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结果

听到这里，陆云月一时无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一个刚刚八岁的小姑娘，竟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对无辜之人出手狠厉，险些就害了一个孩子的一生。

        “以柔……”

        “嘿嘿，我没事啦！就是想到那些孩子有些感慨。”薛以柔笑了笑，眼里都是释然，“有段时间我确实很颓废，睁眼闭眼都是这件事，后来没几天，我娘把我带去了一个地方。”

        陆云月想到了什么，“是那些孩子？”

        “对呀。也不怕你笑话，你也早就知道，我们家日子过得紧巴巴，不说其他高官，就连一些富商都比不了。几十个孩子我们养不起，可也不能看着他们流浪街头。”薛以柔陷入回忆。

        “那家牙行主事的都被抓进了牢里，而里面的孩子们要么是被家人卖去的，要么就是早已没了双亲，被人牙子哄着签了卖身契的。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才五岁，后来才知道，比这小的不是没有，只不过都趁着年纪小早早卖掉了。”

        陆云月听着发怔。看见过和亲身经历过是不一样的，可她依然会感觉到难过。为薛以柔，也为那些生活在苦难里的孩子。

        薛以柔看见小伙伴的表情，心中一暖，“结果还是好的。十岁以上的孩子，我娘问过她们的意见之后帮着找了活。有些送去合适的人家做下仆，找的主家都是品行不错的，只要好好干活不动歪心思，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的；有的去店里做学徒，一边赚钱一边学手艺，刺绣啊女红啊厨艺啊……什么都有。”

        “年纪太小的，有几个被我那些叔伯领养了，他们都是战场上下来的，有些身有残疾，被家里人嫌弃是个累赘，无妻无子的。现在在我娘手底下的店里做活，有了些银钱，就领养了孩子打算给自己养老。”

        “还有些个也都送去了店里学手艺。不用她们干活，但至少能吃饱饭。”薛以柔对着小伙伴温柔一笑，“现在她们都长大啦。”

        陆云月也不禁露出个温暖的笑来，“真好。”

        “是呀，我当时也这么想。我小时候胆子大，被卖了其实没有多害怕，因为我知道我爹娘我哥哥都会努力救我，真正影响到我的其实是那些孩子。”薛以柔捧着脸，双眼亮晶晶的，“我娘也知道，所以把那些人安置好之后特意带我去看了她们。”

        “看见她们不再死气沉沉，脸上眼里都有了希望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开心。”薛以柔伸手抱了抱小伙伴，“月娘，所以我后来知道你做了那些事之后，特别感动，比之前更喜欢你好多好多。我不聪明，会做的事不多，也没有那么多赚钱的法子，现在跟我娘学管账还磕磕绊绊的，看见你做了这么多事，特别佩服你！”

        陆云月被夸的红了脸，“也……没有啦，你也很聪明呀，不过每个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你的身手就很厉害啊！”

        “嘿嘿！”十分真心的互夸之后，两个小姑娘都有些脸红。

        薛以柔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我还没说完。”

        “诶？”

        “就祁冰咯，她搞得事还没完。”薛以柔翻了个白眼，她真的很讨厌这个人。

        陆云月也有些无语，“她还做了什么？”

        “散布谣言呗。我一个女孩儿，失踪了两天，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人啊，听见什么桃色八卦、尤其是与女儿家相关的，一个个都像是亲眼见过似的，全都信了。”薛以柔笑的有些讽刺。

        陆云月沉默不语。是啊，从古至今，一直都是这样。

        “那两天亲戚朋友都忙着找我，也没人注意这些个流言，更没人敢到我爹娘面前乱嚼舌根，尤其当时我家里人都是暴怒状态，皇上还特意为此免了我爹上朝，旁人见到他都躲着走。”薛以柔说着，想到当时爹娘的样子，感动又好笑。

        “毕竟是家里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陆云月感叹一声，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有些将孩子视如珍宝，有些却……

        薛以柔笑的傻乎乎，但满脸都是幸福，“是呀，我爹娘他们把我保护的很好，那次的事是真的吓坏了。其实我身边是有暗卫的……”薛以柔对小伙伴挤了挤眼睛，陆云月早在发现暗卫的时候就写信告诉过她，因此此时也不避讳什么。

        “不过在京城嘛，从前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对将军府下手，暗卫其实就是以防万一，很多时候都是我的玩伴。但是祁冰那个疯子——南阳王长了教训，给她派了好几个护卫，明里暗里都有，身手都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能堵到我哥哥。”这些都是薛夫人掰碎了告诉她的，薛家虽说不会仗势欺人，可也绝不是好惹的。

        “跟着我的暗卫大哥被……”薛以柔心情低落下来，她印象里，小时候出去玩不爱有人跟着，暗卫大哥陪她度过了整个童年。也是直到他去世，她才从爹爹那里知道了暗卫大哥的名字——他叫赵云禾。

        因她而死。

        陆云月抱着薛以柔无声安慰，一条生命的逝去，无论是离开的还是留下的人，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安慰的。

        “所以即便我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对祁冰这个人我也永远不会原谅，永远厌恶她。”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不会忘记。

        看见小伙伴难过的表情，反倒是薛以柔先缓和了脸色，“时间很久了，伤心难过什么的其实都变淡了，我只是会永远记住这个人。月娘，笑一笑嘛！”

        陆云月被喊的哭笑不得，可也知道她的心思，“好啦，接着说吧，明明是你经历的事，却还要你安慰我，真的是……”

        薛以柔不以为意，嘿嘿笑着，“后来就是传言的事，找到我之后，我爹娘他们才开始追查是怎么回事。祁冰是个疯子，可脑子不好使，很快被我爹查出来，尤其还发现她不仅让人把我卖了，还在背地里放出谣言说我被掳走……嗯，那个了。”

        薛以柔说着一脸骄傲，“罪魁祸首是八岁的小女孩儿，后面又有南阳王做靠山，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皇上得知真相之后说是重罚其实也还是不痛不痒，为了皇室的颜面，这事儿甚至还不能外传，给我们气的！然后，你猜我爹做了什么？”

        陆云月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想到之前陶姐姐说过的京中文臣武将之间奇怪的制衡关系，挑了挑眉，“难道去把南阳王打了一顿？”

        “嘿嘿！没错！”薛以柔兴奋的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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