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格子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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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震惊是假的。
但此时此刻,栗言的社交礼仪告诉她,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喜形于色。
是故,即使千惊讶万诧异,她也只是故作镇定地笑笑,抬眼瞥了下面前的人——却仍不经意对上了他的视线,再在这份愈发炽热的眼神里节节败退。
其实是有预告的,比如略带沙哑的声音,绷带下隐隐有些明显的喉结。
但是……
栗言这才想到之前卓灵雨急着递出自己校园卡的举动。
原来,当时是想给她看性别那栏……吗?
栗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调整完情绪,对上卓灵雨直勾勾的眼神。
可她猛然发现,卓灵雨的眼神里全无纠结或惊慌;就好像随着除下绷带的行为,他心里的石头就已落地。
他在逼着自己走出伪装,却根本不在乎别人对这份真相的态度。
栗言有些佩服这种坦然的心态——在这样的情景下,略有些局促的人反倒成了她自己。
“很惊讶吗?”卓灵雨拉着她的袖子,语气还捎上些骄傲,“那……看来我还挺成功的?”
栗言点点头,直言道:“确实很漂亮。”
她不太分得清femboy、倒错症或跨性别者的区别,也不知道眼前的卓灵雨属于哪一种。
但还不等她发问,卓灵雨就自顾自地往下说,给出了答案。
“不是哦,都不是。”他从容地伸手,拉着栗言走进超市的酱料区,“我只是想尝试裙子而已。”
“他们说我不像个男生,在我床上倒水,再把我的书包藏到垃圾房。年级集会前,把我的夏季校裤剪成裙子,说我更适合这个——那我就试一试咯?”
“他们瞧不起的究竟是我,还是女性气质?我不知道,但不要紧;我只知道,既然他们自认身处于鄙视链中,那也要做好被别人鄙视的准备啊。我会让他们……”
栗言却将他话打断:“他们?”
“室友。”
卓灵雨扭了扭脖子,答得漫不经心。
“这不是校园霸凌吗?没有老师管吗?”
“他们会管这些?”卓灵雨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他们大概只在意成绩和升学率。我最开始想举报,没有用,他们反而变本加厉;后来我的诉求只是换一个寝室,但……”
卓灵雨没有说下去,但栗言明白他的后文。
她只是有些懊恼地想,这所附属中学好歹也是名校,怎么会出这种差错?
但看着眼前人倾诉时的模样,栗言却不自觉地站开几步。
虽然被带入了情绪,但这份交谈之中的怪异感却依旧存在——她隐约觉得,卓灵雨此时的语气熟稔得离奇,神情更是恰到好处。
就仿佛这并非倾诉,仅是一份排练多次的表演。
思及此处,栗言眼皮一跳,立刻正了神色。
“为什么会想到对我说这些?”她试探地问道,“我们今天不过第一次见面。况且,你都不知道我到底……”
卓灵雨却摇了摇头,截住她的话:“你是今天唯一一个对我表现出善意的人。所以我想对你说这些,寻求帮助。仅此而已。”
“寻求帮助?”栗言扬眉,语气仍有困惑,“我能提供什么帮助?”
卓灵雨笑了笑:“仅仅只是倾听,就是很大的帮助了。”
他们站在货架旁,周边有推着购物车的陌生人经过。
卓灵雨双手撑在膝盖上,假发未脱,还垂在胸前。男生女相自然好看;凤眼上挑,向上看的时候显出一份小心翼翼的乖巧。
触及他的视线、又见那副无比真诚的神情,栗言忽而对自己的怀疑感到有些抱歉。
“那、那你继续说吧。”她心虚地挪开眼,埋头开始挑选酱料。
可卓灵雨并不追究她的不自在。
他只是托着腮靠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盯着栗言,沉吟片刻,却又叹出口气:“算了,我好像打扰到你买东西了。”
栗言摆了摆手:“不会不会。”
可这话音才刚落,手机便打脸似的响起“叮咚”的提示铃声。
她点开页面,见柏书弈发来一个标注了楼层的位置信息。
卓灵雨朝栗言努努嘴巴:“我就说嘛。”
像是被这条信息拉回现实,栗言猛然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应当速战速决。
她对卓灵雨歉意地笑笑,调出许嘉宁的清单,视线落回货架。
利索地挑完最后一份酱料,她再把购物车里的东西都拍了照,发给许嘉宁过目;得到认可后,推着车去收银台结账。
服务员很快刷完所有商品。
期间卓灵雨没再说话,只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她。
直到栗言要拿出手机付钱,卓灵雨才眨眨眼睛,也跟着亮出手机屏幕,轻声询问:“留个联系方式好吗?姐姐,我不想和你失联。”
栗言匆忙点头,向电子设备提交完付款码,又打开摄像头去扫卓灵雨的好友申请码。
她觉得这次和卓灵雨的交谈虎头蛇尾,缺了太多关键的节点,比如他的真实态度,又比如能尝试的解决方式;可慌乱之下,又实在想不出太多解答。
他的用意是什么,总不至于真如他所言,仅仅只是倾诉吧?
……但其实,她也说不准。
好在眼下已经有了联系方式,而卓灵雨也明显保持积极态度。只要这些倾诉行为还能保持下去,栗言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做些什么的。
两个人坐着扶梯向下。
遥遥望见在大门口等待的柏书弈,卓灵雨停下脚步,对栗言指明一个方向:“我在那边打了车。”
他挥起手,“那么姐姐,先再见了哦?”
可栗言还是下意识地拉住他,出声提议:“顺路。我陪你一起?”
卓灵雨笑着说:“好。”
即使已经知晓他是男生,也依旧担心他会遭遇先前那类人,以及那些明目张胆的迫害。
而这些潜意识大抵要来自社会新闻,或者普适大数据。
栗言猛然想到卓灵雨说的“鄙视链”,以及所谓“女性气质”。
在一些条件下,比起单纯的服饰,女装更是一种符号;它仅仅只是存在,也会让人受到困扰——而这种“困扰”,毋庸置疑,这是这个社会对女性气质投射的恶意。
对于这类命题,她时常不知道该作何解。隐约有很多凿凿言辞,可话到嘴边,却又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想来这些性别问题也不会是卓灵雨说那些话的本意,但这些思索依旧带给了栗言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再结合眼前这位学生遭受霸凌的经历,都在栗言心里郁积成一份不适的情绪。
他二人逐渐朝柏书弈走去。
卓灵雨边走着,也愈发活跃起来,像是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讲着平时的琐碎小事。
从爱好到擅长的科目,共同构建一份鲜明的高中生形象。
“我马上要升高三了,但家里人也都不怎么管我。今天都大年三十了,搞到最后就我一个人待在家。”卓灵雨嘟囔道,“其实,我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以后可以在微信上找你聊天吗?”
“没问题。”栗言答得爽快。
但事实上,她对于卓灵雨的熟络还是抱有困惑;而另一方面,栗言对他受欺凌的遭遇、此时故作坚强的神情又实在抱有同情——这些同情轻而易举地盖过了她心里的犹疑。
商场出口,柏书弈靠在玻璃门边,脚边是一份生鲜纸袋。
等栗言再靠近一些,他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过栗言,最终却落在卓灵雨身上。
栗言几步上前,简单解释两句,便拉着这二人往商场门外走去。
卓灵雨被护送到车旁,和司机确认了号码。
上车前,他对栗言大力挥着手:“姐姐再见!”
这次,卓灵雨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声线,道别时已是一副爽朗的少年音色。
尾调微翘,裹着几分笑意,清爽好听。
栗言轻笑着回应。
可栗言身后——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称呼或是卓灵雨的声音——柏书弈眼皮却跳得起劲。
他看着出租车远离视野,消失在一片红绿晃眼的车潮,终也没有多问,只和栗言一同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出租车里。
司机把车开出好一段距离,才抬眼瞄了下后视镜。
可看到卓灵雨的装扮时,他不由得再瞥几眼。
终于,趁着红灯间隙,司机讷讷开了口:“娃儿,你是男是女啊?”
“我是男生。”卓灵雨划着手机,并不抬头。
窗外红绿交加,在昏暗的车内映出一片诡异的色调。
司机将手揪在方向盘上,犹犹豫豫地“嗯”了一声,可视线还在后视镜上徘徊,一瞥又一瞥。
卓灵雨有所感应地抬起头,与司机在后视镜上对视。
见司机尴尬地一愣,卓灵雨却忽而笑了。
他一把摘下假发,攥在手中:“这个,和朋友打赌输了,做个游戏而已。别担心,我是个正常人。”
他笑得半真半假,语气又实在随意;只到末尾三个字时,较劲儿似的认真,每个字都咬得响亮。
说完,他将假发丢到旁边的座椅上。
一双眼睛阴戾冷漠,泛着一副毫不掩饰的嫌恶。
…
望着茫茫车海,栗言和柏书弈商量几句,决定走去春苑新城。
毕竟车挪似龟爬,看起来实在不靠谱。他们照着导航抄近路,反而比乘车要快。
等到达许见君家中,也不过才五点出头。
许嘉宁捧着那一纸袋子的生鲜,啧啧称奇:“挺会买的哦?”
柏书弈换了双居家拖鞋,站在玄关柜旁,闻言只轻摇了摇头:“没有遗漏就好。”
“当时在国外,小弈的宿舍里还有烤箱,时常有新品,”许见君眯着眼笑,“我也有份呢。”
许嘉宁好奇地问:“都做些什么?”
“只会一些饼干。”
柏书弈淡然地摇摇头,谦虚到不行。
反是许见君掰起手指:“希尔顿曲奇、红色绒蛋糕……都香得不得了。”
栗言听得咽了口唾沫,却没敢说话。
许见君接过她手里的酱料袋子,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栗言怪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用不用。”
几人拎着袋子走进厨房。
许见君和许父已经把大部分菜品的准备部分完成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后续的蒸和煮。
看他们锅里还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栗言顺势接下冬阴功汤的准备任务。
等从卫生间里洗完手出来,就见柏书弈站在厨房的落地窗边,从杂物架上翻出两双手套。
正对面的水池里,一滩活虾和蛤蜊正垂死挣扎。
栗言兴致勃勃地捞来生姜、提起菜刀,还不忘对着柏书弈打趣:“怎么翻出两双手套?柏学弟四只手啊?”
柏书弈对她的调侃不作理会,难得和言悦色一次。
“你要是想处理活虾,这双就给你。”
“就这么几只明虾用得着两个人出马?”栗言立刻摇了摇头,“我切生姜。”
“嗯。”柏书弈不咸不淡地应一声,戴上手套,投入工作。
他沉默地垂着眼,侧颜清俊。
相比于切一会儿生姜放一会儿空的栗言,柏书弈明显更为专注,手上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两个人站在厨房近储藏室的地方,与正在煮蒸焖炖的许见君之间还掩着一扇门。
许见君家的厨房很大,大到能分成两个独立的小间。毕竟她这家里除了许嘉宁一位厨房杀手,另二老都是爱在厨房里捣鼓的人。
以往,看着许嘉宁的炸厨房战果,许见君总是不无感慨地抱怨:“嘉嘉,你为什么这么会炸厨房呀?会做饭也是多一门手艺,以后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别老点外卖,感觉都不是很卫生呀。”
栗言跟在自家导师屁股后面,一字一句地重复,却又偷换主语。
“嘉嘉,你为什么这么会炸厨房呀?会做饭也是多一门手艺,以后不至于把我饿死。别老点外卖,感觉都不是很卫生呀。”又笑嘻嘻地补充两句,“再说,我也不是很爱吃外卖。嗯,我就爱吃你下的毒。”
只换来许嘉宁一个无情的“滚”字。
可转念一想,许嘉宁又一本正经地说,“不然你直接嫁给我吧!——那样的话,让你后半辈子都接受我的厨艺摧残,啊不,厨艺照顾,倒也不是不可以哦?”
“算了算了,大环境不允许。”栗言赶忙摆摆手,又故作苦恼地揩揩眼角,“嘉嘉姐,原谅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谁知另两位女士才刚要发笑,许父却忽然语出惊人:“要是真的很想的话,也可以去冰岛结婚啊。”
许见君笑到站不直,许嘉宁直接笑得跪到地上去。
思及此处,站在台面前切生姜旳栗言也忽然笑出了声。
柏书弈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知道有人切生姜会流眼泪,没想到还有切着切着会发笑。
栗言注意到他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地正了神色,假咳一声。
另半边厨房里的吵闹嬉笑不绝于耳,对比之下,倒显得他二人过于寂寥。
但事实上,这份沉默之中依然拥有一种温和的氛围。
像是一种合拍,也隐约是一份平衡。
栗言把所有姜丝倒进小碗,猛吸了一口气。
略带辛意的气味冲进她的鼻腔,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柏书弈听见动静回过头,刚要脱下手套,就见栗言取了高处一个玻璃杯,倒半杯温水,猛灌一气。
他略挑了挑眉,便又垂下眼眸,将台面上的厨余垃圾理进垃圾桶。
二人的准备步骤已经就绪,将东西分门别类摆好,合作也默契。
将小菜碟一一端进油烟区时,许嘉宁又炸了锅。
许父接下菜碟,将他们到客厅,一手推着一个,把两人摁到沙发上:“你们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来的路上那么堵,乘车很晕头转向吧?坐这儿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栗言笑着摆手:“没有吃白饭的道理……”
“都安单坐着吧,”许父装作苦恼地撇撇嘴巴,“有嘉宁这一个厨房恐怖分子已经够呛了。”
说完也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把茶几上两瓶波子汽水往他们怀里一塞,立刻走开。
窗外是各家张灯结彩的景色,夜里闪着星点荧光。
波子汽水很快见底,栗言放下玻璃瓶时,眼神乱瞟,不自觉瞄了眼身边柏书弈。
岂料他也正巧望过来,神色淡淡。
视线交汇时,谁都没有出声,可也无人先挪开眼。
栗言斗志满满地捏紧拳头——她既然有意求和,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你……”
“那……”
两个异口同声的人都是一愣。
“你先说。”
异口同声doublekill;但栗言自认更胜一筹,因为她还附加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举着手,保持着迎宾服务员似的得体笑容,又添上一句:“您请。”
“那个学生……商场外面,附中的那个学生。”柏书弈从善如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栗言转了转眼睛:“卓灵雨?”
柏书弈“嗯”了声。
“他——对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他其实是男生了吧?”
“他最后说话的时候,意识到了。”
栗言好奇他的看法:“你觉得他是怎么一回事?”
“不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会问吗。”
谁知柏书弈直接使出一记太极,皮球又踢回她脚边。
栗言耸耸肩膀,不打算搞推拉那套。
“卓灵雨……他说因为我是今天第一个对他表露善意的人,所以他和我倾诉了挺多。感觉他也没什么朋友,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讲这么多?”她顿了顿,也不知道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
何况本身就抱有许多迟疑态度。
而沙发另一端的柏书弈敏锐捕捉到这份迟疑。
他晃着玻璃瓶,用金属吸管轻点了点杯壁:“你很犹豫。”
栗言点点头,承认这个说法。
柏书弈向她一扬下巴:“不妨说说看。”
栗言“嗯”了声,可刚要开口,回忆起卓灵雨那些絮絮叨叨的话语,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栗言犹豫不决,唇齿翕动,刚出了声又立马摇头否定,好像一只吐泡泡的小鱼。到最后,只剩干巴巴的一句:“他大概,受到了校园暴力。”
柏书弈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神情严肃,却没有说话。
栗言追问:“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柏书弈重复了一遍,竟轻声笑开,“我也没和他交流过,不知道具体情况。你不是学心理的吗,怎么,没观察出什么来?”
栗言当然不满他这个突兀的笑,仿佛在嘲笑她犹豫得太业余。
可因着这一笑,气氛也终于活络许多。
“心理学又不是玄学,”她摊开手,“我还没到能读心的水平。”
柏书弈轻啜了口汽水,也把瓶子往茶几上一碰。
他直言:“我倒觉得,其实你心里早有想法,但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
栗言困惑地眯了眯眼睛:有什么不愿意承认的?
可此时的她尚未意识到,那些被同情心盖过的几处疙瘩都被她丢去了脑后;即使遭柏书弈这么一提醒,也完全没有捡拾的念头。
她只是顺着那些同情往下思索,提出一个暂时的想法:“按目前情况,当然是先找许嘉宁啊。不过她管的是高一新生,而卓灵雨是高二学生……”
柏书弈又端起茶几前的汽水。
“你有没有觉得,”他隐约皱了眉,语气却依旧平静,“他好像知道你在附中有认识的老师?”
栗言眯起眼睛:“是吗?”
“我直觉,他行为的目的性很强。难道他和你说这么多,真的并不需要你提供实际帮助——只是倾诉而已?”
栗言也不确定。柏书弈的这些说法,她先前不是完全没有过。
那如果真是如此,卓灵雨把她当作什么呢?出于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恶意吗?
栗言轻咬着唇珠,沉吟半晌,囫囵认可了柏书弈话中的后一种可能:“如果就只是倾诉呢?”
“也行吧。”
柏书弈朝她睨了眼,将信将疑,但也不打算深入揣测。
直到谈话最后,他也赞成了栗言的初步计划:“去问许嘉宁,总比自己在这里纠结要好些。”
栗言点头,就听厨房里的一家三口忽而爆发出一阵欢呼。
“应该是做好了。”她站起身,“走吧,去端盘子。”
柏书弈应声,跟在她后面。
等走到厨房门口,栗言瞥见门板倒影上二人合在一起的影子,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好像是他俩重逢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
语气正常,偶尔建议,偶尔损人,聊一些与从前无关的事情,不会不欢而散。
似乎……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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