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子党羽

再进宫赴宴云雀难免紧张，毕竟上次的经历算不得愉快，身旁的黎桭面上不显，目光却时刻扫在云雀身上。

        这次李瑾没工夫去注意一个停了职的王爷，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外使团中，饮酒洽谈好像是最和善不过的皇子，外使可汗也乐得和他亲近，毕竟将他们驻守在边塞的四皇子听说和他极为要好。

        可汗的眼睛扫过对面冷着脸的黎桭，硬挺的鼻梁眉角让他记起那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黎将军。

        可汗轻蔑一笑，就算用兵如神又能怎样，还不是落了个子散家破的局面，他这边一夫当关，却不知道后背有太子和外族勾连，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

        云雀这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光仔细转在太子和外使之间，竟没有让她看出来分毫两人曾经相识的迹象。

        云雀脑子转不过，明明师父的那封信落款太子，太子怎么当面见到可汗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若城府深沉至此，又为何在朝中地位尴尬了近十年。

        云雀的盯过外使团中每一个人，其中有位面容普通神情冷漠的人让她有些在意，云雀对他有种熟悉感，又不知道熟悉从何而来。

        她突然有些沮丧，会不会真是上次的中毒让自己变笨了，怎么什么都像隔着层纱一样摸不清猜不透呢。

        云雀有些放空，眼神直白的落着不动，那人突然转头迎上了云雀，云雀看得分明，那人浑身一震，接着就狠狠瞪了她一眼，云雀被瞪得莫名其妙。

        而且他这一转头，让云雀才看到他坠在额前的绿松石，颜色纯净清冽，他神情冷酷五官寡淡，但是配上如此惹眼鲜艳的湖翠色，反倒衬出几分逼人的艳丽，让云雀更加移不开眼睛。

        黎桭也感觉到了云雀的发愣，眼神直直打量过去，看他面容普通，身上的衣服也知道他在族中地位不高，想来只是个侍卫之类的角色，唯有额头前的松石或许会让云雀多看几眼，但也不至于这样的目不转睛，忍不住轻侧过头问：“认识他吗？”

        云雀摇了摇头，被黎桭一提醒也不再看了，黎桭只以为云雀是喜欢那颗绿松石。

        这时候在上位的皇帝说话了：“外使前来路程辛苦，还请让我朝多尽地主之谊。”

        “本汗一路虽见了许多珍馐锦绫，却也想念本族的牛马英矿。若是可通商易物，想来两族人民均可受益非常。”

        可汗说话时带着边塞人常有的粗狂气，震震响在宴中，字字句句仿佛真为了两族人民好。

        在他突然起兵发战之前，两族确实通商和睦，而他却趁机偷袭，将黎将军士兵重伤。若不是四皇子带兵支援，此战怕是到现在都无法镇压。

        他率先打破了两国的平衡，如今又要通商，更弦易辙仿佛都是他说的算，实属厚颜。

        “造福两族人民亦是朕的意愿，事关重大还需要更多思量再做打算才是。”无论对谁，皇帝都是这一副周旋犹豫态度。

        可汗也无所谓笑笑，毕竟只这一件事不值得他来这一趟，旁边李瑾笑吟吟的接过话头和可汗把酒洽谈。

        云雀身体渐好了之后，黎桭去哪里都爱带着她，一是多走动对云雀恢复有益，二是看不到云雀心里总是不安稳。云雀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自然愿意跟着黎桭，眼下正在酒楼中品茶。

        一盏茶后，苏知霖才匆匆到，并没有先给黎桭赔罪，而是先看了云雀一圈，面上都是盈盈笑意：“宫宴里遥遥见你，也说不上话，有好好吃饭没有？怎的还如此清瘦？”

        云雀被他逗得吃吃一笑，苏知霖从小到现在一直看她瘦小，叫她多吃，实际上无论云雀胖瘦，到他嘴里都是太瘦。

        黎桭垂着眼睛并未理会两人的逗趣，过了半响，苏知霖才说到正事上：“李瑾和可汗走得太近了些。”话是对着黎桭说，眼睛却瞟了云雀。

        云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可汗有和太子勾连的过去，难保这次不会和三皇子同流。

        他们两个人的心照神交让黎桭觉得刺眼，理智提醒自己他们两人青梅竹马自然心有灵犀，越这样想，越是难忍酸胀火气。

        不知道是黎桭在云雀面前情绪太不知掩饰，还是云雀对黎桭心情的变化格外敏感，云雀感觉自从和苏知霖见过面后，黎桭就有些低沉。

        在回府的马车上，云雀不禁问：“怎么了？是着急复职吗？”

        云雀以为黎桭看到苏知霖忙碌，心中不平衡，黎桭却摇了摇头。

        看着云雀眼中的无辜和担心，黎桭莫名其妙的火大，甚至这火都不知道该冲谁发，闷声直接去了书房。

        “这是怎么了？”自从云雀醒来后还不见黎桭有这么难看的脸色，小十在影三眼神的催促下凑到黎桭身边。

        黎桭眼睛盯着面前半开的书，心思却不在上面，他复杂的心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十是个人精，看他为难纠结的样子就有了几分猜测：“你去见苏知霖了？”

        听到这黎桭眼神才落到了小十脸上，见他的表情小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拉了椅子坐到黎桭身边，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云雀和他从小认识嘛，当然会亲近些？”

        小十语气中带着漂浮着的疑问，等听到黎桭低喃着掺夹几分委屈说：“我知道”，小十心里才笃定。

        “哈哈，真是因为这个啊，”小十有些幸灾乐祸，毕竟先相识的人就是占优势，而且还是无法弥补的优势，黎桭张扬多情的眉眼现下低垂看着可怜，让小十更想逗他，就神秘的说：“云雀还说，她小时候是苏知霖的童养媳呢！”

        黎桭顿时直立起上身，惊愕又有几分慌乱，他说不清自己对于云雀的具体心思，听到童养媳才惊觉或许云雀把苏知霖当哥哥，苏知霖却有别的肮脏心思！登时再也坐不住，快步去找云雀问个清楚。

        刚才还不理人的黎桭现在又风风火火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黎桭走的太急，发丝有些散乱。云雀觉得黎桭比起规整庄重的打扮，现在略显凌乱的样子更有人气。云雀眉眼弯弯，并不在意刚才的小小插曲。

        “你刚才和苏知霖眉来眼去的是什么意思？”黎桭开门见山，心里赌气，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啊……”云雀有些含糊，太子和黎桭算是同盟，自己师父的死又和太子有关，她并不确定让黎桭知道了是不是好事。

        “告诉我，我也要知道。”云雀的支吾，让黎桭更气不过，就像是自己最珍视的人却在外面还有其他小心肝小宝贝，完全没有想过云雀在意的是正经事。

        黎桭就像是在闹脾气的小孩子，明明和黎桭王爷的身份极其违和，云雀却觉得可爱非常，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才和他说起关于太子和师父的事。

        黎桭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他和云雀有同样的疑惑，黎桭更清楚太子的底细，不觉得能教出云雀如此身手的师父会听令于太子。

        太子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与皇帝年纪相差不过十五六年，正值壮年的皇帝容不下一个尊贵年轻的太子。况且皇帝刚登基并不牢固，许多势力明里暗中的辅佐更容易操控的太子试图和他抗衡。

        帝位岂容他人虎视眈眈，对异己的打压苦了还年幼的太子，从小在父亲的冷眼逼迫中长大，数十年的排挤冷落养成了现在这个瑟缩懦弱的性格，不要说是勾连外族，仅仅上次领兵剿匪出的岔子都让他心悸至今。

        只看着云雀的聪明机灵劲儿就能知道云雀的师父也绝对是个头脑清醒的高人，太子若能得此能人辅佐，又哪里轮的到他这个半路杀出的王爷。

        黎桭脑中梳理着太子的其他旁亲，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这件事你先告诉了苏知霖？”

        云雀说完有些忐忑，毕竟黎桭和太子同党而太子是自己的潜在敌人，她非常在意黎桭的态度，怕会因为太子，两人的关系变得疏远。

        紧张的等待着黎桭的回应，没想到黎桭思索半天，却问了这个，有些哭笑不得。

        “他以前见过我师父嘛，”黎桭的表情不像在打趣玩笑，云雀能感觉到他的认真，直觉她和苏知霖的关系不解释清楚，黎桭怕是会一直问来问去，刚罗里吧嗦的说完师父太子，云雀喝了口茶，开始说起苏知霖：“我师父没时间带我，就总是把我扔到富贵人家里，到了江南就给我扔到了苏家……”

        黎桭仔细听着就像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公务，没有在云雀言语间听到任何暧昧，绕在心头的郁气才算消散，眼中又聚起了柔情笑意：“也不用解释这么清楚，我也不是多在意。”

        云雀说的口干舌燥也再懒得搭理他得便宜还卖乖，他更想知道黎桭要怎么在知道了她师父的事后处理和太子的关系。

        黎桭沉吟片刻说：“信中所说自然不会假，但是我却觉得太子没有那样的胆气，或许太子还有其他助力，是我不曾留意的。”黎桭的眼神真挚专注“你放心，我定会站在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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