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遇那女孩

　　第二天下午，连晓跟着姨妈一起到了她的朋友家去喝下午茶。
　　“这是我侄女，刚从法国回来，今天我带她来认认门。”
　　“看着跟我家月儿差不多大小呢，正好月儿下周生日会了，等走的时候记得拿两张请柬，到时一起来热闹热闹嘛！”蒋家夫人笑着说。
　　“好啊，正好我家阿晓刚回来也没什么朋友，多认识些朋友好啊。”
　　“不过这两天月儿身体不舒服，呆在屋里休息，就不叫她出来了。”
　　“啊，月儿病了，没什么事吧？”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于是连晓陪着几位夫人一起在后花园里晒着太阳，喝着茶，吃着点心，听她们东家西家聊聊天。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蛮好的，自己都多久都没这样放松过了。
　　这时，她无意中抬头看到屋子二楼阳台上站着个穿睡衣的女孩，披着头发。本来也没什么，她正把视线转过去的时候，突然看到那女孩拼命地朝她招手。等她看清是谁时，这一刻她好想说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是医院里救下的那女孩，这下想躲都躲不过去了。
　　“蒋阿姨，我想去下洗手间。”
　　“哦，一楼左边往厨房方向转角处有个洗手间，要阿姨叫人陪你去吗？”
　　“不用了，我慢慢找得到的。”连晓起身，慢慢地走进屋里。
　　“唉，这孩子多好啊，可惜脚有点不方便，以后找个好人家也难。”其中一位阿姨看着她慢慢走的背影说。
　　“那是她几年前遇到场车祸，只要慢慢恢复会好的。”姨妈替她辩解。
　　连晓一摆脱她们的视线，看下四面迅速朝楼上走去。那女孩已经在楼梯口等着她了。那姑娘一见到她，拉上她的手进了一间房子。连晓打量了下，应该是她的闺房。两个人互相看着，然后那女孩噗嗤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你好，我叫蒋月。”她伸出手。
　　连晓看了她眼，没理。
　　她笑着收回手：“没想到我们俩这么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刚在阳台上我看到你时还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呢！”
　　“你是被家里关起来了？“连晓就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蒋月是个直爽的女孩：“我有心爱的人了，我想跟他一起，但我家不同意。他是我们学校的助教。”蒋月甜蜜地回忆着：“他有思想，有文化，我追的他，你不知道他当时可能追了，但还是被我拿下。我们在一起都快两年了。今年我要毕业了，我想跟他一起去北京闯闯。几天前我带着他到家里直接跟爸妈摊牌了。结果你可以想象得到，我家里坚决反对。那之后我就被限制在家里，早几天好不容易装看病才有机会逃出来。你帮我从医院出来后，我还是给逮住了。”
　　连晓看得出来说到她的助教时，她眼睛都是发光的。
　　“所以，关我什么事？“连晓觉得自己本身事情多，不想多事。
　　“谁让我们俩有缘呀，姐，你看到了我们家门口守着好几个人，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跟外面沟通，更没办法出去，我都不知道何强这些天见不到我怎么样了。哦，何强就是我的爱人。”
　　“我帮不了你。“连晓一口回绝，这种家里鸡毛蒜皮的事她懒得操心。
　　“姐，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那蒋月狡黠地一笑：“那天在医院这种情况你问都不问就敢帮我，并且么快想到从哪里逃跑，应变能力很快。并且我记得你那天跑得很快，腿脚好得很。“蒋月看了眼她的腿。
　　“你这是想威胁我？”
　　蒋月连忙摇手，“姐，我不是想威胁你。我是真的觉得你能帮助我。求求你了，姐。”
　　“我怎么感觉自己帮了个麻烦。”连晓知道自己麻烦够多了，可同情心老是泛滥。
　　蒋月看连晓的态度软化下来，立刻抓紧时机：“姐，你能帮我找到何强递个消息吗？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他肯定担心死了。”
　　“你关在这里，他都不来找你，你还担心他？”
　　“你不懂，真正爱一个人就是为对方着想。姐，你别看你比我聪明，可你不懂爱情。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蒋月自信地笑：“赌何强对我的真心。”
　　连晓看着她因爱而自信的笑容，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她一生都爱着那个男人，可最后到底是那个男人背叛了她还是从头到尾他根本没爱过她。她眼神有些黯然：“好，我跟你赌一把。如果他真心爱你，我帮你们俩逃出去，那时你愿意为了这个男人私奔吗？”
　　“我愿意。”
　　“你知道私奔意味着你放弃了你现在所享受的一切，从头开始。”
　　“为了他，我愿意。”蒋月坚定地答到。
　　“好，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蒋月自信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商议了后面的事情。不久，连晓跟蒋月一起出去跟花园里阿姨们喝茶，说是刚两个人屋里碰到了，一见如故很聊得来。蒋母看蒋月没什么异常，也高兴女儿能多些朋友，忘掉那个穷助教。
　　两个女孩达成共识后发现两个人确实很聊得来，蒋月虽然没出国留洋但她的思想算是很前卫，敢恨敢爱。连晓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也决定，如果那男人真爱她，自己就尽力帮她一把吧。
　　从蒋家出来后，连晓找了个借口跟姨妈分开了。她来到了蒋月告诉她的何强的住处，一个有些破旧的房子。她才敲了一下门，里面马上传来个惊喜的声音：“来了。”
　　门一开，连晓看到一个年青男子，戴着副眼镜，身上的长衫虽然有些旧，但干净，长得瘦瘦高高，有明显黑眼圈。
　　那人一见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眼光暗下来：“请问这位姑娘找哪位？”
　　“何强？”
　　“我是，你是哪位？”
　　连晓直接推开门进来，何强跟在她后面莫名其妙：“哎，姑娘你要干什么？”
　　连晓到屋里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是从蒋家过来的。”
　　“是月儿叫你过来的吗？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何强惊喜地听到蒋月的消息，他坐到了连晓对面。
　　连晓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这是她的意思还是她父母的意思？”何强象霜打的茄子，呆呆地看着那银票。
　　“她父母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没区别。”
　　“有。”何强突然把银票扔下：“如果是她父母的意思，我肯定不会放弃，我会一直等；如果真的是她的意思，我愿意放她幸福。”何强又低声说：“她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她值得更好的人。”
　　“你不要银票也行，蒋家还说了，如果你还敢上门，他们报巡捕房把你关起来。如果关个一年两年你还有命出来的话，他们也许会考虑把女儿嫁给你。”
　　何强听了苦笑：“她那么好的人，我怎么舍得让她等我这么久，她可以找到更好的。”
　　“蒋月说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愿意一直等你出来。
　　“月儿果然善良，可我在牢里时，她可以追求她的幸福，我不想她有一丝丝不好。但如果我出来的时候，她还愿意嫁我，我一定娶她。”
　　“你可想清楚，你在牢里一两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等你出来，蒋月说不定都嫁人了，你为了见她一面，可能赔上一切还什么都得不到。”
　　何强梦幻一般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我会去见一面，我们都很长时间没见到了，我想她了。但我会让她找个人家嫁了，不用等我。”
　　连晓没想到何强会这样想：“那你为什么这样，你什么也落不到的。”
　　“她爱过我就够了，只要她能得到幸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既然你爱她，你就应该去争取，而不是把她让给其他人的！”连晓想不明白。
　　“你没爱过人吧，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得到幸福。如果我去找她，让她在我和父母之间做选择，她肯定会痛苦的。”
　　“所以，你还愿意去见她最后一面吗？想清楚再回答我。”
　　“我愿意！”
　　“好，你等我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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