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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林致


林致接过酒来,倒在了瓶子里,直接就着酒瓶喝了一半,摇摇晃晃站起来,脸色苍白,声音低沉:

        “我被人□□过。”

        听之前江云起有心理准备,林致绝对是有故事的人,可当真正听到时,还是没有忍住抖了一下,手里的酒洒了出来,她低头舔了一口,真是苦,苦酒入愁肠,百转又千回。

        林致又举起瓶子猛灌了一口酒,继续讲:

        那年我十三岁,上初中,被班里的一个小混混□□,同时还叫上他社会上认的大哥,和他自己的一个小弟。

        他先来破处,后来我被另两个人□□。

        原因是他欠了那个社会大哥的钱,没有钱还,承诺给他骗一个处女来玩玩。

        那个社会哥事到临头不敢上,于是怂恿他“打头炮”。

        他找我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家和他家离得近,我胆小怕事,又内向。

        他先借了我的书,找借口忘记带,放学回家一起走,顺路回他家去取。

        他□□我之后,在全校炫耀,一时间谣言四起,细节生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破鞋。

        并且大肆宣扬我极其容易上手,我在小混混里面名声大噪。

        小地方有一点特别不好,小到从初中到高中,同学都有可能继续做同学。所以,我的坏名声继续传播。

        有不明真相的男生追求我,就有好事者给他们普及我的故事。

        于是,所有曾经喜欢过我的男生,又都变成谣言的扩散者。

        高中生比较成熟,喜欢添油加醋,我成了人尽可夫,至少百人斩的破鞋。

        这个世界可真奇怪,加害者活的耀武扬威,受害者却说成寡廉鲜耻,原来被人伤害是要被嘲笑的。

        我患了抑郁症。

        □□我的那个小混混交了一个女朋友,是我同学。

        在我们高中,他女朋友乐此不疲的宣扬我的故事。

        后来,我去了邻市读大学。

        课余时候做很多工作,发传单,送报纸,洗碗,甚至扫厕所。

        如果你有过非常痛苦的经历,又没人救你,你不想自己废掉,就得找东西来填补,分心,转移注意力。

        所以星期天我还会去酒吧打工,有一次,他带着女朋友和一群人过来玩,我很害怕,我怕被他们认出来。

        我本来想躲开的,可坏就坏在他们这帮人又提到了我,嘴里还辱骂着,说我是他们睡过最爽的处女,那个□□药真管用…

        我疯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光他们!

        月黑风高,林致情绪很激动,甩手摔了酒瓶。

        江云起别过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合适,一时间风沙满眼,天大地大,只觉事事艰难。

        两人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林致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讲:

        我在酒吧做了兼职,兔女郎。

        发现他们,每周六都会过来,玩到两点多去开房。

        我想了很多杀人的方法,下毒,跟踪,迷药,分尸,可是都不保险。

        我非常小心,你知道吗?一个人如果有很大的阴谋,那就一定会有很深的心机,所以,她一定不允许自己犯错,因为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店里有坐台小姐,我有意跟她们混熟。

        那时候,也就是那时候我认识了初枭。

        他不经常来,但每次来老板都会出面应酬,开最大的包间,有次我进去送酒水,人很多,其中几个,在溜冰。

        后来,听小姐妹们说,他在内地想找人带货。

        我做了一个决定,有些冒险,但这自古,富贵不都是险中求么?

        他又来了,我趁他上洗手间的时候跟了过去。

        他跟我说,这是男厕。

        我说我知道。

        格子间里,他拿枪指着我的头,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要带货。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他给了我一包毒品,白色的粉末。

        我说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用别的来付。

        他笑了。

        然后转身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他于我而言,是盖世英雄。

        后来,我化妆成坐台小姐混进了陆荣他们包间,我卷了几支烟,可觉得烫吸太浪费了,干脆酒水里也加了一点…

        很顺利,他们找我买货,从烫吸到静脉注射,毒瘾越来越大。

        他到处借钱,被高利贷的人追的东躲西藏…

        他女朋友去坐台,得了艾滋病…

        他想戒毒,把自己锁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神志不清时打开了煤气,然后不小心失火被活活烧死了,烧的连他父母都不认识…

        戒毒?凭他这种人,想的也太简单了。

        □□一次成瘾,终身难戒,他要想戒毒,除非天降奇迹!

        江云起怔怔地看着她,恍惚间觉得林致的脸在月光下可真美,可这种美,如同罂粟花,美得危险,美的致命。

        这就是林致,至软至狠,至柔至韧。

        看到江云起空洞的眼,林致隐去脸上的阴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的笑“吓到你了吧!”

        “我听过更可怕的。”江云起也倒了一杯酒“不过,今晚的你,像个厉鬼。”

        林致笑了出来,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嘶哑“我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云起慢慢起身,走到她身边,按着她的肩膀:

        “林小姐,已经发生的事,再怎么痛苦也挽回不了,想当没发生过,也不可能,跨过去,可以去找更好的路,回头想想,那也就是点遗憾,是人都会有瑕疵,这世道不就是这样吗?但凡经历过事的人,谁不抱憾而活啊。”

        林致站了起来,和她面对着面,正视她的眼睛:

        “头一次听这种话,以后还能约你喝酒吗?”

        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不可以,到时候我们是不是朋友还不一定呢!”

        江云起抬手抹了一把脸,眼神一片清明,然后从怀里拿出枪,指着林致“很抱歉,我也不想这么做,可以跟我走了吗?”

        “翻脸还挺快。”林致并不惊讶,眼都不眨,跟着她往外走。

        “没读过书的人就是这样。”江云起收了枪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系好安全带。”

        天月将白,越野车在丛林穿梭。

        路很颠簸,跋山涉水,但抄得是近道,江云起脸色不太好,强忍着往前开,越往前走表情戾气越重。

        “你要为云生报仇?”林致看这架势,明白了个大概。

        “你想跟初枭告密?”江云起毫不遮掩。

        两人相视一笑。

        “用不着我多事,而且这也不是我的风格。”林致回答的是实话。

        “你不是喜欢他么?就一点不担心?”江云起有时候不太明白她对初枭的感情,不说是你的盖世英雄吗?有人正去杀他,你都一点不担心?也不通知他,还给别人带路。

        “是,我喜欢他,但更了解他,你能活到今天,是他给你机会。”林致的话句句属实,听语气还很骄傲。

        “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他?”江云起出言讽刺。

        “能捏死你的人,不屑伤害你。”林致丝毫没有退让。

        “这话听起来很辛辣呀。”江云起觉得这女人真是喝多了,跟之前如诗如画的老板娘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江小姐,听我一句劝,回去吧!你至少还有林风眠。”林致这话是真心的,带着藏不住的羡慕。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不听你的。”江云起心意已决。

        “你会后悔的。”林致仿佛看到了结果。

        “我江云起这辈子,做过的事,绝不后悔。”的确,没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林风眠醒来的时候明月别枝人去楼空,怀里有张纸条:林少侠,帮我照看几天客栈,有劳了。

        他有些气结,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顾不得洗脸,他气急败坏追出去,虽然追出去也来不及,可还是没细想,他感觉到了这里以后智商一直掉线,现在做事越来越不周全了。

        刚打开门就有几个学生等在门口,说要住宿,林风眠一时陷入了两难…

        早知道就不开门了,飞出去多省事,习惯性还想找车开,哪有车啊,早被开走了!

        车辆行进速度不快,颠簸那么久两人都有些困,虽说丛林穿梭精神要高度集中,但一直看相同的景色,难免疲惫,林致提出要上厕所,江云起很快把车停了下来。

        等她回来之后贴心的给她一瓶水和两块压缩饼干。两人吃完后躺在车里休息,江云起放平座椅,顺手又去拉帘子,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是个女的,尴尬收回了手。

        小动作被林致看在眼里,她伸手抚摸着披巾改装的简易帘子,做的简单巧妙,忍不住拉上“还挺浪漫。”

        想起那晚隔着帘子牵手,江云起笑笑没出声。

        “江小姐,林风眠真的是穿越来的人么?”在山寨见他扔暗器杀人,还有轻功,真是不可思议。

        “那天你不是也见到了么?”真是明知故问。

        “他带你飞,什么感觉?”林致不死心。

        “没什么感觉,当时在逃命,情绪比较激动。”江云起傲娇的很。

        “我不信,回去我让他带我飞一次。”小样,跟我斗。

        “你做梦!”云起炸毛了。

        “你都要死了还管我做什么梦。”林致得意地翻了个身,开启睡觉勿扰模式。

        江云起气的不说话了,也翻了个身跟她背对背,这个死女人,话真多,早知道就不该给她水喝。

        醒来继续赶路,刚睡醒都不愿意说话,车内气氛沉默。

        听着树枝敲打在车窗上的声音,想起那天被绑为人质关在车厢里,还有那些女孩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许被当成礼物送出去了也不一定…

        江云起摸了摸腹部,硬邦邦的触感,是炸弹,关沙这个人,还真是靠谱。

        有种东西,虽然危险却让人充满底气。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心里计划着,一会到了山寨就用林致作为要挟见初枭,问清楚云生的事,然后跟他同归于尽!到时候就算风眠赶来,这里差不多也会被我炸为平地,老子做一回孤胆英雄…

        林致心里盘算着,很快就要到了,一会到山寨我就装成是被江云起胁迫来的,初枭也不会怪罪,听说他那个掸邦未婚妻最近在寨子里混的风生水起,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初枭真的会娶她么?最好江云起一闹,把这件事给搅和黄了。

        两人都心事重重,各怀鬼胎。

        眺望台上站岗的沙皮拿着单筒望远镜,对准那个移动的红色小点,全神贯注。

        车停到半山腰,下来两个女人,弃车徒步,沿着盘山小路往寨子里走。

        沙皮一溜烟小跑去通报“枭哥,有人来了,两个女人。”

        初枭手执一片生牛肉,头也未抬“知道了。”

        他把肉送进幼狐嘴里才放下了银叉。

        银质的盘子,托着盘子的女人手瘦长雪白,只是虎口处有微微的薄茧,是常年持刀所致。

        新搭建的竹亭,颜色碧绿,纱帘朦胧,如烟如雾。亭内贵妃塌上坐着一个穿jk制服的女孩,格格不入。

        她一手端着银盘,一手拿起银叉,怀里的小狐狸毛色雪白,眼珠漆黑,贪婪吃着带血的牛肉。

        对面坐着的初枭抚了抚狐狸的颈背“沙雪小姐,等会要不要看场好戏?”

        “钟君不在的话,再好的戏,现在的我也是没心情看的。”沙雪并不领情。

        “那我失陪一下,你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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