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之一手

古戈尔堡坐落于虚无之城的山巅之上，位于贵族区的顶端，距离圣殿只有五公里。在同一个海拔上的还有魔法公会所在的马吉克堡，以及教会所在的圣伯多禄大教堂。这三座城堡拱卫圣殿，圣殿宛若明月一般侧卧山顶，俯瞰整座城池，而这三座城堡则如同与皓月争辉的米粒之光一般，虽然十分宏伟，但在圣殿脚下却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其中的古戈尔堡隶属于军方，虚无之城的十二骑士团皆数驻扎在古戈尔堡中，包括传令员与掌旗官的后勤部门也在古戈尔堡，可以说，古戈尔堡内的众人，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着虚无之城绝对的力量。

        所以，古戈尔堡对圣殿的威压根本无所畏惧，虽然史书中没有记载，但在古戈尔堡内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据说虚无之城的第一个王就是古戈尔堡的元首。虽然这只是个传说，但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长时间的思维惯性让古戈尔堡内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倨傲。在他们的眼中，圣殿只不过是自己家的后花园，魔法公会的人从来没当过虚无之城的人，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一碰就碎，唯一能让他们稍微忌惮的就是教会，毕竟教会宣称是神的代言人，是整座虚无之城的精神领袖。但即便如此，他们对教会的容忍也只是不越线而已，实际上根本没把教会放在眼里。

        原本每个统领虚无之城的元首在退位之后，都会被古戈尔堡内十二骑士团的首领光明正大地接回来，在古戈尔堡中继续当一个土皇帝，若是在位期间十分强势的，甚至可以干涉下一任教皇的统治。但这次教会却不像往常一样继续容忍着古戈尔堡，这位出自圣伯多禄大教堂的教皇上位之后，元首竟然直接消失了，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军方根本不能接受。于是一封极具羞辱性的公文被递到了吉奥瓦尼的手中。

        在吉奥瓦尼的眼中，这帮人显然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蛋，自己上位之后，上任元首的消失已经是一个警告了，可这帮人非要不知好歹，继续挑衅自己。

        于是，便出现了在教皇上任的第二天亲临古戈尔堡这件事。

        接替上任元首的新任元首潘科是古戈尔堡的老人了，他已经在古戈尔堡中工作了三十多年，何止是见过一位教皇，对于这个刚刚上任的教皇，他只当是一个不谙世事、乳臭未干的孩子而已。

        所以，当吉奥瓦尼突然出现在古戈尔堡的大厅中，潘科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很是瞧不起这位教皇，受到这么一点挑衅就这么沉不住气，果然是个孩子。

        看着吉奥瓦尼在古戈尔堡中横行霸道，潘科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玩味，他想替教会管教管教这个幼稚愚蠢的年轻教皇。

        “教皇刚刚上任，何必这么大火气？”潘科眼睛微张，透过额头前的碎发，傲慢地打量着吉奥瓦尼。

        听到丹尼尔发话了，吉奥瓦尼更加确认，十二骑士团的首领全是乌合之众，在这里真正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只能是这个名不见经传新任元首——潘科。

        吉奥瓦尼对潘科的傲慢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军方为非作歹这么多年，想让他们突然低下头肯定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途径就是自己一定要比他们更加强势，无论是气势，还是实力。

        “自我上任以来，虽然只有两天，但圣殿的话语权，整座虚无之城，这座被圣光笼罩的城市的话语权，在我吉奥瓦尼的手中，而不是你古戈尔堡，不是你潘科。上任元首的消失，我很抱歉，但我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所以，你们不要乞求圣殿给你们任何一点点补偿，更不要希望我会听任你们的差遣。我不管以前的传统如何，那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如果，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胆敢挑衅圣殿的权威，挑衅我的权威，那样并不会让我退步，只会让我认为，古戈尔堡应该再换一个元首。”

        吉奥瓦尼的声音敲击在青石做的地面上，敲击在大理石做的柱子上，敲击着整座古戈尔堡，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每个人的耳朵中，都有一种振聋发聩的压力。

        潘科站了起来，整理整理身上的裘皮大衣。

        “你别忘了，吉奥瓦尼，你是从教会出来的。”

        话音刚落，披在潘科身上的裘皮大衣缓缓滑落，露出身上健硕的肌肉。

        潘科整理大衣的手戛然而止，这才抬起头，第一次正视吉奥瓦尼。

        “你说上任元首的消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句话说出来，谁会信？”

        众人的嘲笑声伴随着潘科的责问一同响起。

        “你不相信？”吉奥瓦尼并没有直接回答潘科的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若是说，上任元首的消失属于两大势力的冲突，那么吉奥瓦尼的反问，则是给潘科扣下了一个造反的帽子。

        “我确实不相信，我们每个人都不相信。”

        “你们每个人都不相信？”吉奥瓦尼扫视了一遍大厅里除了自己的所有人，但是除了潘科之外，没有人敢与吉奥瓦尼对视。

        这个结果让吉奥瓦尼很是满意，只见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步一步逼近潘科。看见吉奥瓦尼向自己走来，潘科摆出了防御架势，在心中做好准备，只要吉奥瓦尼敢迈入自己的攻击范围，自己就会出手。

        可吉奥瓦尼在潘科的攻击范围外一步的位置听了下来。

        “看来，古戈尔堡也不是一块铁板啊！”吉奥瓦尼感叹道。

        这句话潘科听起来极为刺耳，他显然知道十二骑士团的首领各个心怀鬼胎，对自己出任元首这件事儿心有怨气，所以现在虽然古戈尔堡受到了挑衅，但比起找回古戈尔堡的尊严，他们更想看自己设个新任元首出丑。

        所以，现在想要服众，必须让吉奥瓦尼放下姿态，主动求和。

        吉奥瓦尼哪里会不知道潘科心中的想法，但他既然来这里了，就是要确立自己的威严，防止自己正在开展伟大功业的同时有人在背后下绊子、拖后腿。

        二人都想让对方屈服以满足自己的目的，一瞬间，整个大厅中的气场瞬间剑拔弩张起来，二人的气势在空中对峙，难分高下，一个是新任教皇，威仪震慑四方，一个是新任元首，铁血手腕夺权，整个大厅中，除了二人之外，其他人根本无法正常呼吸。

        二人都没有先开口，都在思索着如何一击将对方打入万丈深渊。

        可吉奥瓦尼的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这并不是潘科想看到的。在潘科的眼中，吉奥瓦尼越淡定，对自己越不利。

        可转念一想，自己凭什么要被一个小孩子唬住，自己在古戈尔堡里工作的时候，吉奥瓦尼还在教会里接受出生的洗礼呢。

        想到这里，源自内心的骄傲再一次占据的潘科的思想。

        潘科先开口了。

        “你说这是圣光普照的国度？”

        吉奥瓦尼虽然在心中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没想到潘科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回避或者迂回的可能性，只要不正面回答，就会有损教会的尊严，有损自己的尊严，对自己的统治百害而无一利。

        “没有错，这就是圣光普照的国度，这座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神指引的，神可以看见遥远的未来，于是指引我们走上了最正确的道路。”

        听到这里，潘科指向窗外，“义愤填膺”地说：“可外面灰蒙蒙的雾霭，将太阳完全遮盖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圣光？”

        吉奥瓦尼虽然表情十分淡定，但在心中早已冷笑不已。

        这个潘科，是彻底败了啊！

        “对于你们凡夫俗子来说，这确实是雾霭，但真正有智慧的人，会发现圣光在雾霭的缝隙中，保佑着每一个人。”

        潘科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在一开始裘皮大衣被吉奥瓦尼隔空打掉的时候，就已经生气了。要不是在极力地控制着情绪，潘科早就爆发了。

        可吉奥瓦尼将自己比作凡夫俗子，这让潘科彻底忍不住了。

        “你认为我是凡夫俗子？我能坐上这个位置我怎么能是凡夫俗子？”

        “可你看不见那温和的圣光，不是凡夫俗子是什么？”听到潘科恼羞成怒的质问，吉奥瓦尼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看着吉奥瓦尼脸上的微笑，潘科更生气了，他现在这么挑衅自己，如果自己不还击，那么自己真的就没有威严可言了。

        可自己说不过对方，能予以还击的，只有拳头。

        只见潘科双腿蓄力，随后高高跃起，一记重拳砸向吉奥瓦尼。

        “那你能不能接住我这个凡夫俗子的一拳？看看你那可笑的神会不会保佑你？”

        潘科出手吉奥瓦尼早有准备，只见吉奥瓦尼右手微微抬起，嘴唇微张，轻轻念道：“神之一手。”

        话音刚落，吉奥瓦尼的手泛起耀眼的金光。

        随后，吉奥瓦尼的手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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