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裴谪拿过被子给她先行盖上保暖“先穿上衣服吧。”
　　屋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便停下来了。“师父，我穿好了。”
　　裴谪闻言收起布条，又探了探她的脉象。
　　体内的寒气果然是被清理了一部分，只是身体也相应的虚弱了一些，他盘算着让仕羲下次做些温补的药膳，又估算了一下，要完完全全恢复，即使是完全不出差池也要四五年。
　　“霁儿……”关于方才的事，他心下有了些猜测“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初霁摇摇头，她心里知晓师父想问什么，只是仍不想开口。
　　裴谪也没再问，只帮她掖好被子便叫她睡觉，房间里一时静悄悄地，再加上碳火噼里啪啦的声音，裴初霁很快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了。
　　裴谪见她没什么异状，又已睡着，正想起身，不曾想裴初霁翻了个身，把被子掀开了一半，裴谪无奈给她盖好被子。
　　从前她有这样吗？
　　他记得霁儿睡觉一向安分，许是今日的事让她不安了，他起身给香炉装了些安神香，还未点燃就听得裴初霁的声音。
　　“娘，不要，求求你，我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疼！我疼……”
　　是裴初霁在说梦话。
　　此刻裴谪听得一清二楚，事到如今，他已经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怒意爬上心头。
　　裴初霁从噩梦中惊醒，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萦绕在她身边，温暖又让人安心。
　　是师父……
　　“师、师父，师父救我……”她还未完全清醒，哽咽着出声求助。
　　接着，她便立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抽抽噎噎:“我不想被、被娘惩罚，我、我什么都没做错，师父帮帮我，帮帮我……”她哭得抽抽搭搭的，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这是裴谪第一次见她哭。
　　“好，为师护你。”他的声音坚定，仿佛不只是一个回答，而是一个承诺。
　　在裴谪怀里断断续续哭了一会后，她才又睡着了，他燃起安神香，望见桌面那套摆好的针，又想起来初霁的反应和她身上那几处疤。
　　既入师门，有意修仙，就应该了断尘缘，若是她不能克服恐惧……
　　罢了，让她自己选择吧，反正有自己护着她。
　　裴谪一夜未眠。
　　对他来说，看个小徒弟睡在自己怀里比睡觉还有趣得多。也不知是安神香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后半夜初霁果然没再闹噩梦。直到天边微微泛红，他才将裴初霁轻轻抱到床上让她躺好。
　　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慌乱的她，所以提前出门走到院里看那还在掉叶子的银杏。
　　但，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他走出院子时陌七已经带着早点坐在院前的桌椅看着他，身子斜倚着，一只手托着头，手肘撑在桌面上，另一手点着桌面，一下一下敲击着。
　　“起这么早？”裴谪无视他的姿态，端坐在桌前。
　　“当爹去了？”陌七调侃道
　　他一大早惦记着早点，早早就起身了，却没见裴谪在主殿，心下猜了好几种可能，直到他路过东厢房，感受到裴谪的灵力在周围流动，风中凌乱。
　　说好的清冷仙人，高冷师尊，高不可攀遥不可及，怎么收了个女徒弟就这么关照人家？
　　难不成他竟是个宠女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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