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毁灭了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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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653年7月25日，世界最后一座十亿吨铁矿开采枯竭」
「公元2668年，最后一座储备油田开采完毕」
「公元2679年，最后一座千万吨级煤矿开采完毕」
「公元2693年，最后一座百万吨铜矿开采完毕......」
搜索结果出来了，展示在徐凡面前的不是战争的起因经过，而是一篇后世之人的回顾日记，开篇就是人类文明对资源开采的一行行记录。
看着这些最后的记录，徐凡颤抖地伸出手，虚点屏幕下拉继续......
「随着地球资源不断开采消耗殆尽，人类文明的发展逐渐陷入停滞，同时资源的匮乏开始压缩人们在现实的生活质量。
物质能量守恒，虽然消耗的资源不是凭空消失，但再次回收利用的能量成本却是超出了人类文明的承受极限。
而号称无限能量的可控核聚变技术，却又迟迟不能突破。
最终，资源匮乏带来经济连年萎缩，压缩降低的生活质量导致社会矛盾进一步凸显，自神经虚拟世界推广后六七百年都平静的社会开始出现动乱。
现代人权的社会固然建立了更好的文明，但当遇到危机，这一份人权却可能成为加速死亡的毒药。
民间汹涌的情绪开始把动乱推动的越演越烈，从小规模的动乱，到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再到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如果说开始的战争还怀有政治目的，是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
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更进一步消耗更多的资源，资源更进一步的匮乏，人类文明的局势就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崩塌了......
常规导弹，战术核弹，中型核弹，大当量灭绝性的核弹，甚至是专门为了污染提高辐射杀伤力的辐射弹......
当核武库打空，当城市变成了废墟，当我们重新恢复冷静，地球，它已经崩溃了。
辐射摧毁了一切的地表植物，杀死了一切的动物，哪怕连深埋地下的种子和昆虫卵也在过量辐射中失去了活性和繁殖性。
亿万年的生物链完全崩溃了。
如果不是大部分的氧气是海洋的蓝藻菌生成，而海洋在这次战争受到的伤害又最小，那么地球恐怕已经成为了一个死星。
我们回顾历史，神经虚拟世界诞生后的数百年，这个被誉为人类21世纪最大奇迹的第二世界，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虹吸效应把无数的新生代人类给吸引了过去，从而导致其他基础学科的落后，最终引发今天资源枯竭、文明发展停滞的悲剧。
或许今天的一切，这一片的废墟，这一个生物链崩溃已经死亡的地球，在无数新生代年轻人的梦想是做一个虚拟世界主播，做一个虚拟世界明星，做某一款虚拟游戏的职业选手，其实就已经注定了。
娱乐至死的时代，没有年轻人源源不断地投入到基础学科的建设，那么文明就必定沉沦。
或许早在七百年前的21世纪末，夏珊女士和徐凡先生就已经预料到今天，开始在晚年转向可控核聚变的研究和突破。
但多年的基础落后，这一个研究终究是失败了。
或许我们也应该从制度，从舆论，从资本，从社会地位的角度，对这些情况做一些适度的调整，从而避免文明的沉沦。
但今天回顾这一切，已经太晚，太晚了。
今天的人类已经剩下不到千万的人口苟延残喘在地下城市，精神在虚拟世界里面沉沦。
科技断层，文化断绝，资源枯竭，教育沦丧。
这一个文明它已经在事实上灭亡，文明之火已经熄灭......」
「文明观察者，约翰斯，绝笔」
约翰斯，徐凡有印象。
这是一位顶级的文明社会学家，专注研究社制度和文明发展的事情。
之前的几次穿越，徐凡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之前的几次穿越他对夏珊神经虚拟网络怀有高度的肯定，提出文明要想发展，除了硬科技，社会矛盾的缓解也是重中之重的观点。
只是他没想到，蝴蝶扇动了翅膀，这个人类的顶级社会学家并没有如其他可控核聚变、生物基因那些科学家般受到影响，反倒继续自己的道路。
但即使这样，当文明陷入了沉沦，即使他没有受到影响，那也只能无助的孤鸣，唤不醒任何一个人，然后在绝望之中死去。
“我毁灭了人类。”
徐凡的目光看着约翰斯最后的绝笔二字，神情发愣地低喃道。
他见过八百年后人类文明的辉煌。
他曾经体验过那一个辉煌的时代，还曾亲自驾驶着星舰遨游太阳系。
他曾经看着人类舰队远航银河，然后激动的握紧拳头呼喊。
他见过很多很多......
虽然他在那一个时代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但他却深深为那个时代的人类文明感到自豪，为自己身为一个人类感到自豪。
但现在......
一切都没了！
他把这一切都给毁灭了！
“我是刽子手。”
徐凡满脸痛苦地闭上眼睛。
如果他没有见过人类在八百年后的辉煌，那么今天见到这一片废墟，他可能只会感叹一声，觉得文明的发展之旅是这么的险恶。
技术不进步是灭亡，技术过于进步导致社会失衡，那一样也是灭亡。
但他亲眼见过八百年后人类的辉煌，体验过人类文明的伟大，而且之前几次穿越都没事，一切的变化都从他跟夏珊见面，推动神经虚拟技术的研究和推广开始。
他带到八百年前的神经虚拟技术，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了人类文明的沉沦和毁灭。
他就如同一个八百年前的蝴蝶，扇动的翅膀掀起了风暴，摧毁了人类在数百年后的文明。
这样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让他心里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淡然回避。
毁灭人类文明的沉重压力，几乎要压垮他的心灵。
“我是一个刽子手。”
徐凡睁开眼睛，双眼发愣，取下防护服的手套。
在失去臭氧层的阳光照耀下，他的双手反射出一种通透红润，如同浸满了鲜血。
刺耳的阳光，摇曳的影子，里面似乎有着数百亿的灵魂在挣扎。
“我是一个刽子手，我毁灭了人类！”
“刽子手，我是一个刽子手，刽子手，哈哈哈哈.......”
徐凡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站在地下城市的电梯门口发出癫狂的笑声，随后就不管不顾地向远方的废墟冲去。
在他的手腕处，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徐凡！！！”
身后一声急切的惊呼，一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在匆忙地追上来。
只是臃肿的防护服限制了速度，刚追上来没有百米，她就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踉跄地倒地，然后伴随着身体的抽搐，面罩蒙上了一层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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