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做奶茶

“月娘回来了。”杨婶子正正好从陆家出来，身后跟着袁氏。

        “杨婶儿，娘！”陆云月对着两位长辈笑的乖巧。

        袁氏戳了戳越发活泼的小女儿的额头，嘴上说着：“这丫头，越来越野了，一大早就出门，现在才回。”语气亲昵。

        “出门走走也好。”杨婶子见她们高兴，也不多说，对两母女告别：“我得赶快回家做饭了，家里那口子还等着吃呢。”

        送完了杨婶子，袁氏带着女儿进门：“玩的可开心？累不累？娘给你冲碗糖水喝。”

        陆云月拉住闲不住的娘亲：“娘，我不累，爹把糖买回来啦！”这几日地里的农活将将做完，还需得过些时日才能播种。陆父便趁着这段时间去了镇上，买些吃的用的。

        “是啊，你个小馋猫。”袁氏笑眯眯，眉眼间看着与陆云月有些相似。

        “你爹和哥哥买了糖回来就去茶馆了，还买了点心，快尝尝喜不喜欢。”说着拿了油纸包出来，递了一块给女儿。

        点心和糖都金贵，这一小包只有四五块巴掌大小的糕点，都要二十文钱。

        陆云月接过来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其实相比于前世自己做的糕点都粗糙许多，但吃着吃着，嘴里的甜味渐渐蔓延到心里：“好吃！娘你也吃。”知道她舍不得，陆云月直接把剩下的大半块糕点塞进了袁氏嘴里。

        “你呀……”感受到嘴里散开的甜味，袁氏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笑的开心极了。她心疼女儿，女儿也心疼她。

        “剩下的几块，等爹和哥哥回来咱们一起吃。”眼看着袁氏又要拿一块出来补给她，陆云月连忙说道。她不愿吃独食，有好吃的合该大家一起分享，帮着袁氏重新包好了油纸。

        女儿念着爹娘和哥哥，袁氏自然不会反对，笑眯眯的任她放好了点心。

        “娘去做饭，你杨婶子送了些鸡蛋来，中午给你蒸蛋羹吃。”

        “谢谢娘~我帮您一起！”

        陆云月挨挨蹭蹭的，像小尾巴一样跟着袁氏帮忙。

        分了一半蛋羹给袁氏，陆云月琢磨着要怎么解释自己会做奶茶的事。

        自家有茶馆，陆云月特意问过了父母生意如何，自己也趁着天气好过去看过。

        因是官道，宽敞不说，还安全。大雍和平安定，今上政绩斐然，知人善用，很是重视人才，更容不得贪官污吏。百姓的日子虽说大多数还是过得清苦，但也都有了安身立命的依仗。

        自几年前杜秀才赶考路上遭了匪徒杀害，辖区内的县令连忙带兵剿匪，生怕被人检举个尸位素餐，不作为。

        因此如今阳水县安稳了许多，更是没有贼匪敢来官道上撒野。

        路过的行人见了此处有茶馆，大多都愿意停下来歇一歇，买几杯凉茶解暑，或者在冬天买了热茶暖暖身子。

        更别说茶馆里还有干粮小菜，加些钱还能再买一碗杂粮粥。价格便宜分量又足，有些个常常经过此处的行商每次都来照应生意。

        陆云月发现，行商大多都有些家底，心善的甚至愿意给商队的护卫没人买上一杯茶，一碗粥。

        但陆家家底不丰，拿出来的茶叶也都是自家摘的茶叶，干粮更是大多都是粗粮。饱腹足以，味道在那些富人看来便并不算看得上。

        因此陆云月想着做奶茶，卖给这些愿意花钱的富商。

        自家喝的奶茶并不难做，原材料也很简单。砂糖今日陆父买了一些回来，价格很贵，但陆父一向宠女儿，只当是女儿嘴馋，问也不问的便花了一百二十文买了两斤回来。

        做奶茶需要的糖不多，她也不打算做的太甜。这个时代糖和盐都是贵价物，盐是必需品，但糖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到，就如那点心，只一点糖便能卖出高了一倍的价格。这二斤糖够做好一段时间的奶茶了。

        茶叶自不用说，村里人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了茶树，陆家自然也一样。如今茶馆里的茶便是用的自家炒制的。

        牛奶自家也有。从前她身子弱，听了大夫说的喝些牛乳能增强些体质，陆父便和袁氏攒了钱，前年去镇上买了一头奶牛回来。

        这个时候人们都嫌牛奶太腥，很少有喝的，奶牛又不如其他耕牛，价格要低上一些。

        每天能有十多斤的牛奶，不仅陆云月，陆家其他人一起喝也喝不完。

        如今只是试着做些，倘若卖的好，糖和牛奶不够也能攒了钱再买。

        吃过饭，陆云月叫袁氏去休息，自己洗了碗。

        昨日因为担心自己身体变弱叫父母惊慌，她晚上好一会儿才睡着。现下吃饱喝足，睡了午觉，直到快黄昏才起。

        袁氏中间进来看过一次，见了女儿睡的红润的小脸，爱怜的摸了摸便没再打扰。

        睡醒后起身，见着天色渐晚，陆云月连忙拎了小桶出去，准备煮奶茶。她已经跟着爹娘学了挤牛奶，今日只是试做，需要的分量更少。

        早上陆父和陆云阳走得早，简单吃了干粮便去了镇上，陆云月提前和袁氏说了晚些再喝，是以今日还没有挤牛奶。

        拿了小桶接着，陆云月想起哥哥每日想尽办法逃掉牛奶便想笑。他喝不惯这个味道，从前为了哄妹妹一起，不得不跟着喝，如今她身子好了，陆云阳再不愿意入口。

        袁氏这段时日经常骂他不识好歹，好东西都不愿喝。

        自家做的奶茶用料充足健康，喝多了也不会影响身体。因此陆云月暗地琢磨着，娘亲日后倒不必担心哥哥抗拒牛奶了。

        看着分量差不多，陆云月拎着小桶进了厨房。

        袁氏在房间里做针线，见此忙出来帮着提过去。这重量可不轻。

        “月娘，这是要做你说的那个奶……奶茶？”

        陆云月点了炉子，架上家里用来炖汤的小锅，家里很少有油水，锅倒是干干净净的。

        笑眯眯应到：“没错，娘您看着，我给您做好喝的！”

        袁氏笑着应了，心下有些疑惑女儿从哪知道的做法，也不开口，知道女儿有自己的打算，只帮着烧热了炉子。

        有了原材料，做一杯奶茶简单的很。

        家里只有两个人，陆云月做的分量不多。将水烧开以后，放入准备好的茶叶，稍煮几分钟，倒入牛奶，加两勺砂糖，搅拌一下，继续煮一会儿便成了。

        刚刚煮了不久，袁氏便闻到了香甜的味道，令人口舌生津。

        这做法简单的很，但此前很少有人会把牛奶和茶叶放到一起煮。

        没有更合适的工具，陆云月拿出搓洗了几遍的粗布绑在干净的饭盆上，袁氏帮着将锅里的奶茶倒了出来，过滤掉了茶叶。

        袁氏尝了一口女儿倒给她的奶茶，味道香醇，甜滋滋的又带着奶香，加入的茶叶又多了一点清新的味道。

        她贫瘠的语言并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只眼睛发亮，一口口慢慢喝完，品味着从未试过的味道。

        陆云月也捧了一碗在一旁喝着，看见袁氏的表情笑眯了眼。

        牛奶是最新鲜最浓厚的，比前世自家做的奶茶奶香更浓，茶叶也是好茶叶，加了砂糖味道甜甜的，因是自家喝，她没有吝啬，放的砂糖正正合适，若是放在茶馆里卖，该会放的更少些，毕竟如今的砂糖可是六十文一斤。相比从前便宜不少，但也不是普通人家想买就能买得起的。

        “娘，好喝不？”看着袁氏喝完一碗，陆云月又拿勺子盛了些给她。

        “好喝！娘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茶水。”袁氏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拒绝了：“你多喝点，留些给你爹和哥哥。”

        “娘，您也看见了，做这个奶茶很简单，用的材料也不多，两勺糖能煮一大锅，等爹他们回来再煮嘛。”陆云月夺过她手里的碗，还是盛了递给她。

        袁氏也看了方才的步骤，想想也是如此，便接过来细细品尝：“这做法确实简单。”

        “娘您说，咱家茶馆卖这个能不能行？”陆云月捧着脸倚在袁氏身边。

        袁氏也想到了这里，心下琢磨着，她围着灶台转了几十年，这么简单的做法，味道又极好，消耗的材料只砂糖要贵些，但有了甜味，定价便不会太低。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路过茶馆的富商对自家饭食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他们小门小户，哪里能和人家相比。

        如今却不同，这“奶茶”旁人从未见过喝过，口感顺滑甘醇，定会受人喜欢：“待晚上娘也试着做一遍，给你爹和哥哥尝尝。”

        袁氏笑眯眯说道：“可得要月娘教教我。”

        “哎！”陆云月跟着笑弯了眼，主动交代道：“娘亲知道女儿昨天去给爹爹送饭，去河边洗碗的时候遇到了一条锦鲤。不都说锦鲤会带来好运嘛，我看祂被水草缠住受困，便帮着把祂救了出来。”

        这是她刚刚想好的主意，小绯也确实可以带来好运，她便索性拿了锦鲤做借口。

        “昨天晚上我就梦见了那条锦鲤，祂对我说为了报答，教了我这个方子。”

        眼珠转了转，想到自己会做的那些蛋糕甜点，又补了一句：“其实还有其他的，祂知道女儿喜欢吃甜，除了这奶茶，还教了女儿许多方子做吃食。只不过如今材料不够，便只做了奶茶给您尝尝。”

        袁氏越听神色越惊异，没有怀疑女儿的话。且不说并不觉得女儿会对自己撒谎，她是南河村土生土长的姑娘，自小便听过祖上曾被河神所救的传说，便自然想到女儿是碰见了河神。

        心下记住，改天便买了些祭品，和陆父一起悄悄去河边拜祭了河神。

        如今听女儿说完，便稍稍放下了心：“这是我们月娘心善。”连连夸奖几句，又趁着炉子里的火还没灭，按照女儿的指点又煮了一锅奶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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