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破解

牙哥左右看了看，咬牙伸出手：“来吧，是我。先说好啊，我已经好了，不一定诊的出来。”

        黄大夫放下手中的热奶茶，笑呵呵的抚了抚胡子，听见这话也不出声。

        翠萍过去扶了老先生过来坐下，稍待片刻，便见黄大夫眯了眯眼，开口道：“这位小友……”

        “怎么样？”牙哥朝前凑了凑。

        黄大夫始终带着温和的笑：“脉象平稳有力，并未有腹泻的症状，也没有腹泻之后身体虚弱的情况。”

        牙哥正要反驳，便听他继续道：“不过，看你面色无华，目周发黑……平日里可是有腰膝酸软的症状？”

        牙哥听了这一堆名词，有些晕头转向，下意识以为自己有什么病很严重，不禁更加入神的听着。这句问话倒是能听明白，连忙点头：“对对，大夫，您瞧我这是什么病？”言语间，比之前更是尊重了些。

        “呵呵呵，不必太过担心，小友是有些肾阳虚罢了，稍后待我开几服药，好好调理便是。”黄大夫收了手，抚了抚胡子。

        “肾阳虚……你！你这老头！”牙哥一愣，顿时明白过来，旋即面色涨红，大声指责起来。在他看来，这病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

        围观的人已经哄笑过一轮了，连翠萍也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戏剧化的一幕。

        “好了好了，这病也看完了。”小赖及时阻止，黄大夫可是与县太爷有几分交情，便是不论这个，单是他行医几十载救死扶伤，便值得人尊敬了，可不能叫牙哥恼羞成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方才黄大夫已经说了，未见有腹泻的症状。由此可见，你说的吃坏了肚子乃是无端诬蔑……”

        “等等！老爷，这老头医术不精，叫他诊脉都能……更何况我昨日已经好了，自然无法诊断出来，这可不能算！”牙哥连忙道。

        黄大夫仍是笑呵呵的，倒是一旁围观的百姓们大多都立刻出声反驳。

        “嘿！你这小子，叫谁老头呢？真是没有礼貌！”

        “黄大夫妙手回春，不说活死人肉白骨，也是从阎王爷手底下救了无数人的命！哪里是你一个污蔑人来骗钱的东西能指摘的！”

        “不就是说了你肾虚，人大夫说的有错吗？一看你这面色泛黄眼底青黑的样子也该知道。你生病是你的事，觉得没面子就对污蔑大夫医术不精，我呸！”

        “就是就是……”

        牙哥听见犯了众怒，瞪圆了眼睛瞧着众人，一副凶狠的样子倒是吓退了几个，但更多人则是更为气愤，纷纷对着牙哥指指点点起来。

        有些消息灵通的，认出牙哥从前便经常坑蒙拐骗，一阵科普之后，叫人更是鄙夷。

        小弟们已经被骂的缩着头不敢说话，牙哥对着这么多人也有些气短，可到底好面子，梗着脖子仍是坚持：“我、我身体好得很！这老头……这老大夫肯定是被这家店收买了，叫人看我的笑话！”

        不等围观之人出声，捕快小赖便已经摇着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自己则开口说道：“收买？黄大夫与县太爷有旧，更有如今太医院的院长是他的师兄。黄大夫为了学医离家二十年，学成之后也不图名利，只一心回到家乡救死扶伤。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什么能收买他？”

        黄大夫站起身朝着小赖和围观的百姓们拱了拱手：“有赖各位出言相助，老夫当不得如此赞誉。”

        翠萍等人来的时日尚短，她只是叫伙计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不曾听过黄大夫的名声，了解之后也十分敬佩，扶着他坐下之后，这才说道：“老先生莫要谦虚，当得还是当不得，咱们大伙儿心里都清楚。”

        小赖在一旁看戏的同僚手里抢下最后一块儿蛋糕，也出声附和。

        翠萍瞧见这一幕，示意伙计再添上一份。

        牙哥有些别扭的坐下，不敢再多说黄大夫什么，只仍是坚持自己的目的。

        翠萍也不急：“既然你说，昨日吃坏了肚子，那我便当做是真的。你刚刚还说，乃是吃了药才治好，那么……”

        翠萍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却带着些微的压迫感，紧盯着牙哥问道：“那么，是在哪家医馆看的病？哪家店里买的药？有没有药方？吃的又是什么药？”

        牙哥眼神躲躲闪闪，他听了幕后之人的话前来闹事，只想着多要些医药费补偿，便凭空说自己吃了药，哪里去找药方。他又不会医术，自然说不出什么方子来。至于医馆……

        “医馆……就是、就是城东那家，叫什么我忘了，药是我找人去帮忙买的，药方哪里还有，买了药就丢了……”

        众人自然能听得出他的敷衍，但几个捕快不说话，其他人便也一道看热闹。

        殊不知，捕快也是在看热闹。

        县城里本就少有什么案子，他们几个兄弟每日的工作大多都是巡逻。天气又冷得很，今日在这奶茶店里，喝着热乎乎的奶茶，吃着又香又软又甜的蛋糕，还有乐子看，目前看来，这小掌柜也很能耐，用不到他们出马，这是多好的差事。

        “找谁帮忙买的？”翠萍淡淡道。

        “……忘了。”牙哥理不直气不壮，他自然知道这话难以取信于人，可当着捕快的面，他已经骑虎难下。要么糊弄过去，要么便要被带回衙门听候处置……

        翠萍也不意外，微微一笑道：“好，那边当你是忘了。你说是在我店里买的吃食吃坏了，那你吃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牙哥倒是能答上来，他没钱买蛋糕和奶茶，不过幕后之人曾教过他如何说话，自然也包括了这些。他稍稍挺直了脊背：“就、就那个奶油小方。”

        带了奶油的东西，昭月奶茶店卖的都比较贵。毕竟在这个时代，做奶油都需要店员们手工打发，材料也都是实打实的，总不能叫自己人亏本。比如这个奶油小方，做成只有小小一块儿，单单一块儿便要三文钱。同最初的蛋糕一样，这零散的小块儿，至多能拿来给一些舍不得花钱的人家尝尝鲜。

        一份十个，要二十五文钱。

        “不知客人您，是买的一整份，还是其中一块儿呢？”翠萍顺便对着不知情的众人解释道：“这奶油小方一份要二十五文钱，单个儿卖，一块儿三文钱。常来咱店里的都知道，奶油小方个头不大，单吃一块儿，便是真的有问题也绝对不会闹肚子，但一整份……”说着，翠萍故意意味深长的上下扫了眼牙哥。

        “你！我买的就是一整份！”牙哥面色通红，恨恨说道，“赚了点钱，就想吃点好的，怎么？”

        翠萍早就看得出这人的性格，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您稍等片刻，待我们后厨做好了点心端上来，您好好瞧瞧，哪个是你昨日吃的奶油小方了。”

        眼看着牙哥转了转眼珠，不等他又说出什么“忘记了”之类的话，翠萍率先开口堵了回去：“您也说赚了点钱想吃点好的，总不会，花了二十五文钱的吃食，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吧？”

        牙哥无法，只得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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