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真好闻

拿天帝的名誉向天道发誓，舒颜绝对没想过封彦会是一块碎片。
  伏渊唉，多么伟光正的人物，在历史长河中，无论他化作了谁，是什么性格，都一定是好人。
  但舒颜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封彦，却是顶顶有名的暴君。
  残暴的君王，和伏渊完全不搭边。
  而且他还有好多妃嫔！！！
  满分一百分，舒颜在心里给封彦扣了一万分。
  时忆：“主人，他不守男德。”
  夜晚的寒光照进冷宫，舒颜侧躺在床上，看着手腕上游走的黑龙：“黄泉还教了你这个？”
  “没有，我自己学的，为了讨好主人时忆什么都能学。”小东西蹭了蹭她，自夸道，“主人，我兽德守得可好了。”
  舒颜：“……”
  缩小版的黑龙眼珠子晶亮，口吻坚定：“我们不要这块碎片了，他不行。”
  “我确实不打算要。”舒颜顿了顿，“不过皇帝在我原计划里，为了镜寒，我忍忍他。”
  她往上提了提破旧的薄被，记忆也跟着拉回楚舒颜五岁那一年。
  某日，楚父正妻假称带她去庙里祈福，趁机将她遗弃，后来遇到个少年，以为她迷了路，要带她找家人。
  少年的脸和封彦的脸渐渐重叠。
  曾经多好一少年，怎么就歪了呢？渣男！
  舒颜缩在被子里睡去。
  早晨，天边一片宁静的昏蓝，突然，院子里响起嘈杂的吵闹，将冷宫的妃嫔宫人吵醒。
  一名宫女满脸不耐烦地推开舒颜的房门，踹上床：“醒醒，麻烦精！”
  她是被安排服侍楚舒颜的宫女，名唤迎苏。
  舒颜睁开眼睛，拧起眉心。
  刚一坐起来，就被迎苏一把拽住手腕，将她往院子里拉去。
  此刻院中至少来了六七个来闹事的太监，几名宫女探头探脑地看戏，而其他房间的门则紧紧闭着，生怕惹上事儿。
  舒颜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为首的太监，正是前段日子欺侮彭氏不成、反被舒颜打成猪头的丑人。
  很显然，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刺鼻的气味窜入鼻息，眼前，太监们正抱着盆，拿着大木勺，四处泼金汁——又称：粪水。
  舒颜登时作呕。
  “哟，颜美人，好久不见呐，还不快给哥几个赔个礼？”
  丑人一瘸一拐地上前，前几天他忽然平地摔断了腿，残上加残，便更加肖想女人，于是今日带上几个同倒粪桶的兄弟，来冷宫闹事。
  舒颜抽掉身旁门栓，看向他：“我没得罪人，赔什么礼。”
  她得罪的，不算人，而是畜牲。
  脚步轻移间，她轻而易举地躲开丑人，找了个干净的落脚地。
  “颜美人，嫌脏啊？哥几个，用力泼！让美人感受感受金汁的芬芳！颜美人，待会儿，哥几个可不嫌弃你。”
  在猥琐的笑声中，一勺又一勺的脏水往舒颜泼来。
  气味也扑面而至，舒颜胃一阵翻涌，闪身躲来躲去，抬起木栓就要将他们打趴在地上享受芳香。
  就在这一瞬间，她耳朵一动，听见石子破空的声音，眨眼间，太监们纷纷倒地，溅起大片泥泞。
  他们边抹着嘴边呕吐着，还以为闹了鬼，吓得赶紧跑。
  舒颜钻进房内，闩上门。
  低头，呆滞地看向被弄脏的鞋尖，看向衣服上溅到的黄点子……
  前方的窗户被推开，段镜寒翻窗而入。
  “段镜寒，我脏了。”
  随后是昏天黑地地呕吐。
  “别过来！我臭！”舒颜干呕着，抬起一只手阻拦段镜寒靠近。
  段镜寒介意的不是臭味，言语担心：“你早上不曾进食，干呕会很难受。”
  他边说话，边将怀里崭新的宫女服饰放到床边。
  时忆已经施了好几个清洁咒，但舒颜的心理阴影不是清洁咒能治愈的，唯有一呕可表达感受。
  她扶着门，眼眶都红了起来：“我想沐浴。”
  “我去打水。”段镜寒立刻道。
  “不用，打水要来回好几趟，你万一被人发现了，我自己去吧，段镜寒，你能帮我找双换洗的鞋吗？”
  “好。”
  时忆也听吩咐，离开手腕，咻地钻进床榻。
  好几个时辰后……
  舒颜将全身浸泡在浴桶里，指腹都泡到发白起皱了，仍旧不肯出来。
  根本不是臭不臭的问题，粪水哎，哪怕只沾到米粒大的一点儿，也让人无法接受。
  冷宫规制差，房里没屏风，只有一块木板隔挡，段镜寒看了眼窗外阳光，轻轻敲了下木板：“舒颜，你饿着肚子洗太久了，会晕的。”
  舒颜趴在木桶边上，有气无力：“我不想出来。”
  “已经没味道了。”听着她虚弱的声音，段镜寒皱起眉，泡这么久，再热的水也冷透了。
  “总觉得还能闻到。”舒颜抠着木桶边缘，被恶心得不轻。
  段镜寒道：“水冷了，你先出来吃点东西，换热水再继续。”
  “本来就是冷水。”井里打的，她难道还等得及烧热了再洗啊？
  闻言，段镜寒本能地移步，闭上双眼：“出来。”
  舒颜勉强抬眼，看着站在桶边的他，捏住他的衣服揪了揪：“再泡会儿。”
  “不行，出来。”他声音变得强硬，“冷水泡这么长时间，是觉得身体太好是不是！”
  “我还想再洗一会儿，就一会儿。”那玩意儿不沾你身上你不知道真切感受！
  段镜寒放弃嘴皮子争斗，索性摸索上木桶边缘，沿着边移动，寻到她的手，大力抓住一拉，将人直接拽了起来。
  冰凉的水溅到他的手背，他的眉也皱得更紧：“擦干净，穿衣服，出来吃东西。”
  “你凶我。”空腹泡了几个时辰澡后，舒颜头晕脑胀，没力气的嗓音似浸了水雾。
  “我没有。”段镜寒语气一缓，闭着眼睛柔声安慰，“真的没味道了，也不会再有，出来吃点东西好不好？给你带了红豆米粥。”
  舒颜不舍地从木桶里跨了出来，慢吞吞换上干净的衣物。
  “穿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段镜寒慢慢睁开眸子，被眼前放大的脸惊到后退一步，被舒颜拉住。
  她嗅了嗅鼻子，感叹：“还是你身上味道好闻。”
  违心了违心了，段某人他身上全是冲鼻子的脂粉味儿。
  舒颜：我们要透过伪装闻到本质！
  小段子很受用，红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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