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秘密（上）

见吴帆和暮瑶都没在学堂，玉儿也开始内心着急。从小就不停听父亲絮叨，凉州这个地方，坏人很多，女孩子要好好待家里，不能乱跑。吴帆走后，更没心思在学堂了，也偷溜了出来。

        玉儿先回店里找车夫。她想暮瑶若只是忘了时间晚回课堂，那吴帆下山到家，两人再回学堂，这时间也够了。这两人是肯定没有在家中的，找人最快的还是找车夫，倘若真的被坏人抓了去，车夫也是最快的。

        “你怎么在店里？”玉儿刚到店里喝口水，听见吴帆声音，一下呛住了。心里惊喜，脸也轻飘飘得发烫起来，还好刚跑得很快，脸本就是红的。

        “咳咳咳”

        “你慢点喝，我也喝口你家的水。”

        “你喝，她还没有回学堂，我也下山来找暮瑶了。”

        “一会你在镇上四处去看看，我去北边农田。”玉儿想要盯着吴帆看，眼睛一会飘向看他，一会又去看水杯去看屋顶。臭汗味、脑门上很多汗，衣服背后湿了。手也是脏脏的。眼睛满足心也满足。

        “我也和你去，今天惠姨也反常得没有在，我觉得暮瑶应该是和她在一起，她农田也在村子北边。”

        “好，我再喝口水。”

        一路上，吴帆拽着玉儿的衣袖赶忙跑，夏天的空气密不透风，玉儿经不住这样的快跑，呼吸也大喘起来。

        “很累吗，要不你先慢慢走，我先一个人过去看看。”听见背后气喘吁吁，吴帆才放缓脚步，意识到自己跑的有点太快。

        “我可以跟上”，玉儿想要和吴帆这样一起跑，虽然自己大汗淋漓的画面日后想来也并不是什么浪漫回忆。

        “算了，我们慢慢走过去吧，剩下的路也不多了。”

        “你不是着急”

        “没事，一会就走到了。”

        他这是在为自己想吗，玉儿脸上又泛起了红。

        “对不起，我只想到我自己了，你跑得这么热，我都没有注意到。”

        “我没事”

        两个人走在小道上，吴帆没有再拽着玉儿的衣袖，两个人一前一后得走。

        “你和暮瑶的感情真好，我也想有个哥哥。”吴帆听见有人说暮瑶，心里的沉重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

        “玉儿，我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我说什么秘密，你都会帮我保密吗？”

        “会，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守住。”玉儿内心有些激动，两个人的秘密，自己还从来没有和谁有过秘密，感觉很亲密的样子。

        “其实，暮瑶啊，不是我的亲妹妹。”

        “不是亲妹妹，那是谁家的”

        “她是父母收留的，看见她被扔在路边”

        “啊，那她她好可怜”玉儿吃惊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小伙伴身世这么悲惨。

        “你会替我保密的吧，你如果说出去，我可一辈子不会再理你了。”吴帆忽然重重得说道，仿佛发誓一般。

        “嗯嗯好”玉儿吃了一惊，连忙答应。

        “暮瑶——”还没到达惠姑的农田，吴帆远远得看见像是暮瑶的身影，便跑了过去，玉儿紧跟其后。

        “哥，你怎么来了，玉儿，你们怎么都来了。”

        “你一下午不见人影，跑去哪了。”吴帆看见暮瑶，语气不免恼怒起来。

        “哥，你先不要生气了嘛，我去学堂迟了，上山的时候碰见惠姑，她拉着我来这里的，你知道，她只能手语比划，但感觉是有什么急事一样，我就跟着来了。”

        吴帆听见这略带撒娇的声音，火也消了一半。“那你也得到学堂和我们说一声啊，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呢。”

        “是啊，凉州有很多坏人呢”玉儿也随声附和到。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你们担心了。”

        “她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啊，”玉儿想不通，惠姨平日也看不出像是坏人。

        “这个事不能说的”

        “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们”吴帆突然生气起来。

        “那你们要替我保密哦，惠姨捡到了一个小男孩，他不是我们镇子上的，累倒在村子的路边，那个男孩身上有有张图案的纸，像是地图，上面写着好多地方的名字。但是这件事她让我瞒着其他人的，尤其不能和姜道长说。”

        “那她拉你做什么呢？”

        “惠姑拉我去和他说话。男孩说什么，我再写下来给惠姨。”

        “那个男孩呢，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他还在昏迷，时而说一些话”

        三人还在自顾自得说，惠姑已在门外瞧见这些了，又躲回到屋内，知道这件事的人又多了，隐瞒是隐瞒不住的。自己并无心害他，只是不知道他是何须人，身上居然有地图，有自己日夜思盼的东西。看见那张图，看见凉州与家的距离，惠姑内心也悲凉也沉默，离家好远啊。

        “咳咳咳”，男孩的声音打断了惠姑的胡思乱想。

        男孩看着这个眼前黑瘦的妇人，拿水递给自己，这个屋子不是还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小女孩？摸到衣服里的地图都还在，心里有了丝安全，轻声说了句“谢谢”。又眼前一黑睡着了。

        惠姑心情繁杂，现在这番情景如同多少年前自己救姜道长一样，只是这回，命运仿佛给自己的生活又吹来一阵风，这风里带着自己想念的海腥味好多年了，自己也早都被生活捶打得干煸又苦涩。不管怎样，这观里的神仙，也终是窥见了自己的秘密。

        “吱”门轻开了。

        暮瑶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惠姨，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惠姑连忙示意感谢。

        “我这些天会再来看他的，他说什么，我都会记下来，你放心好了。”

        惠姑点点头，这个小孩算是单纯善良的人，在众多学生里，自己也最喜欢她。自己在害怕什么呢，怕姜道长知晓地图的存在，会有一场撕扯战？虽然她不想事情变得复杂，也不清自己该怎么走，但她清楚，在利益面前，夫妻情分也是不可能存在的。

        回家的路上，夕阳拉长了身影，每个人心里都想着各自的事，谁都不想再开口说话了，仿佛都很疲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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