”。好像迎头被人踩了一脚,俞歌脑子肯定有病。但他抓住机会给女孩看手机屏幕,大言不惭道:“妹妹,我是gay。”

        “啧——”女孩翻了个白眼这才走了,回到座位跟姐妹叨叨几句,贺子白隐约听见什么,“还老公,肯定是个公零儿……”

        然后他果断地挂断了让他风评被害罪魁祸首的电话,然后把备注改成了“傻|缺”。到站下车后,他晃晃悠悠地往家走。

        两天没回家,屋子里一如既往的干净。贺子墨就这点好,爱干净不留家务。他悄悄脱了鞋,往贺子墨的房间去。

        那小子正端着个手机飞快地打字,还时不时的露出痴汉笑。贺子白瞬间警铃大作,以一个过来人的直觉,贺子墨这是没憋好屁。他踮着脚尖靠近弟弟,透过他肩膀的缝隙,看见他正跟对面用德文对话,跟拍谍战片似的。

        “聊什么呢?”

        贺子墨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被贞子吓到似的:“你怎么跟鬼一样?”

        “你以为你把闲话翻译成德文我就看不懂了?”贺子白严肃道,眼睛死死盯着贺子墨,连一个微表情都不放过,“你这些把戏都是我玩剩下的。贺子墨,我说过,你敢在高考前谈恋爱,我把你腿打折。”

        贺子墨脊背抽冷:“没没没有,是他非得拽着我聊闲篇儿……”

        “还不敢承认?”贺子白夺过手机,逐字逐句机翻,发现确实一些无聊又无趣的话题,他双手撑着桌面警告道,“你要是背着我谈恋爱,藏得好还则罢了,要是被我发现还推卸责任,我阉了你。不是危言耸听贺子墨,你哥说到做到。”

        简单恐吓后,贺子白没收了弟弟所有电子设备,把寿司扔他桌上,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自己则搬过一条凳子,开始检查贺子墨的一飞冲天。

        贺子白捏着一支铅笔,对照答案批改了他最近做的十套真题。数学的平均分在一百三左右,分析过贺子墨的问题所在,让贺子白忍不住审视着他。

        大三伏天的,愣是让贺子墨汗毛直立。

        “哥……”

        “我确实往你奶瓶里啐过唾沫,”贺子白眉头紧皱,“但我确定你小时候喝得不是三鹿奶粉。你是智商低还是智商低,以为你抄答案我看不出来是吗?而且,我跟你讲过多少遍,解析几何不要一上来就跟个傻子一样列方程解方程。且不说这个方法到底对不对,计算量这么大就凭你能算得对吗?”

        贺子墨攥紧了拳头。

        贺子白把题摊在他面前,铅笔尖指着去年的高考真题:“解析几何满分15,白送。说八百遍了数形结合,读题画图找几何关系。照你这个做法,这辈子都解不出答案……”

        哥哥说的话进贺子墨耳朵里都变成唐僧念经:“我确实不如你,长这么大没拿过奖杯。不像你,奖杯奖状到现在还摆华中的荣誉墙里。两天十张数学真题我写不完,我画再多的图也猜不到椭圆的解。一百三,我觉得挺好挺高的了。可你就是不满意,但我资质就是这么平庸,就算活活学死都考不上清华。贺子白,你为什么要拿自己当尺丈量我的未来!”

        贺子白五指捏住贺子墨的卷子攥在手心:“你扪心自问,真的够努力了吗?且不说数理化,语文英语,是只要努力就有回报的学科。但你的作文词汇量为0,good,nice来回说我都替你尴尬。你努力吗,不背单词不刷题,你演给谁看?”

        “我见过一个人,高中时就背完了牛津高阶。”贺子白居高临下,“贺子墨,读书不是给我读。你不止为你自己,你要夺回丽湾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你状态好不好自己清楚,爸在天上看着呢。”

        贺子墨转过身,看着堆积如山的草稿纸,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贺子白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屋外掩面而思。其实贺子墨说得对,他就是在拿尺一寸寸地量弟弟的前程。当初家门不幸,拖累得他大学肄业。这么多年死盯贺子墨读书,就想他能替自己出人头地。

        其实他自私得很。

        贺家败落如此,不都怨自己引狼入室么。

        他在院子里洗好一只西瓜,劈开后一勺勺挖出瓜瓤,把所有瓜子都剔出来后插上牙签给贺子墨送过去。只见那小子拿着橡皮发了狂似的擦掉所有答案,纸张撕扯声声入心。

        贺子白把西瓜放在他手边,抽出一张没写过的原题,取过贺子墨的铅笔,攥着弟弟的手划出题目的重点:“有唯一公共点m,交正半轴,两线平行,你一步步来……”

        铅笔在题目下浅浅地画出草图,贺子白画的图与参考答案所差无几,贺子墨怔怔盯着仿佛贮存所有真题答案的铅笔,心里起起落落。

        “你资质平庸?还行吧,大不了贺老师再多教几遍。”贺子白弹了一下弟弟额头,“记得吃瓜。”

        这就是道歉了。

        贺子墨不说话,默认原谅了。

        等到七月下旬,华中高三的补课班才停止。贺子墨熬了几个大夜把暑假作业赶完,就马不停蹄地跟贺子白的货车当免费装卸工了。

        多了一个人手货站送货效率就快,何况贺子墨也能干,够顶他哥俩的。加上跟中岗签了约,人家总多给个百八十的,兄弟俩干的更上头了。

        这天傍晚,他们装了五吨食品外包装准备卸仓库里明天送南郊。贺子墨累得打蔫,头靠在玻璃上就呼呼地睡。贺子白浅浅踩一脚刹车,超重了,得悠着点。

        拐进货站的小院,他发现里面停着一辆限量款兰博基尼,正咋咋呼呼地停在他的卸货点上。

        贺子白跳下车,瞅了眼车里打瞌睡的人,眉头拧成了麻花,嗷的一嗓子:“你脑子有哏儿吧!”

        俞歌被他吼醒,掀开遮阳的杂志,朝他的方向揉揉眼睛。瞧见贺子白赤着膀子大汗淋漓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滋润干涸的喉咙:“哥。”

        此时货车上的贺子墨也醒了,虚乎眼睛看清来者何人后,下车就往库房拎斧头。

        “老|逼|k的,还敢来!”贺子墨一手扬起斧子就要往俞歌脸上砍。

        俞歌丝毫不慌,微微向身侧一躲,扬起长腿就踢掉了贺子墨的凶器。无辜的大板斧骨碌碌地滚向墙根,把贺子墨都看傻了。

        俞歌清了清嗓子:“你弟弟怎么还是跟个大辣椒似的。”

        贺子墨又拎起斧子,指着俞歌说:“你给我过来!今天我不弄死你,我随你姓!”

        “哎呦我好怕啊,”俞歌躲到贺子白身后,挑衅地朝贺子墨眨巴眼睛,“哥哥保护我。”

        贺子白就被俩一米九的“小学生”夹在中间,无奈又无语。

        最后的解决方式,俞歌请他俩在路边大排档吃了一顿。一辆一看就得几百万的兰博基尼停路边摊旁边,惹得食客频频打量他们仨。

        贺子墨一个人炫了五十串羊肉串,才缓缓摁下在桌底跃跃欲试的大板斧。

        俞歌双手抱胸,一脸讽刺地瞅这打小就是喜剧人的弟弟:“您老人家吃饱喝足了?”

        贺子墨冷着脸点点头。

        而战争理由——贺子白默默扫荡完剩菜,一口闷了多半瓶大窑填牙缝:“墨儿,吃完了吗?咱回家。”

        “我还没吃饱呢。”俞歌双手抱胸,斜睨贺子白,“而且我吃不了这东西。”

        “为嘛,多香啊。”贺子墨打了个饱嗝。

        “…………”俞歌看向贺子白,“把他送回去,你跟我走。”

        “你休想,”贺子墨幼稚的病犯上来就没完没了,“我哥在哪我在哪,你甭想动什么歪心思。”

        俞歌舔了舔上牙膛,要不是因为贺子墨是贺子白亲弟弟,他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给埋了。他焦灼地跺了跺皮鞋,手指飞快地点手肘。

        沉默了一顿饭的贺子白突然开口:“俞歌,我来大|姨|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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