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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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白皙的脸皮到底是又变了,原本舒展的浓眉皱了些许,目光中既有惊讶又有疑惑。再看总是面带浅笑的天璇,他的眉宇之间也多了几分疑色。
鹿茗道:“上仙,有什么问题么?”
修文撤了墨尺,复又恢复方才的轻松笑颜:“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就是有小问题。鹿茗正想问时,修文提笔在册子上写了几笔,最后合上《仙界神籍册》,笑道:“瑶光星君,已经办妥了。”
办妥了三个字直接讲鹿茗嘴里的话堵了回去。你说妥就妥了吧。鹿茗道了谢,天璇道了声告辞。
天璇将鹿茗送回了流月阁,正见箐卿师父在整理头发。鹿茗道:“师父,您老人家可算醒了。”
箐卿道:“徒儿,天帝跟你说什么了?”
鹿茗道:“就说要两日后给我办个归神宴,还让我去司神殿交割事宜。出凌霄殿的时候碰到了天璇星君,星君已带我去办妥了交割之事。”
箐卿笑道:“有劳星君了。”
天璇与箐卿说笑了一会子便走了。箐卿将长耳斑鹿蛋与赤骨剑、六尾琉璃鱼和玲珑手串一一交给鹿茗道:“徒儿,现下你已位列仙班,修行之事更加不能懒怠。”
“知道了,师父。”鹿茗将东西装进了灵囊,又道:“絮辛呢?”
箐卿指了指后院:“修行呢。”
鹿茗笑道:“我去瞧瞧。”
琉璃剑通体晶莹透亮,约三指宽。剑身流光闪闪,瞧着十分好看。絮辛比鹿茗高出一个脑袋,身形算不上魁梧,也不似箐卿师父那般清瘦,跟天璇星君的身形相近。只是天璇偏儒雅,絮辛偏刚毅,带着一股子野劲儿。
鹿茗越瞧越觉得好看,越看心里越欢喜。絮辛练了三个时辰,鹿茗也看了三个时辰。
第二日一早,十几个仙侍来帮鹿茗搬东西,说星辰殿已经全部收拾妥当。箐卿虽有不舍,却也没说什么。
搬离流月阁,入住星辰殿。一个人住这么大个宫殿,怪冷清。
两天的时间眨眼就过。众神又齐聚凌霄殿,一堆神仙围着箐卿师父贺喜,鹿茗身边三丈的范围也都聚满了各路神仙。
“恭喜瑶光仙复位。”
“祝贺瑶光仙回天。”
左不过就是这几句,鹿茗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连看几人,皆不认识,还要和声和气地陪笑脸。凡间的人情世故麻烦,仙界的更麻烦。
众神相继散去,允清和子澈来了。允清的笑容十分和蔼:“祝贺瑶光星君复位。”
子澈一反常态,脸上不仅没有像先前那般嚣张跋扈,反而多了一丝正经。奇怪,奇怪,真奇怪。莫不是回家被允清揍了?
暗自思忖之际,子澈道:“祝贺瑶光星君复位。”
鹿茗干笑一声:“客气。”
允清与子澈进了凌霄殿。上次去东海龙宫闹了一场,画颜不来在鹿茗的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在归神宴开始的半柱香前,冥帝乘了一朵祥云幽幽而来。
“冥帝师祖。”
“师父。”
冥帝将鹿茗与絮辛双双搀起。冥帝大喜:“小徒孙,几日不见,你又长好看了。”
冥帝左手牵着鹿茗,右手牵着絮辛大步进殿。众神都已落了座,天帝笑道:“冥帝,今日你可来迟了,得自罚三杯。”
“我若罚三杯,你也得喝两杯,送信不及时,害我好赶。”冥帝将絮辛与鹿茗搁在了箐卿身旁,上前与绪帝并排而坐。
天帝与冥帝各自罚了一杯。众仙娥将酒菜上齐之后,天帝举杯道:“诸卿,让我们共祝瑶光女仙归复神位。”
“共祝瑶光女仙复位。”众仙之声如黄河奔腾,浩浩荡荡,鹿茗心里竟有些发虚。她举起酒杯对着四方的神仙都送了一个干巴巴的微笑。
鹿茗是越来越明白箐卿师父为何说,这种宴会参加一次就够了。
真真是一次就够,尤其是当这宴会的主角。满屋子的神仙,挨个儿来敬酒,作为年轻后辈,若是有所推脱,这面子上也过不去。
箐卿替鹿茗挡酒,喝趴了。
天璇替鹿茗挡酒,喝趴了。
鹿茗自个儿也喝得头晕脑胀,浑身冒热气儿。子澈这厮还不消停,见鹿茗醉得迷迷糊糊,他提了一壶酒过来:“瑶光星君,其他人的酒你都喝了,是不是也该喝一杯我的?”
“喝!”鹿茗仰头一饮而尽。子澈又倒了一杯,絮辛道:“差不多可以了,她已经醉了。”
子澈斜眼一瞟,甚是不满:“与你何干?更何况她自个儿也愿意喝。”
“絮辛啊,箐卿和我小徒孙都醉了,你快送他们回去歇息。”冥帝单手扶额,满脸通红,好在醉得不是很厉害,能认清人。
子澈搁了手中酒杯,笑道:“一个人送两个人忒麻烦了,而且又不顺路。你送箐卿上仙会流月阁,我来送瑶光星君回星辰殿。”
子澈抱起鹿茗就走。天帝举着酒杯看子澈,允清也看着子澈,两人神色莫辨。直到子澈出了凌霄殿,天帝和允清才收回目光。
鹿茗醉得厉害,口里含糊地念着一个名字。来到星辰殿,小仙娥们赶忙迎了出来。子澈道:“快去备些解酒的东西来。”
鹿茗抓着子澈的衣领,欲呕不呕,抓着心口直说难受。子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喝醉后的鹿茗面颊通红,双唇水润得似刚熟的樱桃。她无意咬了咬唇,子澈心中一恸。
子澈伸手覆上鹿茗的唇瓣,冰冰的,凉凉的,香香的,软软的,肯定也是……甜甜的。子澈鬼使神差地慢慢俯下身去。
“星君。”两名小仙娥匆匆而来。
子澈兀地撤了手。小仙娥捧着解酒汤药前来。子澈猛咽了口水,醉了醉了,喝醉了。子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小仙娥道:“殿下可要喝一点解酒汤?”
“给她喂。”子澈捏了捏太阳穴。回头又看了鹿茗一眼,心里竟生了几分不舍之意,子澈暗骂自己醉了、疯了。
“……难受,好难受。”鹿茗哼唧了一声。
小仙娥道:“星君,喝了解酒汤就舒服,您快喝点。”鹿茗不断扑腾,一勺解酒汤全流到了衣服上。
子澈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将鹿茗搂在怀中,一手掰着她的脑袋,一手喂着解酒汤。
鹿茗偏偏倒到,如同小鹿乱撞。子澈红了耳根。喝了七八勺鹿茗就不愿再喝,竟指着子澈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骂到激动处,直接将解酒汤碗打翻了,汤药全洒在了子澈身上。
小仙娥连连替鹿茗赔礼。子澈道:“无妨。”见子澈如此平静,两名小仙娥都惊了,以为自己活见鬼了。
要知道在二十多年前,一位女仙无意将杯中酒洒在了眼前这位龙族太子爷的鞋子上,他可是硬生生地叫那位女仙跪在地上用衣服擦干净的。
两位小仙娥还没回神之际,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子澈的脸上多了五条红痕,子澈懵了,两位小仙娥也懵了。鹿茗哈哈大笑。
“殿……殿下,对不起对不起,我家星君不是故意的。”两位小仙娥直接跪了下来。
隔了好半晌,子澈才缓过神来:“没……没事。”子澈伸舌顶了顶口腔,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扇巴掌的滋味。
鹿茗笑够了,心满意足地蜷着身子,拉着子澈的衣角,慢慢合眼睡了过去。
痒痒的,湿湿的。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舔着鹿茗的鼻子、眼睛。
“……别闹。”鹿茗哼唧着偏了脑袋。
一个重重的东西压着鹿茗的心口,一道暖暖的、软软的东西在鹿茗的脸颊、脖颈上游走。睡得迷糊的鹿茗觉得呼吸困难,伸手扒拉了一番:“走开,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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