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迷途

半个月后。

        某个小镇上。

        一个身着黑色披风，面上饥荒的男孩摇摇欲坠的在人群中行走着。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消瘦的身影，无所目的的游荡着。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了、

        但，每每他出现，众人脸上都会为之惊恐。

        像是看见十分可怕的东西。

        “滚出去！”

        就在男孩无力的走着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下一秒，十七抬起头，迎面正好撞上了对方投过来的石子。

        十七被撞得头朝上一仰，顿时，斗篷之下露出一张肮脏发黄的却又不失清秀的脸颊。

        平淡的看着朝自己扔石子的男子。

        十七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也不愤怒。

        那名男子见到十七看着自己，也是下意识地向后一退，旋即结巴道：“看看什么！”

        十七不予理会，随即便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他实在是不想再与人纠缠了。

        他很累。

        从森林出来的那一刻，十七便一直与精神斗争着。

        哪怕灵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能够使十七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

        但人终究是会疲劳的。

        从村子出来，十七本应该是可以将自己收集到的灵币都带上。

        但，这些灵币是死去的村民的。

        与他无关。

        他自己也曾痛下心试图拿走这些钱币，但他终究是没做到。

        而是将一枚枚灵币放在了每一位村民的坟前。

        十七有想过自己在没有灵币的情况，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但他不后悔。

        来到镇上已经一个星期了。

        从森林里走出，这是十七发现的第一个人类定居点。

        十七本想进去淘一些吃食，或者询问一些情况。

        但是，当他拦住一个路人的时候。

        那个路人如同丢了魂一样，一脸惊恐的看着十七，随即发了疯一样逃开了。

        十七问了一天，几乎碰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后来，十七找到一条小溪时候，这才发现大家都惧怕自己的原因。

        看着自己脸颊上的血渍。

        哪怕是十七自己，在看到自己脸颊上的鲜血时，也是恐惧万分。

        不久，十七怪人的名声便在镇子上传开了。

        哪怕十七已经简单的清洗过自己。

        但这个镇子上，人们依旧如同瘟神一般的躲着他，甚至朝着十七丢鸡蛋，菜叶。言里说着一些恶毒的话语。

        十七都只能忍着。

        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给这里的人们带来困扰。

        今天十七之所以出现在街上，也是因为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离开这里。

        在这一段时间里，为了查询有关灵心转移的信息。

        他得到了灵器协会这个地方。

        顺着街道不断向镇口走去。

        十七想起自己平时在自己村子，出村采药的场景，看着那些替自己送行的村民。

        想起他们一句句关心的话语，十七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

        他微微垂下头。

        用斗篷将众人的视线挡住，不想将那脆弱的一面展示给这些漠不关心的人看。

        夜晚降临。

        对于走了一天路的十七来说，也是到了休息的时间。

        而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便是饿肚子这个问题。

        这些村镇，不比启明城。生活条件也是十分坚苦。哪怕是河里的小鱼，都被众人捕食殆尽。

        因为如此

        十七这几天几乎都是吃点树皮，继而围绕着镇子从别人嘴里听取一些消息。

        从镇子里出来。

        在这荒郊野岭之间，放眼望去，皆是毫无人烟。

        十七走在野草从中，时不时弯腰将一些野草拔出。

        这些都是可以拿来临时充饥的东西，

        十七学过医术，自是对这些常见的野草，熟悉万分。

        不多时，他抓了一大把。

        随即放进嘴里吃了起来。这草，入口味道微苦，甚至有些发涩，但对于十七这样尝遍百草的人来说，实在是不足为惧。

        随处找了个位置躺下。

        十七吃着野草，目光望着星空璀璨的夜空。

        就在这时，不远的地方传来灵兽的声音。

        慌忙起身，十七发现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位置，顿时又松了口气，继续躺了回去。

        隔天一早。

        十七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另一个村子里。

        拖着疲惫的身体。

        红血丝如一张蜘蛛网一般遍布在双目中。

        就在昨晚，他被一只灵兔追了一晚。

        好不容易将其甩掉，结果又碰上一只灵狐。

        那糟心的感觉。

        十七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个村子不大，一圈由石墙包围着。

        十七走进村子的时候，很多人已经早起耕作了。

        见到陌生人来到村子。

        众人皆是放下手里的活，脚踩在贫瘠的土地上，一张张消瘦的脸上皆是用他们浑浊的目光皆是看向十七。

        一个老人坐在自家屋子前，看着十七路过，便是喊住了他。

        “小娃娃，你这是去哪啊。”

        十七停下脚步，疲惫的说道：“老爷爷，我去凤凰城。”

        听是去凤凰城，老人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开口道：“这凤凰车，距离可不远啊。少说也得走上好几天。你就这么一个人？”

        “是就我一个人。”十七点了点头。

        老人惊讶的表情更是浓重了几分，但是看到十七别在腰间的灵器，他不由得好奇。

        “你是灵者吗？”

        十七一愣，旋即说道：“算算是吧。”

        只觉得自己回答的不够硬气，十七心中不由得尴尬了起来。

        他才刚踏入灵者半月都没有，对灵者更是一窍不通，甚至连最基本的如何操控元素之力他都不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被一只灵兔追了一晚上。

        就在这时，老人一脸笑盈盈的，继续说道：“吃过饭了吗？”

        听到吃饭，十七一愣，旋即将自己清澈的双目转向对方。

        “还没”

        “那不如进来吃个饭再走吧。”老人言道。

        “我没钱。”十七连忙说道、

        老人依旧是笑嘻嘻的，“饭是钢嘛，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说完，老人便起身走进了屋中，不多一会，十七便见他端着一碗薄粥走了出来。

        十七伸手从对方颤抖的手中接过碗时，看着碗里漂浮的几颗米粒，双目不禁有些泛酸。

        “村里就这么点粮食了，这几年干旱，大伙儿收成都不好。”

        “老爷爷，这我不能吃。”十七忙将碗递还给老人。

        老人也不生气，依旧是笑嘻嘻的，劝道：“我看你的样子，怕是饿了好几天了吧。我一个快要入土的老人，吃不了几天饭了。你就吃吧，”

        老人说话，话糙理不糙，对他来说，这辈子也算活够了，并没有什么不舍得。

        “可是”十七依旧不舍得下嘴。

        老人在好一番劝说下。

        十七这才迟迟的将早已冰冷的粥喂进自己的肚中，

        吃完，十七身子也是舒坦了许多。

        再到后来，两人又聊了很多。

        十七目光落在近前，这贫瘠的黄土地上。

        “老爷爷，为什么你们跟城里的生活差这么多啊。”十七坐在老人的边上，问道。

        老人乐呵呵道：“因为没人管嘛，不论是现在的国家，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你也看到了，现在留在村子里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都出去混了。谁会留在这里，”

        十七会意，继续说道：“那村子里就没有灵者吗。”

        闻言，老人轻叹一声，无奈道：“都死了。”

        听到这，十七不禁跟着也沉默了下来。

        老人继续说着，“人心险恶啊。比起灵兽，我们当中一些人做的事情，反而还比不过那些畜生。”

        十七不语，继续听着对方说。

        “小娃娃。你有杀过人吗？”老人平静说出这话。

        十七一听，连忙摇了摇头，深怕对方因为自己灵者的身份误会自己，“老爷爷，我没杀过人。”

        看着十七失措的样子，老人也是笃定十七并未接触过这种事情，继而苦笑着。

        “但我杀过。”

        十七闻言不由一愣，脸上带着不信。这么一位老人，怎么可能会杀过人呢？

        老人看着十七，又是一笑，“那都是很久的事情，只知道那个人在我面前求饶，最后，我还是把他杀了。”

        “我看着那个人断气在我面前，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一具尸体。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的孩子都是死在那个人的手上。”

        “老爷爷”十七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是又说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着骨瘦如柴，身形单薄的老人。十七仿佛在他面前看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就如同十七自己，内心之中藏着永远的痛。

        “好了，不说了。”

        老人站起身，继而将目光看向十七，“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这孩子能够在接下来的路继续走下去。我看的出来你眼神里的东西。”

        “身为灵者，不会隐藏内心的情感，可不是一件好事。”

        话音刚落，来自老者磅礴的元素之力瞬间从体内于溢出。

        飓风骤起，十七心灵如同受到撞击一般，体内的灵心瞬间有了反应。

        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变化，十七也是有些意外。

        为了抵御来自对方的元素之力，十七的身体也是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白色烟雾。

        这是十七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灵心的存在。

        眼眸之中，十七仿佛看到一团白色火焰，正徐徐燃烧着。

        灵者最能感受到灵者的变化，

        看着十七体内被“激活”的灵心，身为灵者的老人微微一笑，不禁说道。

        “看来你需要走的路还要很长呢，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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