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未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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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过花开的声音吗？那是轻轻绽放在心里，一点一点，却又如战鼓擂响的声音；是惊心动魄，美好得让人不知所措的声音。
……也是心动的声音
嗯……我喜欢你
是看见你就想笑的欢喜，好像获得了一整天的好运气。
你是我无法形容的欢喜
……
李一将手中已经抽到底的烟在烟灰缸上敲了敲，灰白色的烟灰一片一片地散落。
柳童推开房门，被浓重的烟味呛了一下，捂着鼻子挥了挥手。
“你来啦！”李一转头看见柳童，漏出开心的笑容。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配着如烈焰般的红唇，夹着烟的骨节分明的手，竟显得有几分优雅。
“你就不能少抽点烟？伤身体的。”柳童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不抽烟，我可就没有灵感了。”李一无奈地耸了耸肩。
“知道你不喜欢烟，我们去阳台说吧！”他从衣柜中扯过两件黑色的外套，一个披在自己身上，另一个披在柳童身上。
“外边冷，小心着凉。”李一尽量用冷静的声音掩饰自己的脸红。
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太大，客厅的三个人看见他们，敷衍地地点了点头，继续操作着各自的电脑。
阳台的视野意外开阔，当初李一选择租这里的房子有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此时正是正午，外边的阳光虽然明媚，天气却依然寒冷。站在阳台上，刺骨的寒风灌进李一的黑色大衣中。
“找我什么事？”李一下意识从裤兜中掏出烟盒，又顿了一下，默默放了回去。
“没什么，就是马上要开学了，我得回去了……”柳童低下了头。
“这么快？”李一的神色怔了一下，寻找棒棒糖的手顿了一下，又笑着开玩笑道，“告别这种伤感的事不是应该选在晚上进行吗？大中午的我可伤感不起来。”
“就你嘴贫！”柳童白了他一眼。
“应该不只是通知我一下要走了吧？还有什么事？”李一含着刚刚拆开的棒棒糖，笑着摸了摸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柳童，递过去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喂！我可是你的姐姐！手给我放尊重点！”柳童打了打他不老实的手，拆开棒棒糖的包装放进嘴里，转而认真地看着他，红唇轻启：
“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李一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
“你下个学期就要中考了，你已经三年没有摸过课本，你准备怎么办？休学吗？”柳童有些担心地问道。
李一沉默了。
他一个人孤身来到上海，召集了现在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三个同伴，一起在乐坛奋斗着，可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成绩。
柳童一直默默支持着自己，为自己加油，每个寒暑假都会坐火车来上海看自己。
休学？还是回青鱼市？
李一自己也有些迷茫，思考着柳童的问题。
“我……可能还是会留在上海吧……但是……我不知道……”
柳童从他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眼神变得黯然失色。
“我走了，今天下午三点的车票。”柳童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李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送送你吧……我……”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
火车站候车室
李一穿着黑色的风衣，右手拎着柳童的箱子，左手捏着一根棒棒糖。和柳童在一起时，他就用棒棒糖代替烟。
他把棒棒糖放进口中，心脏抑制不住地跳动起来。
要说吗？他在心底问自己。
四岁那年，他在游泳池里套着游泳圈大哭大喊。七岁的她从旁边游过，温柔地对他笑了笑，将自己扎头发的头绳给他玩，他瞬间不哭了，也嘻嘻笑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水蓝色的头绳仍然戴在他的手上。
六岁那年，他上小学一年级，路过操场时，被一群高年级的拦下。
“小子，把钱交出来！”
“不准欺负他！不然我就告诉老师！”九岁的她比他高了一个头，挡在他的身前。
后来还是老师来解了围，可那一刻，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骑士。
十岁的他弹着吉他，她是唯一的听众，托着脸，微笑地盯着他。
“你会弹《小幸运》嘛？”她眨了眨眼睛。
“现在还不会。”他摇了摇头，却看见她脸色的失望，又连忙补充道，“但我依旧会学的！以后一定弹给你听！”
她的眼里仿佛一下子有了光：“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弹给她听过。
“喂喂！你到底要说什么？火车马上进站了！”柳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李一。
“我想说……”他突然咽住了话，脸色变得绯红，他突然胆怯起来，害怕柳童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
李一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给你准备了送别礼物。”
他递过去一个橙子味的棒棒糖，又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四朵玫瑰花，看着柳童惊喜的双眸，他又开心地笑了。
“阿李，你还是笑起来好看。”柳童红着脸接过棒棒糖和玫瑰花。
李一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头：“你走吧！”
“嗯。”柳童点了点头，走出几步又转过头来，“要记得中考啊！”
“一定！”他挥了挥手，看着柳童消失在视线里，双手插进裤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火车站。
四朵玫瑰花代表了承诺、誓言，象征着海誓山盟和至死不渝。数字四代表着誓言、至死不渝，是一种真诚的承诺，表示即使死亡也不会忘记对于她的感情，永远将此放在心中的位置，勇敢面对之后的困难。
……
“柳童，我爱你。”
未说出的话，其实就是五个字。
简简单单五个字，她却再也听不到了。柳童离开后短短几个月，在高考前夕，跳楼自杀身亡。
“柳童，今天是你的生日，1月21日。”李一点燃了蛋糕上的生日蜡烛，火红色的烛光照亮了他如今死鱼一般的双眼。
柳童走了，他的心也死了。
他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那无神的双眼中，透出一丝机械和迟钝，又带着一丝忧郁，流露出岁月里风霜雪雨的痕迹。眸底略过一抹隐隐的执着，蕴含穷尽一生的等待和无望的期许。
“柳童，生日快乐。”
时间擦去了我们的故事，晚风吹来一阵叹息，日落烘托了离别的场景，深夜又是谁在思念？
未说出的话，变成了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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