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海之意

远处的落日渐渐被云层吞噬，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在两人眼前，兰溪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和师尊在此处待了许久。
  他不仅看了小鱼表演，鸟儿合唱，还有更多有意思的节目，所以才不知不觉间度过了长长一段时间。
  但兰溪也知道，他和师尊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否则这些花朵动物，不会如此不合常理。
  他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星子璀璨无比，和一轮皎月交相辉映，月色如水一般倾泻在他们身上。
  随着星月结伴而来，四周隐约闪现些许淡蓝色和淡白色光点，一明一灭之间，光点越来越多，在月光的映照下，四周美丽梦幻，不似人间。
  “师尊，”兰溪心中已经堆满了欢喜，忍不住捉住对方的手，轻轻的说:“谢谢你用心准备这么多，我很喜欢，也很开心。”
  极凌月应了一声，与他十指交扣，突然轻轻一笑道:“溪儿以为这便算结束了吗？”
  “难道师尊还准备了别的礼物吗？”兰溪被他这般握住手变得有些害羞，但语气却很认真:“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可还是有些疑惑，就问对方:“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呢，那些鱼儿鸟儿和其他的小动物，好像也不是妖兽。”
  极凌月语含笑意:“溪儿真是聪明，不错，我们此时正在山海镜内。”
  “山海镜，那又是什么？”
  “自然是一面镜子。”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兰溪扑在他身上不干了，“快说嘛师尊，山海镜到底是什么？”
  对方这才低头，似乎是在确定：“溪儿在此处可玩够了？”
  “嗯，”毫不犹豫点头，青年心满意足的说：“玩的很开心了师尊，我们出去吧。”
  虽然和师尊单独待在一起非常开心愉快，但是兰溪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他再次摸了摸纳戒，准备出去了之后，就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翘起了嘴角，却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极凌月说到做到，很快，兰溪眼前又是一阵模糊，再恢复清明，便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两人根本没有去到多远的地方，而是就在飞行法器上。
  一面等人高的镜子立在两人身前，镜子的外观十分与众不同，镜面十分混沌，只是时不时闪现过日月星辰、山河湖海等景物，而在镜圈一周，还围绕着两株交缠的绿色植物，乍一看仿佛活物。
  这应当就是山海镜了。
  不等兰溪开口，极凌月就主动道：“山海镜内有一幻境，可根据操纵之人想法将镜中景物自由变换。”
  “所以这面镜子，才是师尊送我生辰礼物吗？”
  对方含笑道:“是也不是，山海镜乃是一件半仙器，但它身上却有一个故事，溪儿要听吗？”
  “那师尊你说吧，我听着呢。”
  极凌月应了一声，语气不紧不慢，将故事娓娓道来。
  大约在三千年前，东来城有一大型势力名为苦锻堂，十分善于锻造高阶法器，即便是在势力众多的东来城中，也名气极大。
  苦锻堂堂主名为霍仓，其有一子名为霍显，生来不凡，于锻造一道更是颇有天赋，不过真元修为，便能锻造地级法器，令霍仓时常感叹后继有人，视其子为毕生骄傲。
  刚开始听这个故事，兰溪就觉得莫名其妙，十分不解问道:“所以呢，山海镜就是由这个势力打造的吗，师尊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极凌月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溪儿应当还记得，两千年之前，因赤金老妖从中作梗，妖族与人族积怨已久。”
  点了点头，兰溪还叹了口气说：“我当然知道了，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也能想象出来，看小宝就知道了，它虽然是无辜的，但却被当年的事牵连到现在。”
  对方便颔首，接着道来。
  霍显晋升真元之后，即便走的是炼器一道，但也仍需历练，便来到当时人妖两族主要战场——埋骨之地进行历练，结果一招不善被妖族俘虏，却又在阴差阳错之下，被一蛇妖救下，从此与蛇妖相知相爱，山盟海誓，互相结为爱侣。
  人妖结为爱侣？
  兰溪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关心，赶紧问道:“然后呢，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被棒打鸳鸯了？”
  却极凌月脸上似笑非笑，反问对方：“溪儿难道不觉奇怪，人族妖族本就不共戴天，且那蛇妖也是男子，他们之间结为爱侣，等同于逆天而行。”
  师尊居然会这么说！
  兰溪不高兴了，严肃了脸批评对方:“师尊这么说不对，喜欢谁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别人，就算是异族又是男子，他们也没有任何错！”
  “哦？”极凌月语气变深，这才道:“但我却未有此意，众多评价不过是从当时天下之人所出，经由我口再告知溪儿。”
  兰溪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好吧，是我误会师尊了，但我还是觉得他们没错，然后呢，后面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吧？”

  对方应了一声，“此后数年，霍显自知世人定容不下他们一人一妖，便带着爱侣隐居于一山谷之中，再也不问世事。”
  “而霍显的不告而别，却令霍仓不明所以，开始着手调查真相，最后终于发现其子竟终日与一蛇妖厮混，震怒之下，便毫不留情向蛇妖出手。”
  听到这里，兰溪已经整个人被故事吸引，紧张的问:“然后呢然后呢，师尊你快说呀！”
  极凌月轻轻一笑，语气却变得得不可捉摸起来:“那霍显实力不如其父，自然是无法拦下对方，看着爱侣惨死于对方掌下，却又无能无力，随后便被捉回苦锻堂中。”
  好惨啊，兰溪心情都跟着沉重起来，喃喃道说:“霍显好可怜，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被父亲杀死，如果是我，肯定会疯的。”
  “溪儿猜的不错，在那之后，霍显性情大变，不再与他人交流，只一味的闭门苦修，短短三百年过去，终于进阶合一。”
  “再之后，霍显便开始一心铸镜，最后只凭合一修为，竟然锻造出半仙器山海镜，可惜镜成之日，也是他殉镜之时。”
  “此镜名为山海，却有两层含义，一为镜中幻境包含山川湖海，固有此名，二却是取自山盟海誓之意，因锻造之人无法忘记与爱侣誓言，便用毕生心血昭告天下！”
  说到这里，极凌月终于图穷匕见:“除幻境之外，山海镜却还有一特殊能力，只要用元气激活此镜，再站在此镜之前表达心意，若是有任何谎言，均会被此镜识破，受到神魂攻击。”
  “半仙级法器全力一击，即便是我，在无防御之下，也无法做到毫发无损。”
  “师尊……”
  兰溪抬起头，咬着嘴唇看向对方，心跳有如擂鼓，冥冥中感觉到到了对方即将出口的话。
  他四肢发软，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周围的景物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看见兰溪这般可怜模样，极凌月叹息一声，终于心甘情愿向他俯首称臣，轻声道。
  “我心悦于你。”
  “溪儿，你便是我心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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