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拐卖的少女

许久没有见到女儿的章建业乍一听到那一声‘爸’，准备好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看着自家女儿明显消瘦的小脸，又想到她先前打电话回家时的哭腔，所有的担心都化成一句：“没事儿就好。”

        章沁本以为按照父亲的性子，会把自己数落一顿，就如她离家出走前那样，父女两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爆发争吵，然后她甩门而去，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轻声回应了一个‘嗯’。她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告诉父亲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她并没有详尽的说明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犹豫着的该如何是好，章建业却将目光转到病床上的苏瑶身上，对她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小沁，要不是你我不敢想象这孩子现在会怎么样。”他知道，这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刚刚在公安局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告诉他了。

        他饱含谢意的一句话让苏瑶无所适从。

        “叔叔，不用这样的，我也是为了自救。”轻描淡写的撇开了他给她的那份殊荣。

        见女孩儿态度极为自谦，章建业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章沁忽然问道：“爸，萧陆是怎么回事儿？”她正好想和苏瑶说这事儿，趁此机会，完全弄清楚也是个好事儿。

        没有想到女儿会在外人面前这么问，章建业踌躇着要不要说，最终还是开了口。

        “他是萧然叔叔的儿子，你应该有印象的。你离家出走后，我和老萧喝酒谈到了你，萧陆正好放假回家探亲，就应承说帮我找找你。你打电话回家后，我就立刻赶来这里，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父亲的话，章沁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他，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来抓逃犯碰巧帮了我们的，没想到是专门来找我的。”

        言谈间，还特意去看了看苏瑶的脸，却发现，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章建业在病房呆了一会儿，就被章沁推着给赶出去了，美其名曰：病人需要休息，不能被人打扰。

        苏瑶摆着一张笑脸看着章沁，“不跟着一起走？”她看得出来，小姑娘还是很想她爸的。

        摇了摇头，“不走，陪你。”顿了顿，“萧陆来找我这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话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都快听不见。

        “这事儿没什么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以后你要是有机会见到萧陆，帮我道声谢，我还以为他是大坏蛋呢。”

        一番话引得章沁想起苏瑶对萧陆的防备，还有他们最后针锋相对的事情，不自觉得绽出笑意，之前的愁容再也不见分毫。

        章沁一连在医院陪了苏瑶五天。

        今天，在唐医生的确认后，苏瑶被允许下午外出接受表彰。

        说是表彰，其实就是市里特意给苏瑶颁的一面锦旗和一枚定制奖章。

        市里原本想要将苏瑶设立为打击犯罪的典型，但是后来考虑到犯罪团伙还有两人在逃，出于保护，最终还是决定简单的给小姑娘发个奖。

        听章沁说，等民警们赶到村里抓姚老大和雷切的时候，他们早就不见踪影，应该是得了消息跑了。

        现在，民警们还在登记村里的其他受害者，那附近的好几个村子里都有被拐卖过去的。

        而跟着苏瑶她们一起回来的女孩儿们，她们的亲人也陆陆续续的来接她们回家，只是小姑娘们，执着的想看苏瑶接受完表彰再离开，她们想要给她一份尊重和感谢。

        镇公安局里。

        苏瑶在一群人的注目下接过装在小红盒里异常精致的奖章，她捧着盒子的手上满满的汗，有些紧张，又有些雀跃。

        看着周围的人，他们鼓着掌，一声又一声的说着谢谢，苏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开心，又觉得多了一份责任，这种感觉很奇怪。

        表彰结束后，苏瑶站在公安局的门口和那些女孩儿们一个个的道别，她们说的最多的是谢谢，她们的亲人说的最多的也是谢谢，这一声声的谢谢当中承载着很多家庭的希望，更是承载着许多姑娘不同的命运。

        看着她们接二连三的离开，苏瑶替她们开心，却也替她们忧心，有些人家并不是真正的在意女儿，她们的未来到底如何还是只能靠她们自己。

        “章沁，你呢？”天色暗沉下来，苏瑶的身边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章沁没有说话，章建业倒是从公安局里走了出来，身旁是刘副局和几位县里来的民警。

        “一路走好。”刘副局对着章建业毕恭毕敬道。

        章建业没说什么，就简单的点了个头，他这次来的身份是作为一个受害人的父亲，仅此而已。

        到了此刻，章沁意识到她必须要离开，她不能再陪着苏瑶了，也不能亲眼看着她拆线，她要跟着父亲回家了。

        上前圈住苏瑶的腰部，就这样抱着她，轻轻地在她怀里说了声谢。

        “先回家，以后会有见面的机会的。”拍了拍她的背，柔着声音对她说着。

        小姑娘一听，更是泣不成声，硬是拖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跟着章建业离开。

        刘副局看着苏瑶，“真的不用通知你父母？”她醒后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告诉她的父母，她不希望他们担心，可谁家的姑娘会不希望这种时候父母陪伴在身边呢。

        “不用，等拆了线我就回去。请问，和我同村的孔秋云，她现在怎么样？”并没有在刚刚的人群中看到人，苏瑶有些好奇，毕竟是同乡，她要是先回去乱说话，可就不太好了。

        “这个姑娘我也记得，她倒是和你一样，没有通知家里人，这几天被安置在招待所。说是要等你一起回家。”

        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纳了闷，这人怎么就忽然要跟着自己一起，她们似乎并没有那么的熟。

        她哪里知道，孔秋云同样怕苏瑶回去后乱说话，这才等着人一起。

        又过了一个礼拜，苏瑶终于等到拆线的这天。

        看着恢复良好的伤口，唐医生松口：“你明天就可以回家，这伤基本不碍事儿了，不过回去以后还是要注意忌口，伤口也尽量不要碰水，动胳膊的活儿也别做，还是要好好养着先……”

        知道苏瑶明天就要离开，唐胜白恨不得现在就把所有的嘱托都一股脑儿的说了，生怕明天这孩子一早就跑了，他再也找不见人。

        心知唐胜白的好意，苏瑶就撑着小脑袋瓜，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还偶尔应两句‘嗯’，满脸的配合让唐胜白顺心不少。

        “好了好了，我老头子也不叨叨你了，看你都不耐烦了。”说了太久，他自己都有些渴了。

        “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您老伴儿的做的粥是我喝过最温暖的粥，您也是有口福。”苏瑶看着身侧羞红了脸的老人家，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说着。

        唐胜白也不是没有听过别人感谢的话，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不太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走出病房。

        看着老人家落荒而逃的样子，苏瑶捂嘴偷笑，生怕刚出去的人又折返回来。

        “你这丫头，一张嘴真灵巧，这都把唐医生弄得不好意思了。”一旁看完全程的孙丽丽也跟着苏瑶一起偷摸着笑。

        她打心里也喜欢这个小姑娘，这种乐观正直又谦逊的孩子，放到哪里都是招人喜爱的。

        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自己做的毛线娃娃递了过去，“你明儿就回去了，这点小东西就当留个念想，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了。也算是孙姐给你的一点小心意。”

        将近半个月的相处，孙丽丽是真的挺喜欢苏瑶，她忍下鼻尖泛出的酸楚，强撑着笑意，想要给苏瑶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谢谢孙姐！”所有的感谢都尽在这一声中。

        第二天一早，苏瑶和孔秋云就被两个小民警一同送往车站。

        “苏瑶同志，这一次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已经联系了塘水镇的民警在车站接你们了。也大致和他们沟通了你们的情况。你们回去后，如果有困难，可以直接和他们联系。”年纪大一些的民警仔细地说着。

        另一位小一些的又补充道：“姚家老大和雷切两人还没有落网，你们这段时间不管做什么都要注意安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于主犯的逃走，他们也非常的气愤，可是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人怕是早就跑了。

        “好。我们会注意的。谢谢你们。”兀自拎过两人手上的行李，在他们的注目下上了车。

        孔秋云一路都是安安静静的跟在苏瑶的身后，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老实人。

        眼看着两个姑娘在车上坐下，站在外面的两位民警才离开。

        他们刚一离开，远处的人群中就走出两个穿着有些破旧的男人。

        “老姚，跟了这么多天，她们总算是落单了，这回还不栽到我们手上。”雷切的话音异常激动，他们躲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亲手报仇，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姚老大忙拉住他，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我要的不是她死，是让她家破人亡。跟着她们回去。”他眸中迸发出来的恨意再也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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