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0跟世界告别

这世上每个人无论是谁，或迟或早都总会离开这世界的。

        无论我们有多么不舍得都好，都是会离开的，不是吗？

        而李朗他人生的终结之日，想必也不过这几天就能揭晓了。

        ……

        不知道是饮酒过量的关系，还是那该死的疼痛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总之李朗他真的有种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感觉。

        “…疼死了。”李朗气若游丝地抱怨着。他蹲在地上，倚着身后的电灯柱，双臂下意识地抱紧蜷缩成一团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傻了，还是喝酒喝得眼花了。李朗仿佛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熟悉的脸孔，熟悉的气味……

        “…李砚？”李朗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里模糊的影像变得更清晰些。

        “你小子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搞得浑身酒臭味？你到底喝了多少啊？”李砚心气不顺地边骂着边心疼地伸出手，打算拉起那瘫软如泥的李朗。可是当李砚才用力拉了李朗一下，李朗就毫无预警的低咒呼痛，还反射性的甩开了李砚的手。

        “怎么了？”李砚感到困惑不已。

        李朗始终低着头，俊脸因毫不停歇的痛楚都扭曲成一团了，可惜李砚没留意到。

        “呀，李朗。怎么了？”李砚正想靠近查探李朗，李朗就抬手阻止。

        过了好片刻，总算缓过一口气，李朗才用嘶哑的声音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特地过来找你的！为了找你，你知道我跟三途川那个老太婆浪费了多少唇舌精力嚼废话吗？”李砚忍不住碎碎念道：“你这个混蛋，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干嘛喝这么多酒？真不怕胃痛啊？还是说你是打算寻死吗？就像智雅说的那样……”

        李朗身体不适，本来就没什么留意李砚说些什么。李砚说的一大车话，最后只被李朗捕捉到了最为敏感刺耳的名字……智雅、智雅……哼！真的是开口闭口都那个女人呢。混蛋！

        李朗撇撇嘴，赌气地回道：“别搞笑了。不管我要做什么，那都是我的自由。滚吧！我今天没力气跟你吵架。”

        “搞笑的人是你吧！够了，不要再说气话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问清楚的。”

        “如果你是为了我送你初恋老虎眉毛的事情来找我算账的话，那就省点功夫吧，我没心情跟你吵！要是你是想为上次我打伤具申炷的事情逼我道歉的话，那也请回吧！因为我从来就不后悔我所做过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代价，对我来说都没差。”

        “李朗，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叫你滚。”

        “你够了。不要再挑战我仅剩的耐心！”

        李朗闻言抿唇一笑。他抬起疲惫的眼睛，冷汗涔涔的模样看起来虚弱不堪。

        “你才够了。不要再招惹我这种人了，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李砚微微皱眉，眼神露出深深疑惑。“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那么差？酒喝多了胃痛了，是吧？不是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喝太多酒的吗？”

        李朗扬起轻蔑的笑。“真是可笑。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要扮演哥哥的角色呢？”

        “你——”

        “你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本来就不是该相认的关系。当下，我其实挺气的。可是后来认真的想了想之后，你的话也不无道理。所以，就这样吧！反正我看你这个哥哥也挺不顺眼的，而且比起我，我看你更觉得我碍眼吧？”李朗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也对啊，比起具申炷那家伙，我的确挺差劲的吧！放心，我真的想通的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去干涉你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去找你麻烦的了。我们就各走个的路吧！各活各的精彩，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李朗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也借此尝试舒缓身体上的不适感。尔后，在李砚的瞪视下，李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后，就脚步蹒跚地往反方向的路走去。

        “李朗！你到底在做什么！？给我回来！我都还没问你话啊！你走什么走！”李砚气得大声嚷嚷。

        李朗似乎铁了心，完全没回头的意思。

        李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快步地追了上去。“你小子给我站住！”

        心急的李砚一把拉住李朗的手臂使力，逼着李朗回头，却没料到李朗整个人被他一拽，就直接失去重心跌倒。李砚二话不说，眼明手快的将李朗给揽进自己的臂弯里。待怀里的人终于站稳一些，李砚心中的不安和疑惑逐渐扩散开来。

        李砚轻轻放开李朗，然后开始仔细地检视着李朗。“你到底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怎么全身冷冰冰的，表情还看起来那么痛苦？”

        “别碰我。”李朗有气无力地回应道，边努力地把李砚那烦人碍眼的手给拍开。

        “看来你家那只小狐狸说的都是实话。你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现在是旧患复发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哼，别以为你自己有多重要。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是。”李朗别过脸，心里头乱糟糟的。李砚口中的小狐狸，很明显是指奇宥莉啊！可是如果是宥莉的话，她就没有可能会出卖自己啊！

        李砚无奈地摇摇头，沉声道：“朗啊，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今天一次过说清楚吧！”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们俩现在可不是那种适合闲话家常的关系，不是吗？”李朗道。

        “你非得这样跟我对着干吗？我承认我当时在田螺姑娘那里斥责你的语气是重了点，但是你难道就真的分不出那只是我说的气话吗？”李砚整个人看起来烦躁不已。

        李朗闻言又禁不住勾起自嘲的笑意，面色苍白，语气虚弱的回嘴道：“都说人蠢一次就够的了，看来你是真的蠢得没药医了。对爱情一样，对我这种没用的血缘关系也是。其实趁机斩断我们这种孽缘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死缠着我，被我继续拖累呢？”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李砚，以前我的脑袋不太清醒，所以才会被迷惑啊！也不知道干嘛脑袋抽风，总以为自己是个值得被人宠爱的人。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还有这些年的时光，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位置。比起令人伤心欲绝的羁绊，倒不如单身一人享受孤独，然后安静地跟这个世界告别……”

        “李朗——”

        “在废弃车厂的那天，你不是让我自救了吗？说是就算我遇到有生命危险的事情都好，就算快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你就已经做了决定。我不值得你的帮助，对吧！像我这样的人……让我自己自救也挺合理的。所以，现在的我正拼命自救呢。因为不想再成为傀儡娃娃的了。什么报恩契约，我也不想管了。就一次，让我照着我自己的意愿来过活吧！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呆着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个叫奇宥莉的小狐狸说的，就是这个…？三途川的老人家刚才也提到一些，你难道是真的打算毁约？所以说，你那个契约到底是跟谁订下的？他还逼你做什么了？说话啊！”

        “李砚，你就不要插手了。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就由我来做主吧，让我把我该走的路走完……也许死亡，这对我来说就是正途，我本来该走的路。如果当年你不去饿鬼森林救我的话，那也许我早就把该走的路走完了。早死早投胎了，又怎么还会落到今天这种被人要挟度日的下场呢？”

        “够了！不要跟我废话！现在给我好好一五一十的把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究竟你是怎么了？你那个恩人跟蟒蛇有什么关系？他们究竟让你做什么了？”

        “拜托，不要再装出一副在乎我的模样了。看着我上钩，然后再把我给抛弃。这样玩弄我很好玩吗？李砚，我累了。真的累了。毕竟也当过几年兄弟，让我保留最后的尊严可好？”

        “不要再跟我绕圈子打哑谜了。李朗，我认真在问你话呢！”

        “我也很认真在回你话呢。”语毕，李朗似又开始感到不适，他死命按着自己的肋骨处，模样痛苦不已。

        “怎么了？哪儿痛？让我看看。”李砚的手才刚伸向李朗，立刻就被李朗拍开。

        李朗咬牙忍痛道：“求你，别碰我……”

        “你——”

        “也不要理我，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李朗泛红的眼眶含笑地看着李砚。“就算我死了也都跟你无关。”

        “为什么总是这么轻易放弃？好好活着，像正常人那样，对你来说怎么就那么困难呢？”李砚问。看着那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昏倒的李朗，李砚忍不住又再次伸出手想要搀扶李朗，卻又一次被李朗阻止。

        李朗轻轻喘着粗气，眼神开始游离。“这你又说错了。我不是放弃，只是认清了自己而已。”

        “李朗。”

        “拜托……请不要那么叫我。你不是常说希望我可以回到我本来的模样吗？我觉得嘛……你说的其实挺对的。而且，我发现其实那名字跟我挺不搭的。所以，我觉得啊！我还是回到以前的那个我比较好。在我们兄弟相认之前，那个就是我本来的模样啊！”李朗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副释怀的模样。他的语气里没有埋怨，只是一副释然的舒心感。

        李朗吸了吸鼻子，隐忍着身上叫嚣着的痛楚，接着说道：“就这样吧。李砚，不要同情我，也不要再犯傻了。有些时候，我们都太靠近看了。保持点距离对谁都好。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当个陌生人，挺好的。真的。”

        “所以说，你这是在默认我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事情吗？你生命快到尽头的事情，你因为我的关系而被迫跟人绑定了契约，还有你现在打算毁约一心求死的事情……这些，都是真的，对吧！李朗，事到如今，你这小子究竟要把我变成多坏的人才甘愿啊？”

        李朗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们就别再浪费时间跟精力在彼此身上了。我走了。拜托，不要追上来，因为我也不想再纠缠了。这种一无是处的兄弟关系，这种孽缘……断了多好。”

        “你——”

        “不要再费劲假装你有多在乎我。那种好哥哥人设，卸了吧。反正，我也厌倦了我们的这种兄弟关系。李砚。像我这种无恶不作的坏蛋，不管以后我做了什么，还是遭到什么报应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也没有关系。我是肯定会去地狱的了。但是，算你幸运，我想通了，我觉得啊，我还是比较喜欢独来独往，就算下地狱也一样呢。一个人挺好。所以，再也不见了。”李朗说完话后，就又一次拖着蹒跚的步伐渐行渐远。

        李砚看着李朗形影孤单的背影，突然内心感到一阵酸涩苦楚。他想开口叫住李朗，想要开口追上去，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对李朗说些什么说服话。一直以来也算是牙尖嘴利的他，竟在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朗的态度表现得十分明确，而他李砚的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后又该如何收尾呢？

        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李砚曾无数次埋怨李朗变得残暴不仁，也曾无数次斥责李朗无恶不作的行事作风。可是，到头来，原来造成李朗改变的罪魁祸首真的是自己。李砚一直以为李朗是因为偏执才会犯下那些大逆不道天地难容的罪行。可原来，李朗只是因为被契约束缚，被那跟蟒蛇一伙儿的混蛋‘恩人’要挟而已。

        如果当初李砚没有为了亚音离开山林，更没有对李朗挥动那一剑……

        那么也许，后续种种的麻烦和悲剧就不会发生的了。

        可是就算如此，过去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所以，李砚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改善当下，改变未来了。短暂的瞬间，多样的想法的回忆塞满了李砚的脑袋。就在李砚终于下定决心厚着脸皮，想要继续缠着李朗问清楚全部事情时，抬眼才发现李朗此刻正弯着身体靠着路边栏杆瑟瑟发抖。

        “朗？”李砚试探性的轻唤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之余，卻见李朗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向冰冷的地板倒去。

        “朗啊！”李砚瞬身来到李朗身边，动作轻柔地把早已昏睡过去的李朗护在怀里。

        “朗啊，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李砚轻拍着李朗的脸颊，试图让李朗保持清醒。可惜李朗浑身瘫软没有回应，下一秒就双眼合上昏了过去。

        ————————————

        李砚的豪华公寓里，难得来了陌生面孔。因为紧急召来具申炷的关系，在得知李朗的情况后，小狐狸奇宥莉和小黑狗的转世金修悟都不请自来了。

        李砚的睡房里。

        具申炷才刚完成对李朗的检查，大伙儿便紧张兮兮的围上来关心。

        “怎样了？怎样了？李朗他没事了吧？”奇宥莉哭丧着脸。

        “医生大叔，李朗大叔他没事了吧？他到底是生什么病啊？刚才怎么还吐血了？”年幼的金修悟一脸稚气的忧心发问。

        具申炷微微叹息，没有回答他们俩，倒是径自看向站在双人床另一边的李砚。

        “李砚大人。”具申炷轻唤一声后便又欲言又止，似乎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李砚轻声叹气道：“照实说吧！小朗他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这……”具申炷沉思片刻后，终于在众人焦虑等待的目光中道出了实情。

        “虽然表面上看似没有外伤，但是他的身体里边……我们所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正逐渐丧失机能。”具申炷如此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喂！你倒是说清楚点啊！”奇宥莉一心急，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一把抓着具申炷的衣领叫骂道：“李朗他刚才伤痛发作时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你难道没看见吗？总之，我不管丧失机能是什么意思，你一定要给我想办法治好李朗才行！”

        “宥莉啊。”具申炷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

        “我叫你一定要治好李朗，你听见了吗？”奇宥莉发狠地撂下狠话，道：“要是李朗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把你给杀了的！你听见了吗！”

        具申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视线不由自主地又一次瞟向不远处如雕像般站着的李砚。

        “…是因为以前的那一剑吗。”李砚迟疑的开口，可口吻就像说着事实一般，而不是一个问句。

        具申炷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李朗他毕竟是半个人类，再加上身体曾经受过如此重的伤势。虽然按宥莉所说，李朗能续命至此都是当年酸浆果的功劳……但同样的，只怕这些年来，酸浆果的效力逐年减退后，李朗他就一直都被伤痛折磨着过活。”

        奇宥莉闻言忍不住又大哭了，而在一旁的金修悟虽然不是很明白大人们说些什么，但仍旧乖巧的呆着，不插嘴也不吵闹，只是用担心又困惑的眼神看着哭泣中的奇宥莉。

        李砚被奇宥莉的哭声搅得心情烦躁，原本就不安的心也更加忐忑了。

        “李砚大人，李朗他的身体过于虚弱，暂时不适合移动。我建议让他在这里睡一晚，之后再从长计议。”具申炷说。

        “那是当然的。反正把他给带回家里，我就没让他擅自离开的打算。”李砚微微叹息，道：“我还有一堆事情没向他问清楚呢。”

        具申炷点点头。“那我看……不如您陪陪他吧。”

        李砚微微一怔。“嗯？”

        “就把李朗当成年幼时的他，那样陪伴着吧。我感觉，他会喜欢的。”具申炷露出一丝笑意。

        “他都不是小孩子了。”李砚撇撇嘴。“况且他要是等下清醒过来，铁定又会变身刺猬不让我靠近的了。”

        “或许，他的灵魂深处还是以前那个李朗呢？所以，您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待他即可。”具申炷语气平静，却那话说得锵锵有力。“李砚大人，我觉得我们都错怪李朗了。也许，他根本至始至终一直都没变过呢？”

        李砚闻言又是一惊。

        “李朗他这些年确实看起来无恶不作。可是，他偏执的行为之下，或许也隐藏了他不为人知的善良。因为据我所观察，李朗他的伤势已经颇重，这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恶化到如此地步的。所以，如果宥莉说的都是真话，那么我想李朗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对我们刻意隐瞒，包括他的伤势，也包括他和蟒蛇那群人的关系。”

        “我说的当然是真话！”这时的奇宥莉也早已按捺不住的放声辱骂道：“你们两个都是混蛋！每次都骂李朗说他坏透了，可真正的大混蛋明明就是你们两个！再说了，李朗他每次一见完李砚就没好事！李砚，你根本就不适合做李朗的哥哥！你们一个只会一味的欺负李朗还对他动手动脚的，另一个则一直咒骂李朗说他不懂感恩。可要我说嘛，李朗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李朗他明明是多么善良热心的一个人，可是却还要被你们质疑！”

        “宥莉，这怎么能怪我们呢？明明是李朗他刻意隐瞒不想让我们知道。就拿他身上的伤来说吧！他的伤势已经加剧恶化到如此阶段，可是妳瞧瞧，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每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都摆出生龙活虎坏事做尽的恶人姿态。这样的话，又怎么能怪我们没发现呢？”具申炷忍不住埋怨道。

        “你这做错事的人怎么说话还有理了？具申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奇宥莉还想多说些什么，可却被一道冷静自持的声音给打断了。

        “够了。”李砚发出重重叹息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歇息吧！申炷，你帮我带小狐狸和孩子去客房，至于你……就只好委屈你在这当厅长过夜了。要是小朗他出什么状况，我也好随时喊你帮忙查看。”

        “当然没问题。李砚大人，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放心好了，宥莉和修悟就交给我吧！”语毕，具申炷果然说到做到，立刻半拉半拖地将奇宥莉和金修悟给请出房间。

        被独留下来陪伴李朗的李砚无声叹息后，就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李朗略显苍白却显得恬静的睡颜。

        “就这样静静呆着果然跟以前的模样有几分神似。也许……申炷说得对。你大概一点都不曾改变吧！既然如此，为何却忍心害我变成欺负你的大坏蛋呢？”李砚伸手将李朗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轻拨到一边。

        “算了，没关系。反正……只要你还没正式告别这世界，就代表我还有机会挽救我的过错。对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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