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收徒

新弟子们走出睡了一晚的房屋，互相搀扶着登上飞舟。

        飞舟行至一处巍峨大殿前的空地上，宗门前辈上前指引新弟子进行灵根测试。

        “王小，三灵根，中品水灵根，下品木灵根，下品金灵根。”

        “穆云，四灵根，下品雷灵根，下品土灵根，下品水灵根，下品木灵根。”

        沈佑安和沈愿站在队伍中间，随着前方不断变短的队伍缓慢移动。

        沈佑安感觉到沈愿抓着自己的手握得紧紧的，虽然面上绷着小脸一副冷静模样，实际上已经紧张到眼睛都不会转了。

        沈佑安拍了拍沈愿的手，安抚他：“别怕，不管结果怎样，他们总不会将我们赶出去。一会儿我先去，你跟在我后面，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沈愿板着脸，挤出一个“嗯”来，随后又像是嘴硬一般，动了动唇说：“我不怕，少爷也别怕。”

        沈佑安失笑，没有揭穿沈愿抖得变调了的嗓音。

        队伍排到了自己，沈佑安深吸口气，走上检测灵根的高台。

        清冽的水流一般的感觉从脚底流淌至头顶，清凉感遍布全身后，脚下高台从最底部向上染上色彩。

        五种颜色齐头并进缓慢爬升，升到高台一半左右的位置便停止不动。

        “沈佑安，五灵根，中品金灵根，中品木灵根，中品水灵根，中品火灵根，中品土灵根。”

        果然是跟上一世一样的结果。

        那么……

        沈佑安抬头看着走向高台的沈愿，细小的颤栗从心口向四肢扩散，眼睛不自觉瞪大，脸上漫起兴奋的红晕。

        他期待地看着高台，心越跳越快，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快了，快了——

        沈愿在高台中心站定，众目睽睽之下，绚烂的五色从玉色高台底部喷涌而上，直直冲上最顶端，光芒将高台上小小的身影包裹。

        代表灵根属性的颜色并不像之前那样很快淡去，反而越来越浓、越来越耀眼，最后刺得人不敢直视，空地上的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偏过头，大殿里的各位长老和掌门也是一脸震惊。

        “极品灵根！”

        不只是谁惊愕出声，沈佑安听着那混合着震惊和不可置信的叫喊，只觉得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哈，看看这没见识的样子，区区极品灵根就吓成这样，往后你们吃惊的日子可多了去了。

        唉，谁能知道这只是区区一个小傻子呢？

        我可真是背负了太多秘密。

        光芒渐弱，沈佑安睁开双眼，挺直脊背，手执折扇敲打手心，端出一副波澜不惊、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傻子撒开腿跑过来，沈佑安一展扇面遮住嘴唇，挡住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轻轻呵斥：“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

        声音里的笑意和宠溺硬生生把周围的万剑门弟子激了个哆嗦。

        “前辈，不宣布一下检测结果吗？”

        “哦哦，”那名前辈回过神来，高声宣布：“沈愿，五灵根，极品金灵根，极品木灵根，极品水灵根，极品火灵根，极品土灵根！”

        “极品灵根，可惜了。”

        殿内，青衣男子坐回座位，手指点了点大腿，感慨出声。

        “若是太虚宗那群法修见了，会比我们高兴吧。”

        “那可不一定，”红衣女子摩挲剑柄，声音里满是惋惜，“说不定他们会比我们还心痛呢，现在可不是万年前了，这种绝佳天赋在现在这个灵气匮乏的年代，还赶不上一个品级好点的三灵根来得实在。”

        等到沈佑安牵着沈愿跟随大部队进入大殿的时候，就感觉座上大能的视线一眼一眼往他们这里瞄。

        唔……这难道是被沈愿的天赋惊到了？不能吧？上辈子沈愿可是被挑剩下的。

        沈佑安正心下打鼓，万剑门掌门已经对着一个红衣男子开口了。

        “云轩，你挑一个弟子吧。”

        被点到名的男子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一般，并不理会掌门的话。

        “大师兄，收徒弟很好玩的，放到那里随便给点东西就能活，平时不用管，闲时又能随手招来逗逗趣，实在不放心交给师姐带就好……师姐你不要这么看我。”

        名叫卢鹤行的青衣男子大侃特侃收徒的种种好处，听得旁边师姐手里的剑快要收不住。

        顶着师姐核善的眼神游说半天也不见效果，卢鹤行默默闭嘴。

        掌门见状也不勉强，略过这一话题，开始挑选起徒弟来。

        沈佑安听着掌门和几位长老挨个挑选过去。

        掌门挑了一个上品金水双灵根弟子，叫金福。

        没错，就是那个爬山爬到快累死也要问“道友姓甚名谁”的，长得圆滚滚穿得像个金元宝的金福。

        红衣女子，也就是焱火真君没收弟子。

        鹤行真君跃跃欲试，被焱火真君瞪了以后蔫了下来，也没收徒弟，但是一直直勾勾盯着他们这边看，给了沈佑安很大压力。

        剩下三位真君每人收了一个弟子，沈佑安看着，认出来这几人天赋都很不错，而且衣饰气质不似凡间人，似乎是自小生长在修真界的孩子。

        仙长挑人的时候，沈愿跟周围的孩子们一样，满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看得沈佑安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得到了小傻子的脑袋瓜蹭蹭。

        长老收徒结束了，离开前掌门再次不死心地试图劝说红衣的云轩真君收徒。

        在掌门完全不抱希望的时候，云轩真君睁开眼睛，一手指着沈愿，声音慵懒沙哑：“那我就收下他。”

        掌门先是惊喜，但看到沈愿后又犹豫起来。

        “大……云轩，他是五灵根……”

        “是吗？”云轩真君眯了眯眼睛，一副困顿样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与我正好相配。”

        “大师兄怎可这样评说自己！”掌门眼睛一瞪，愤怒和疼惜之色交替浮现在脸上，最后归于平静，“此子得入师兄眼中，于他而言也是好事一桩。”

        说着，掌门看向沈愿：“沈愿，还不拜见师尊？”

        沈佑安看着事情如前世一般发展，心中五味陈杂，有对沈愿的祝福，也有些对命运的笃定和无能为力的酸涩和不甘。

        果然天才哪辈子都是天才，怎么都有人喜欢，废柴就算重生了也是资质平平毫不起眼。

        沈佑安正郁闷着，却被身边的小傻子丢出的一个炸雷炸到心脏差点停跳。

        “谢过掌门、长老抬爱，但沈愿想与哥哥在一起，辜负长老心意了。”

        ？

        ？？

        ？？？？？？？？

        啥？

        我听到了啥？？！！！

        沈佑安猛然抬头，看了看上首大能们意外的脸色，又看了看拱手弯腰看起来相当谦卑的沈愿，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求掌门长老成全。”

        又来了又来了！

        沈佑安顾不上大能门的视线聚集，也顾不上风度仪态。

        他一把扯过沈愿的胳膊，制止他继续说胡话，硬着头皮解释：“孩子小，不懂事，他没有不识好歹拒绝长老的意思……”

        沈愿的嘴被捂着，乖乖地不说话，但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盯着沈佑安看，让沈佑安觉得可恶极了。

        死小孩，饭给到嘴边了还吐出来，你天赋高看不上亲传弟子的地位，你倒霉哥哥可得指着你飞黄腾达拉上一把呢！

        寂静中，云轩真人掀了掀眼皮，似乎并没有把沈愿之前的拒绝放在心上。

        “既如此，那便连着哥哥一起来我座下。”

        说完，云轩真人懒懒打个哈欠，对掌门和各长老点点头，消失不见了。

        ————————

        沈佑安和沈愿跟着万剑门弟子领取弟子腰牌、熟悉各项事务。沈愿认真听讲，时不时询问一下，但沈佑安却怎么也没法集中注意力。

        “我就收下他。”

        “沈愿想与哥哥在一起。”

        “那便连哥哥一起来我座下。”

        云轩真人亲传弟子，沈愿。

        云轩真人亲传弟子，沈佑安。

        亲传弟子……沈佑安……

        “少爷？少爷？”

        沈佑安呆呆地转头，视线飘在虚空。

        沈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唤回沈佑安一些神智。

        “干……什么？”

        沈愿挽着沈佑安胳膊，头埋在他胸口撒娇：“我想和少爷住在一起，我们住一间屋好不好？”

        沈佑安思维有些迟钝，没反应过来，纳闷道：“我们不是一直住在一起吗？”

        沈愿撞进沈佑安怀里，双臂紧紧箍住沈佑安的腰，欢喜地拿脸蹭沈佑安。

        “太好了！阿愿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沈佑安不懂小傻子的世界，不明白为什么要为这点事开心。

        但今天本就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

        沈佑安回抱住小傻子，将下巴压在他头顶，蹭了蹭他微乱的头发。

        看在他也成为亲传弟子的份上，先让小傻子开心开心。

        等他开心完了，就该跟小傻子好好算算“拒绝长老”这笔账了。

        沈愿打了个喷嚏，抬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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