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幕后推手

听到穆清这话，白世明脸色愈发难看，低声喃喃道：“怎会如此”

        正在这时，白少封背着沈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白世明顿时惊慌失色，“婳儿！婳儿这是怎么了？”

        白少封开口解释道：“沈师妹今日进山采药，怎料竟遭人袭击，所幸蓝二公子路过，救下了沈师妹。我本要追击那帮贼人，蓝二公子却说穷寇莫追。”

        “此言在理。形势尚不明朗，我们不可贸然出击。今日之事，多谢蓝二公子了。”白世明抱拳施礼，向蓝若离道谢，“这些人也太放肆了，真当我清泉剑派无人了吗！”

        蓝若离同蓝若涟姐妹俩对视一眼，有些心虚，只是这的确是无奈之举，无法同白世明直说，只得岔开话题：“正好穆大夫在此，还是让他先看看沈姑娘的伤势吧。”

        白世明这才赶紧白少封将沈婳放下，将她平放在床上，请穆清诊治。

        一番查看后，穆清开口道：“沈姑娘并无大碍，除了胸口那一掌伤得重了一些，其他都是些皮外伤，修养几日，调养一下便好了。”说罢，又提笔写了张药方，交代白少封如何煎药如何服药。

        本来蓝若离今日这番安排，也只是试探一下沈婳的武功，所以并未让人下重手。但为了避免露馅，也为了逼沈婳出手，使出真功夫，那人还是使出了六七分本事。但其实最后那一掌并未成功将沈婳打晕，真正让她昏迷不醒的，是蓝若离在暗处射出的那根银针。方才白少封突然杀了出来，蓝若离都没来得及将那银针取出，好在穆清为沈婳诊治时发现了，假借诊病之名，悄悄拔出，否则迟早会被发现。

        一个时辰后，沈婳采迷迷蒙蒙地醒来，看着眼前熟悉的床帐，又看了看坐在床边又惊又喜的白少封，不禁开口问道：“我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在山里吗？”

        白少封一直在床边守着，如今看到她醒来，那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沈师妹，你今日进山采药时遇到刺客了，还好蓝二公子正好上山，路过那里将你救下，否则你可就回不来了。今日是我不好，没有陪你一起去。你放心，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定不会再让你孤身犯险。”

        自从沈婳入清泉剑派以来，白少封几乎是成了她的贴身护卫，走到哪就跟到哪。今日若非白少封要在门内查清案情，定然不会让沈婳独自进山采药。本来他想派个人跟着保护沈婳，可沈婳拒绝了，说清泉剑派正值多事之秋，不必为了她再浪费人手。白少封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来。

        若是知道沈婳会出事，说什么他也不会让沈婳自己进山的。

        “白师兄”沈婳看出了白少封眼底的担心与自责，忍不住起身安抚。

        眼见沈婳气息虚弱还强撑着坐直身子，白少封连忙上前扶她躺下。“诶，你别起来啊，你这身子还没好呢。穆大夫刚刚说了，你现在要多休息，别乱动。你呀，就乖乖在床上躺着，我一会儿让人把晚饭给你送过来。”说完，还贴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后，又喂她喝了碗药，这才起身离开。

        看着白少封离去的背影，沈婳的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犹豫。

        若她能一直是“沈婳”就好了。

        另一边，蓝若离再次举棋不定，一筹莫展。

        “难道是我们多心了？我看沈婳也不像是装的啊。”蓝若霏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一旁的蓝若离摇了摇头，手中摩挲着那枚黑子，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不对，还是不对。”

        “怎么不对了。”蓝若霏追问道。她这兄长，每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思重得很，话又不说明白，和他说话只能靠猜。反正她猜不到的时候就懒得猜了，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多撒撒娇，蓝若离自然就会和她解释了。

        “哎呀，哥！你就跟我说说嘛”

        蓝若离败下阵来，没办法，自己的妹妹，当然只能自己宠着了。“今日我在林中观察了许久，这沈婳使的剑法，的确是沈敬所创的‘孤山剑意’，虽然学的不够精到，但招式都没错。”

        “只是，这剑气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精神气，招式可以是一样的，但剑气确是会因人而异，它和用剑之人的心性、人生经历、脾气秉性都是息息相关的。”

        “我瞧着沈婳这剑气，凌厉狠辣，暗藏杀机，不似名门之后，倒像是”

        “杀手。”

        听到这最后两个字，蓝若霏和蓝若涟皆是目瞪口呆。蓝若离去试探沈婳时，她们姐妹俩并没有在场，所以没有亲眼目睹，但蓝若离既然能说出这么准确的判断，定然不会是信口开河。一定是沈婳露出了什么破绽，才会引起他的怀疑。

        与此同时，一个疑问也开始萦绕在她们心中。

        沈婳究竟是落难后被人挑唆来向白世明复仇的，还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沈婳？按照蓝若离的话来推断，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剑气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可若真是如此，沈婳不是沈婳，那真正的沈婳，又去哪里了呢？沈婳是被杀害了，还是被囚禁起来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她们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如今的这个沈婳，恐怕都和清泉剑派这一系列的怪事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要灭了清泉剑派，那为什么不像对小孤山剑派那样，直接屠了满门，斩草除根？可如果只是要向白世明下手，那费尽心思盗走青龙宝剑，在水里投毒，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想要借怪力乱神之事来掩盖其他不可告人的意图吗？

        这其中还有太多解不开的谜团。

        “不论那人是谁，又是什么目的，可以肯定的是，清泉剑派要有大麻烦了。”蓝若涟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有种预感，大战，一触即发了。

        另一边，沈婳从院子里走回房中。

        半个时辰前，她不顾白少封阻拦，执意要出来看看那些中毒了的弟子。白少封拗不过她，只得扶着她走到后山专门养病的院子里。看到他们在穆清的诊治下逐渐好转，她才舒展眉头，长呼一口气。

        沈婳自己都重伤在身，还坚持要来看看其他中毒的弟子，这让白少封很是感动。

        身世如此凄惨，却仍然时刻关心身边人。他家沈师妹，可真是人美心善。

        看着她喝下了今日最后一碗药，白少封这才放下心。

        “白师兄，你都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行。”眼见白少封还要扶她回去，沈婳连忙将他拦下。

        “这怎么行，你伤还没好呢，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万一又遇到刺客怎么办？”白少封自是不肯依她的话。

        沈婳有意将他支开，稍动脑筋，便想到了办法。

        “白师兄若是不放心，便让他们俩跟着保护我吧。”说着，指了指他身后那两名弟子。

        白少封本想再劝几句，见她态度这般坚决，便也只当她是在心疼自己，不愿看他太过劳累，心中一软，只得应下。

        “你们两个，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保护好沈师妹！”

        临行前，还是很不放心，又叮嘱了好几句。

        “你们今夜务必在屋外守着，若有情况立刻来报。”

        “夜里风大，记得关好门窗，别再染了风寒。”

        “沈师妹，早些歇息，别再乱跑了。”

        听白少封这般关心自己，沈婳心中一暖，但嘴上却还是佯装不在意：“知道啦知道啦，白师兄，你怎的比白世伯还唠叨？”

        白少封被她逗笑，上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道，“去吧，晚安。”

        看着沈婳渐渐走远，他才转身回屋。

        他不知道，那两个跟着沈婳的弟子，进她的院子没走两步便晕倒在地了。

        沈婳看着突然倒下的二人，起初还有些诧异，自己可什么都没做，但当她嗅到院子里那熟悉的淡淡香味，瞬间就明白了。

        是那位来了。

        她镇定地推开屋门，双脚刚刚跨过门槛，房门“唰”地就关上了。紧接着，屋内亮起了一盏烛火，一个挺拔的身影便在黑夜中突然出现。

        “我听说，蓝家的人又回来了？”

        那人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情绪，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沈婳定了定神，回道，“是。今日在山里，有人要试我的身手，恐怕就是他们派的人。我想，蓝家的人，恐怕已经对我的身份起疑心了。”

        见那人不开口，沈婳又问道：“陆护法夤夜前来，可是计划有变？”

        “不错。计划提前，明日便动手吧，没有时间了。”既然她已经猜到了，那人也就没再隐瞒，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外。经过沈婳身边时，忽地又停下。

        “我瞧着，那姓白的小子对你很是不错，竟让你有些心神不宁了？”

        “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不是沈婳，他若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当真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无，霜。”

        只听他说完这些话后，轻哼了一声，甩袖而去，徒留无霜怔怔地站在原地。

        是啊，她不是沈婳，她是无霜，是陆护法最得意的手下。陆护法安排她顶替沈婳来到清泉剑派，可不是让她来这享清福，当那人人宠着护着的沈家大小姐。

        她早该认清自己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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