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饮酒谈心颇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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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在这座四四方方的城里总是过分漫长。
天茗阁中的事情很快便在岳城里传散开来,人们对元洵的身份多有猜测,大多数都偏向于认为他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富家公子,剩下一小部分,也有猜测他是皇亲国戚的。
不过这种想法得到了那一大部分人的嗤之以鼻,皇亲国戚的夫人大都出身高门大户,是娇养得体的大家闺秀,怎会那样失仪失态,裸于人前。
后来因没争出个所以然来,大家也就放弃了对这件事情的追究。
但岳城好歹到底是一国之都,天下脚下,芝麻大点的小事尚无一件能逃过元起庸的眼睛,更何况这样全城皆知的大事。
此事传进他耳朵里的当天,他便龙颜大怒,怒了整整一天,在御书房中把元洵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挥金如土,丢尽皇家脸面。
可怜了那一屋子的瓷器,据说其中不乏他国进贡的精品绝品,就这样化作尘灰也随风了
不过再大的怒火也总有消得时候,况且,元洵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至少坊间百姓尚不知道,那日在众目睽睽下出了大丑的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洵王爷和未来的洵王妃。
如果他下旨降罚,反而有可能会弄巧成拙,把事情闹大,让人嘲笑他这个做皇帝的管不好自己的儿子。
如此一想,元起庸仅仅将元洵训斥了一顿,然后此事便不了了之,再没了下文。
人家说举贤不避亲,可透过元起庸,秋烟离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原来不避亲的事情不止“举贤”而已。
人们对这件事的讨论热情随着新年的到来逐渐止息。
在这萧索的冬日,大家受够了周遭死气沉沉的气氛,总算碰上一件喜庆事情,一个个热情高涨,接头巷角也随之热闹起来。
民间热闹,宫里更加热闹。
年关将至,今年的除夕正赶上元起庸的四十大寿。
深谙为官之道的朝臣们纷纷上书要求大Cao大办,能将拍马屁发展成群体Xing行为,而且拍得这么自动自觉,默契十足,人精成这样,真叫秋烟离也甘拜下风。
元起庸本人在各种恭维,各种歌颂的狂轰滥炸下,“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们的提议,并命魏皇后和莫贵妃负责主持Cao办。
于是一场盛大的宫宴在所难免。
往年宫中的除夕家宴,元祁总是以身体为借口缺席,元起庸和魏皇后体谅他,便也由他去了。
但今年,他肯定是逃不过去了。
因为依照宫中的规矩,帝王整寿必要宴请群臣,还要招待从四面八方前来贺寿的各国使臣。
像这种规模的宫宴,所有的皇子皇女,后妃大臣,必须全部到场。
除非是你死了,不然就算是爬,你也必须爬到宴席上不行。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秋烟离陪着他。
作为即将过门的祁王妃,秋烟离也在宾客之列。
同时她和秋子仪还将以西凉代表的身份,向元起庸献上一件宝物,以表现西凉愿臣服于大胤的诚心。
说白了,元起庸就是想借此机会,在诸国使臣使臣面前耀武扬威,顺便羞辱西凉,好打压下那些不甘不忿的声音。
秋子仪知道了这件事,表现得已算相对冷静,秋烟离表现得却比他更加冷静。
帝王之术,软硬兼施。
主张和亲算是示好,当众羞辱就是敲打和压制。
元起庸这一招,不可谓不精明啊!
祁王府的花厅里,元祁、秋烟离和秋子仪三人围坐在炭盆边,厚重布帘挡去凛冽寒风。
奈儿为他们热了暖身子的青梅酒,放在旁边小炉的水里温着,三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倒也惬意。
饮到第六杯,元祁突然出手,拿走了她的酒盏:“少喝一点,你身子还没好。”
这都多少日子了?
是个瓷做的娃娃,也早该粘好了吧?
更何况,他天天这个汤,那个羹,这种鱼,那种肉的喂着她,她怎么可能还没好!
眼巴巴看着元祁和秋子仪重又将各自的酒杯斟满。
秋烟离鼓着她越发圆润的小脸瞪向对面人:“您老人家哪只眼睛看到我还没好了?”
元祁并不看他,兀自和秋子仪碰了下杯,低头抿酒时才捎带说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没好。”
原来有一种病,叫别人觉得你还病着。
秋子仪忍不住低头发笑,被秋烟离一踹,酒呛到喉咙,大力咳了两声。
咳完一抬头,不想正好撞上身边人满带杀气的眼神,无奈下,只好出言帮腔:“小酌一杯,应该没关系吧?”
元祁继续低头啜饮,语气相当平和:“她酌了那么多杯,也酌够了,我们不能总这样纵着她,否则她又该借酒撒疯了。”
借酒撒疯?
你才借酒撒疯呢!你全家都借酒撒疯!
郁气夹带怒火堵在胸口,正张嘴准备反驳,突然对上元祁似笑非笑的眼神,上次他们在屋顶赏月时的情景蓦然浮现在眼前,那句“我酒品好得很”一下子滞在口中,盘旋几遍后艰难咽回肚里。
秋烟离心虚地耷拉下脑袋,余光尤带不忿地瞥着好整以暇的元祁。
从前每当碰到这种事情,秋子仪一般都是会由着她的。
他认为,只要不是原则Xing的问题,还是让秋烟离开心更重要。
可是今天,他竟然破天荒地选择了支持元祁:“好了,王爷说的没错,你呀,是该好好的养养身子,这酒呢,多喝无益,反而伤身,你就少饮一些吧。”
他一边说,一边揉着她的头顶安抚。
秋烟离的火却蹭一下被点起来了。
之前不知道是谁,还千反对万反对她嫁给元祁,现在可倒好,改成他们两个一个鼻孔出气了。
行啊,谁都不站在她这边是吧?算!不喝就不喝,当她怕他们是吗!
悻悻离开炭盆边,自到窗边的藤椅上躺下,酒劲催得眼皮越来越沉,正在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秋子仪敛了正色问她:“阿离,你觉得,进献宝物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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