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天命如此的另类解释

“小牧，怎么了？”我忍着背上的痛推开了隔壁的房门，小牧就蹲在角落第，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我轻声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来，轻轻拂过他的发，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却猛地往后撤着自己的身体，身上剧烈颤抖着，“别碰我！别碰我！”他突然将我推开，仓皇地跑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紧闭着眼睛，咬着嘴唇。

突然间的倒地，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拧着眉，压抑着身上的痛，手支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再一次走到他身边去，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在我怀抱里，他开始疯狂地挣扎，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从我怀里逃脱。

我搂紧了他，大声斥责，“你到底怎么回事？想干什么？”他却在我说完后慢慢停止了挣扎，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我衣襟，头伏在我的肩膀，盈盈低泣，突然间他又开始挣扎，并且哽咽着开口，一声声断断续续，“小牧是……灾星，莲……姐姐别……靠近小牧！”

听到他的话，我伸手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满是严肃，“谁说的！”

他慌忙摆了摆手，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是，不是，没有人说”，他突然低下头，咬着嘴唇，眼泪开始啪嗒嗒落下，打在我的手背上，“小牧就是灾星，小牧跟着谁，谁就会倒霉。以前，我跟着爹爹，娘亲，还有姐姐。可后来我们一家跟着乡民逃难，娘亲为了照顾我生病了，那天，爹爹将我姐姐留在山洞里，带着娘亲出去了，说是要给娘亲找个大夫，可是……”

他突然伸手抱紧我的脖子，“后来，爹爹说娘亲是治病去了，可我知道，爹爹把娘亲吃掉了。我和姐姐待在山洞里，姐姐她为了保护我，把我藏了起来，我亲眼看着她被……她被吃掉，每天夜里，我都能听到，那两个人啃着姐姐骨肉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响。都是因为小牧，都是因为我。”

“不是小牧的错，不是。”我揽着他，听着他一声声将着那些往事，眼泪不自禁落下，我不敢向他问起过去，那太残忍。

“是，是小牧的错！”他突然变得癫狂，声音里满是嘶哑，“后来，爹爹将我藏起来让我好好呆着，直到我醒来看见了言叔叔，我就知道，爹爹他，也已经离开我。”

小牧突然推开我，远远地站在一边，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满是泪水，“所以，莲姐姐不要在靠近我！我不能！”

我长出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伸手拭去他脸颊上的泪水，“那些都不是小牧的错，是命，是战争！有太多的人，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些难道都是小牧的错。”

“可是，我害莲姐姐受伤了！”小牧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些啊，都是我劫数，即便不救你，我也会因为别的什么受伤的！”我感觉到背后伤口火辣辣的痛，拉着小牧在凳子上坐下，“有句话说，天命不可违。我们的路该怎么走，都是已经写好的。什么生病，什么时候受伤，什么时候死去，都是写好的。所以小牧不要再为乱想了！”

小牧看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扑到我怀里，他轻声问，“那……什么是天命呢？我们怎么知道天命是怎么写的呢？”

“天命刻在我们心上，我们认为自己应该走的那一步，就是因为我们相信天意如此，它终会带着我们走出困境。”我看着窗外的绿树，轻轻开口。魔界之行艰难，危险重重，可是，我亦是不后悔，我会找到默辰，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许，这就是我天命的书写，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韵律，夕默呢？”门外突然传来墨亦冰极为严肃的呵斥声。

韵律没有任何的情绪，“回鬼君，主子她在小牧那里。”

“哎，她伤还没好，你们也由着她乱跑！”一句话落地，身后的房门就被推开，房间里一瞬间暗了下来，小牧的身体猛地一抖，想要逃离。

“夕默，你也太不听话了！”阿藜突然开口，却有猛地止住了声音，几步跑到我身边，一手将小牧推开，一手将我揽在怀里，他拧起眉，瞪着我，“你这是怎么回事，背上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说着瞪了一眼站在一边呆愣的小牧，冷哼了一声。

我拉了拉阿藜的衣裳，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没事儿的，有你这个神医在，什么病治不好。”

“你闭嘴！”他朝着我大吼一声，他抱起我，匆忙往外走去，“韵律，快去收拾一下，这女人是不要命了！”

我只是觉得背后疼得麻木，似乎所有的知觉都变得迟钝。念动口诀，召唤还在生我气的落尘，我尝试着用精神与他交流，“照顾小牧，别让他出事。”

就在我的脑中混沌不堪的时候，我听到了落尘冷冷别扭的回应，“知道了。”

阿藜说，我身上的伤是魔剑所赐，所以伤口会难以愈合，而且我还不怕死地乱跑，导致已经还是结痂的伤有一次裂开。

我扯嘴角，朝他谄媚一笑，“你这个神医难道是街市上那些伪神医啊！拿假药骗人的？这点小伤还能难倒你？”

“小伤！”阿藜瞪着我大声吼叫，“非得这剑刺进你胸口才是大伤！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是芥草？”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痛，“前世如此，今生还要这般？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说着他将手里的满是血迹的纱布啪地一声丢在水盆里，溅起的水花带着血色打在地面上。

我看着他有些狰狞的愤怒，慢慢垂下了头。

他也感觉到自己说话有些太过，深吸了几口气，脸色缓和下来，伸手拿起一边的纱布覆在我的背上。

“对不起。”

“谢谢你”。

我们同时开口，相互看着对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修长的手指绕过白色纱布，轻声道，“忍着点儿，有点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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