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守候的奇迹

夏一凡渡过了危险期，但是，就像医生说的那样，他并没有按期醒来，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大家的心始终被他身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所牵动，直到一个礼拜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渐渐开始绝望起来。


只有两个人一直守候在他的病床前，一个是吴雪，一个是楚楚。两个女人几乎不说什么，只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甚至连彼此看一眼的时候都少得可怜。


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吴雪却能感觉到楚楚的情绪越来越焦灼，显得烦躁不安，她想，也许是为一凡的伤势着急吧。


夏一凡昏迷的第九天，欧阳和萧明东来了。


萧明东似乎从前几天的不悦中走了出来，很有风度的和吴雪打了招呼，又问了一凡的病情，站在床前，皱着眉头，一副一筹莫展的神态。


欧阳从进房间开始，眼睛就始终没有离开楚楚，吴雪和萧明东说话的时候，用余光看到了二人好像轻微地拉扯了下，楚楚甩开了欧阳的手，有些愤懑地将脸扭向了一边。


吴雪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继续与萧明东说着一凡的病情，过了一会，再一回头，却发现二人已经离开了房间，侧耳一听，楚楚似乎在走廊里轻轻地抽泣着。


“这是怎么了？”吴雪问萧明东道。


萧明东笑了笑，走到病房门口听了听，转回身低声对吴雪道：“大姐，我这次来，也是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就是关于一凡和楚楚的婚事。”


吴雪听得一愣：“你看什么玩笑，一凡现在这个样子，楚楚还和他结婚？”


“不是，你误会了。”萧明东略显尴尬的道：“是这样，楚楚和一凡的婚事闹腾了这么长时间，外界议论的很多。可是阴差阳错的，他们俩始终也没能结成。说起这门婚事，是当年夏叔叔在世的时候力主撮合的，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我感觉应该有个说法了。”


吴雪没弄清楚萧明东要表达什么，只好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欧阳是楚楚的同学，一直很喜欢她，两个人……年轻人嘛，控制不住也是难免的，现在楚楚应该是怀孕了，这样一来，我觉得再和一凡谈婚事，就有点不那么合适了，而且一凡现在又是这个样子，所以我想，咱们俩商量一下，这门婚事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听到这里，吴雪总算弄明白了，她淡淡地道：“萧总，你这叫什么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婚姻是两个人自己的事，再说，这种事你也不需要和我商量什么，我也不能给一凡做这个主。”


“你当然能做主啊，夏叔叔仙去了，你是一凡的姐姐，那就等于是家长嘛，这种事，既然是老一辈定下的，就算作罢也必须有一个交代的。”萧明东认真的说道。


“不需要的，就算是交代，也不用和我交代什么，只要楚楚不想结婚，她随时可以离开，我决不会说一个字的。”说到这里，她略微停顿了下，忽然想明白了萧明东话中的含义，于是冷笑着道：“萧总，你不会认为我还要坚持你们萧家履行婚约吧？为了占你们家的股份？”


萧明东干笑了几声，未置可否。


“你想多了，当年老人家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通过婚姻来解决远航的问题，那不是我的作风。”


“那就好，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萧明东笑着道：“那一会儿我就把楚楚带走了。”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正说着，病房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楚楚满脸泪痕的闯了进来。


“我哪也不去，一凡是我的未婚夫，我不会离开的。”她一屁股坐在病床前，抽泣着说道。


欧阳尴尬的跟在身后，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难道等你的肚子大了，然后再让外面那些八卦记者把消息捅出去吗？”萧明东有点恼火地道。


“那我就去把孩子做掉！”楚楚低声说道。


“你敢！”欧阳突然大吼一声，由于声音很大，连萧明东和吴雪都被吓了一跳，楚楚也抬起头，有点吃惊地看着他。


因为激动，欧阳原本就很白皙的面孔变得越发惨白，他嘴唇微微抖动着，两只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


“楚楚，你要敢做一点对孩子不利的事，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楚楚有点发懵，但很快就恢复了刁蛮的常态，她把脖子一梗，也大声说道：“你不原谅我？你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还没说不原谅你呢！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现在就去把孩子做掉。”说着，忽的一声站了起来，朝门外就走。


几个人都没想到，就在楚楚经过欧阳身边的时候，欧阳一把抓住了楚楚的胳膊，然后也不顾楚楚的挣扎，抡起手臂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这一下打得有点突然，连萧明东都微微一愣，连忙抢上前去，扶住了妹妹。


“我告诉你，楚楚，也许那天晚上的手段有点上不了台面，但是我欧阳峰对你是真心的。”说着，他伸手指着躺在床上的夏一凡道：“我是没他有钱，也没他长得帅，但是，我有一颗全心全意爱你的心，你可以看不起我，也可以对我呼来喝去，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没有权利扼杀一个生命！因为那生命不仅仅属于你！”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轻易得到的，越是不知道珍惜。楚楚得到过很多异性的青睐，她从来没有认真珍惜过。身边熟悉的男性中，只有夏一凡敢对她指手画脚，可她却如获至宝。而欧阳则从来是言听计从，反而让她感觉有一点轻视。这一巴掌虽然打得有点狠，倒是让她颇感意外，再看眼前的欧阳，竟然身上也多了几分男人的霸气。


“你……”她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默默地抚着脸庞，站在那里发愣。


“这里是病房，拜托你们到外面去吵！”吴雪喝道。


话音刚落，楚楚猛地冲了出去。欧阳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萧明东，苦笑着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一巴掌打下去，估计她这辈子也不能再搭理我了。”说完，懊恼的一屁股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再也不出声了。


萧明东原地没有动，手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了看欧阳，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夏一凡，无奈地耸耸了肩膀。


吴雪却有点沉不住气了，从本质上说，她确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作为女人，她当然能够理解楚楚此刻的心境，虽然并不喜欢楚楚的刁蛮做派，但是，一想到那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她还是紧张地说道：“你们都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难道真让她去做傻事？”


两个男人都没有动。吴雪一顿脚，自己起身追了出去。


追出了门，在走廊和院子大致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楚楚的踪迹，转念一想，洪都只是一个县级市，能够称得上是医院的，也只有这一家，楚楚说是要去做掉孩子，也就只能在这家医院，于是赶紧


拦住一个护士，打听了妇产科的楼层，便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妇产科的在门诊楼的三楼。因为是下午了，走廊里也没几个患者，显得空荡荡的。


吴雪挨个诊室看了一圈，都没见楚楚的身影，便问一个正在看报纸的医生是否有一个操外地口音的年轻女孩来看过病。


“是要做人流的那个吧，在里面做B超呢。”医生头也没抬的说道。


吴雪连忙朝里面跑去，到了B超室的门口，推门就闯了进去。


楚楚已经从诊察床上下来了，正满脸泪痕低着头的整理着衣服，一个年岁较大的医生在计算机前边打字边说：“结果这就给你，你要慎重些，根据你的子宫来看，如果真的做掉，怀孕的机会恐怕就很小了。”


“怎么回事？”吴雪连忙问道。


楚楚抬头一看是吴雪，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又气又脑地道：“你来干什么？不要你管！”


医生看了一眼吴雪，听两个人的口气，还以为是姐妹之间的关系，把结果递过来道：“她的子宫有畸形，很不容易怀孕的，人流一定要慎重，如果做了，可能这辈子也没机会再怀孕了，而且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是留着吧。”


吴雪接过B超结果，转身一看，楚楚已经推门走了，也顾不上跟医生说谢谢，便赶紧追了出去。


在走廊的尽头，她一把扯住楚楚的胳膊，低声说道：“你冷静点好不好！”


楚楚甩开了吴雪的手，默默地站在那里，半晌，才擦了一把眼泪，低着头说道：“这都是命里注定的，我也算对得起一凡，该做的，我都做了。”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和欧阳回上海了，如果一凡能醒过来，你把这些都告诉他吧。”


吴雪没说什么，只是将B超单子递了过去。


楚楚没有伸手接，苦笑着继续道：“算了，还是别告诉了，其实我知道，就算一凡醒过来，也根本不会在乎我做什么的，没准还为了摆脱我的纠缠而兴奋不已呢。”说罢，头也不回朝楼下走去。


吴雪回到病房的时候，萧明东和欧阳也都不在了，只有夏一凡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声音。


她有些黯然地坐在床边，把夏一凡的一只手抓了起来，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臭小子，这回你可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就剩下我一个人陪着你了。”她轻声说道，眼泪不知不觉地滚落下来，全都流进了夏一凡的手心里。


“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你难道真的就让我这么守你一辈子吗？”


忽然间，她感觉夏一凡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这让吴雪吃了一惊，连忙把那只苍白的手托在眼前，擦了一把婆娑的泪眼，哽咽着道：“一凡，刚刚是你在动吗？如果你能听到的话，快点再给姐动一下，我求你了！再动一下吧。”


夏一凡的手指果然又动了一下，这一下是千真万确的，吴雪看得清清楚楚。


“医生，医生，你们快来，一凡有知觉了！”吴雪大声的喊道，几乎喊岔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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