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愿望

万俟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冰面上，广播里播报的下一位出场选手，是羽生结弦的名字，

        看清楚人，万俟泱笑弯了眼睛。

        是红色的“火鸟”，是红色的小毒蘑菇。

        “这么高兴？”

        “嗯！”

        万俟泱自羽生结弦上场后就变得十分兴奋，跟先前的平淡冷静毫不相关。更不用说好好地坐在位置上，羽生结弦一出场，万俟泱就站了起来。

        她终于亲眼看了羽生结弦的比赛，说要看着他拿奖牌，还真就看到。

        是日青赛的铜牌。

        母亲跟由美阿姨联系，得知他们比完赛之后离开的路线，就带着万俟泱先从观众席下去。跟着母亲找到了由美阿姨，她身边，是已经换下考斯滕的羽生结弦。

        “柚子！”

        几米之外，是许久没再见的小伙伴。羽生结弦原本低着头，听到声音突然抬头，眼睛在看清除人之后瞬间变亮，拼命地冲着对自己挥手的万俟泱招手。

        他还以为是幻听，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恍如隔世。

        万俟泱拉着李梦君，很兴奋又迫切地走近，直直奔向一个明确的目标，直到站定在明媚起来的羽生结弦面前。她张开双臂，对方也很配合地给与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刚刚我跟妈妈在观众席上一直看着yuzuru，滑的超级好。”

        万俟泱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在他耳边夸奖。对方也反过来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故作郑重地说了一句“阿里嘎多”，才结束这个拥抱。万俟泱和羽生结弦看着彼此，许久没见，虽说视频和照片记录传递了对方七年成长的模样，可是乍一见到，还是觉得新奇。

        他俩都没说什么，看看看着，莫名对上视线，就开始无厘头地笑个不停。

        两个母亲和奈奈美教练随便聊着天，羽生结弦和万俟泱笑累了，在一旁窸窸窣窣地聊着天。

        很久没说的日语在讲出来之前已经需要一个简单的反应过程，好在儿时的经历不至于让她完全忘记。她回国之后基本就没有说日语的机会，动漫就是她学习的听说内容。

        “晚上冰场训练要一起去吗？”

        之前冰场闭馆了两年多，最近才重新开放。更巧难得碰到小伙伴回来，羽生结弦眼睛弯成了一条月牙，恨不得现在就背着冰鞋，把万俟泱带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去切磋一番。

        “不行哦，yuzu。”李梦君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难过，“我们有事情要先离开了哟。”

        “是什么事啊？”

        羽生结弦好奇，什么事情会要那么赶。刚一问完，由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羽生结弦身后，拍了拍他的头。

        “梦君阿姨要带you酱去俄罗斯训练了。”她低头，故意说，“等再见面，优酱说不定就会超过你了。”

        ！！！

        不服输的男孩子眼睛瞪圆，原本的不舍变成燃烧起来甚至可以实质化的斗志。他直勾勾地盯着万俟泱，眼中熟悉的胜负欲一如既往地直接传递给对方。

        “那就下次，下次再一起滑。”

        “等你从俄罗斯回来。”

        没有滑冰的人不知道俄罗斯花滑，甚至羽生结弦的偶像——叶甫根□□克托罗维奇·普鲁申科，就是俄罗斯传奇花样滑冰运动员，最伟大的男子单人滑选手之一。

        俄罗斯的花滑竞争一向激烈，从不缺好的花滑选手。娜塔莉亚是一个很好的教练，也是一个很注重姿态的教练，大概是跟她学过很长一段时间芭蕾的经历有关。她在最好的年纪受了很严重的伤，等恢复了，也就错过了所有的机会。后来她自己开了一个冰场，聘请了很多教练，自己也经常上冰，宝刀未老。

        她很喜欢万俟泱，这个她手下唯一的一个亚洲学生。从万俟晟给娜塔莉亚看了万俟泱的比赛视频，她就看中了这个来自中国的小女孩。

        “moki，你需要更加充沛的体力和能量。”

        她的爆发力不错，娜塔莉亚也真诚地称赞万俟泱柔韧性和协调性。学习舞蹈的女生姿态肯定不会差，更何况中国舞的一向注重仪态。

        但一首完整的曲子跳下来之后喘到不能自己的姿态，却一点都不好看。

        “你将来不会仅仅局限在二周跳里，如果一场表演到后半段你连起跳的力气都没有，你怎么增加难度？”

        她说的没错。

        万俟泱刚开始的起跳高度和远度都很好，整个跳跃看起来轻盈不费力。但是一曲过半，明显起跳高度下降，轴心不稳，落冰失误率增加，甚至到最后连滑行看着都觉得吃力。

        能看出她的身体，已经保持不了良好的姿态了。

        “今天的冰上训练到这里。”娜塔莉亚俯视着撑着膝盖呼吸急促的万俟泱，安排了今天地面训练的内容，主要是耐力和核心力量。

        还没有正式进入发育关的孩子，在俄罗斯无疑是最适合滑冰的年龄。比起俄罗斯本地的孩子，万俟泱身上亚洲人的优势明显，但弱势却也肉眼可见。

        她来这里最主要的，是要弥补自己的弱势。一切似乎都在一天天变好，同样的强度，万俟泱已经从最初躺在冰面上累到站不起来，到现在可以颤颤巍巍地自己滑出冰面了。

        就是她显然没有刚开始那么喜欢旋转动作。

        原本是觉得帅气，旁人看着旋转动作也会觉得优雅好看。但只有花滑运动员自己知道，旋转的时候屏住呼吸，在原本就累到呼吸困难的时候是很难受的。

        她只是想要新鲜的空气啊。

        在俄罗斯训练的日子枯燥极了，新年的钟声敲响，不过也就仅仅代表着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她该给在国内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国外的爸爸打一个电话，说一声“元旦快乐”。然后看一集动画片，就该带着自己的东西和妈妈一起去冰场。

        2月14日是她的生日，是情人节，教练们没有因为这个放松任何要求，不过也就是在结束之后，对着疲惫不堪的万俟泱说一句“生日快乐”，还送给了她一束花。

        战斗民族的浪漫，一束俄式花束。

        还有一个生日礼物，一双新的冰鞋。对于鞋码确实一年一变的万俟泱，是一个不错的礼物。

        母亲准备了一块蛋糕和一身新衣服。还有一个玩偶娃娃，一只粉粉胖胖，圆圆滚滚的皮皮，也是宝可梦里面的小精灵。

        “妈妈，你不好奇我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晚上躺在床上，万俟泱抱着皮皮，好奇地问什么都没问的李梦君。

        “你的愿望，你自己记好就行。”

        李梦君坐在床边，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绸缎一般的声音流进耳朵，她听见妈妈告诉自己。

        “愿望啊，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万俟泱闭上眼睛。

        那在梦里告诉你，应该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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