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假天道

另一边，范游正将一些秘闻徐徐道来。
  “正如你所说那般，师尊极天之后，便与你一般，发现了自己实力不得寸进的事实。”
  “此事的确太过奇怪，你我都知，即便是成为尊者到达逐日境，境界同样也分九层，再上还有大圆满。”
  “我四千三百多岁成尊，只能说一句天赋尚可，但如今又四千多年过去，我不过逐日五层，远不及你。”
  极凌月摇头，神色淡淡：“天赋一事固然重要，但核心问题，却是因为缺乏元气。”
  “的确，”范游捋了捋胡须，十分赞同对方所言：“但成尊者，哪个不是底蕴丰厚之人，就算再不堪，还有宗门加护。”
  “若是我猜的不错，你之所以进步迅速，不仅是天资卓越，还因为那浮空岛吧？”
  极凌月终于笑了，十分坦诚，“尊者倒是心思缜密。”
  “两千余年前，诛杀凤残后，我从他识海处获得一秘法，称之为偷天换日，可将识海造物置换于大世界中。”
  众所周知，随着境界提升，识海将会逐渐增大，并且开始模拟万物，以求成为一个真实的世界。
  但无论如何，识海中的万物模拟得再像，通通都是元气化身，而不是真正的活物。
  所谓的偷天换日，便是将假的变成真的，成为真实外界的一部分。
  听完后，范游冷静道:“将假的变成真的，恐怕要付出不少代价。”
  对方颔首:“正如你所见，浮空岛出现后，随着人妖两族以及各类灵植、荒兽乃至精怪入驻，他们越是活跃，我之元气便越加充盈，是用功法吸收元气的百倍之多。”
  “但代价却是，我在成尊后的百年完全陷入虚弱状态，实力不及融元，几乎变成凡人，那段时间，若非侥天之幸，恐怕我早已陨落。”
  这是一场惊天豪赌。
  在大日仙宗虎视眈眈之下，极凌月竟然敢孤注一掷，把筹码全押在浮空岛上，而不顾自己的安危，简直是在刀尖上行走。
  “怪不得，真是怪不得。”
  范游喃喃自语，“我不如你，就算我并无强敌，但实力骤降百年，也是如履薄冰，难以接受。”
  一个人在强大过后，又怎会甘心接受自己的弱小，尤其是时间跨度如此漫长，需要百年之久。
  除非这个人身后有强大的后盾，才能放下后顾之忧。
  偏偏极凌月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却做到了。
  想到这里，范游心中升起佩服之情，赞叹说:“厉害，实在厉害，如果你都完不成此事，恐怕此间之人也无人能完成了。”
  他将过去娓娓道来。
  “当年我拜入师尊门下年纪已然不小，但在他老人家剩下的寿命中，却告诉了我许多东西。”
  “经过数万年时间，师尊得出结论，极天境之所以不得寸进，是因为世间缺乏更高级的元气。”
  听到这里，极凌月眼神一凛，沉声道:“真元。”
  “没错。”
  范游点头:“真元境后，元气进入武者体内，经过压缩转变成真元，一滴真元蕴含百滴元气，其间差距，仿佛皓月与萤火。”
  “如果说元气如雾，那真元便是水，在稀薄的雾气中修炼和浸泡在水中修炼，怎可同日而语。”
  “所以知道了原因，他不可能不去解决，”极凌月捏捏手指，若有所思道:“但他却失败了。”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范游让他把禁制落下，才道:“此事不能外传，几千年来，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师尊寻觅多年，虽然没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最终得出了两个猜测。”
  “其中第一个猜测便是，寰宇大世界本身存在问题，现在天地元气之所以会锐减，是因为世界也有寿元一说，也许世界将要陨落，才会出现如此情况。”
  这个猜测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可极凌月知道这肯定不是真相，但他并不开口，静静等待对方继续。
  “至于第二个猜测，就有些耸人听闻了，师尊说，若是有高于极天境界之人，将整个寰宇大世界当做私有之物，吞噬其间真元，再断绝局中之人向上的可能，让我等永远翻不出他的掌心！”
  乍闻此言，极凌月如雷贯耳，神魂飞速运转，霎时间，就将所有线索联系起来。
  若是将寰宇大世界比作浮空岛，那对方一定采用了比偷天换日更厉害且更狠毒的办法，才将一整个世界变成了私有物，玩弄于股掌之间。
  对手是高于极天之上的强者！
  而且心狠手辣至极。
  这俨然是个极坏的消息，半晌后，极凌月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无比清明，斩钉截铁的说:“不用猜了，只有这一种可能。”
  他语气不快不慢，将除兰溪之外的消息一一道来，最后才道:“我曾以为诸多事情皆为天道所为，没想到此‘天道’却非彼天道。”
  范游面露苦涩，“若是以前，我还心存几分侥幸，但有了你的消息补充，情况果然比想象中更糟糕。”

  “这般强大的对手，所以寰宇大世界在经历过数任极天帝后，仍未找到解决之法。”
  “不。”
  极凌月再次想到了兰溪，语气都变得温柔了几分，“解决的方法，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不过仍然需要一段时间。”
  “真的？！”
  范游大喜过望，“你可莫要说谎哄我，我年纪大了，可经不住你这一下。”
  睨他一眼，极凌月气淡淡:“尊者说笑了，事关重大，我怎会信口开河。”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
  将埋藏在心底数千年的秘密吐出，并且还有了好消息，范游心中一松，逐日六层的壁垒竟然松动了起来。
  极凌月有所察觉，笑道:“恭喜尊者了，恐怕再过不久，便能顺利突破了。”
  对方也含笑点头:“多谢君上吉言。”
  事情谈完，极凌月踏出大殿，神识飞出，准备去找自家爱侣。
  站在原地，他若有所思。
  曾几何时，自己以为溪儿是天道给自己最后的希望，后来从印玄晟武口中得知，天道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可现在此‘天道’非彼天道。
  因此溪儿极有可能是真正的天道送来自己身边。
  想起数年前产生过的灭世想法，极凌月眼中闪过风暴。
  若是真的动手，不仅寰宇大世界就此陨落，说不定在破开世界壁垒的一瞬间，自己也极有可能死于对方之手。
  所以溪儿的出现，正是一举双得，既拦住了当时的自己，又通过对方异界之人的身份，将真相缓缓揭开。
  最后再利用两人找到解决的办法。
  天道啊天道，为了自救，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看在爱侣这般可爱的份上，即便是被算计了，极凌月也并不算很生气。
  这天道，眼光倒是不错。
  漫不经心的想着，突然，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有人竟敢觊觎自家爱侣？
  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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