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你要？”季霄厉见他并没有过来撕咬扑杀自己的意思，猜测这个丧尸或许还保有人的理智，也许能听懂他的意思？

        小丧尸没有说话，他也说不了话。

        丧尸说到底是个死物，拥有人的身体却没有理智，主宰他们行动力的是对新鲜人类的渴求——一种贪食欲。但他们抓到人类后并不会吃掉，只会撕扯啃噬，直到人类死亡，变成同类，失去了诱惑力，他们便转向下一个新鲜人类。

        他们的身体大多数已经丧失了所有功能，包括说话。

        见季霄厉把绿色石头送出，他没有反应，反而把其余的黑色心脏往季霄厉这边推了推。

        季霄厉发现了，这个丧尸的灵活度比之其他丧尸来可强太多了。

        周围的丧尸被绊了一跤，磕磕绊绊地爬了半天。这个小丧尸居然可以弯腰蹲下再起身！

        季霄厉不惊心生出一股寒意，要是被这样行动敏捷的丧尸来一爪，他目前的状态来说，不一定能躲掉。

        但这个丧尸不杀自己，也不要石头，难不成是特意养着他这个人类给他挖心脏？这是什么恶趣味？

        季霄厉将剩下的石头一一取出，心中的疑虑更深——这里面的石头竟然颜色各不一样？

        绿色、红色、褐色、黄色、蓝色。

        这些不同颜色的石头都只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说是石头，其实看起来很清透，像是玉石一般，也没有石头的沉重感。

        季霄厉想起之前有一个同学说过的话，那个同学看过不少小说书，大部分的末世小说里都有丧尸携带一种晶石的设定，晶石可以用来升级异能，是个重要的东西，一般存在于丧尸的脑子里。

        但是他们爆过那么多丧尸的脑袋，从没有发现晶石。也曾经将丧尸的心脏捅开过，季霄厉清楚地记得，他当时并没有看到有颜色的东西。

        之后他们便放弃了多余的行动，只当是不一样的丧尸设定。

        原来，这些晶石是存在的，只是在极少数的丧尸心脏里？

        有丧尸站了起来，小丧尸立马回头又把它推倒了，然后继续蹲在季霄厉面前，看着他。

        见他一直不动作，以为他不会吃，指了指石头，又指了指嘴巴。

        “你要……我喂你吃？”季霄厉仅由他的动作猜想道。然后心里升起一股嫌弃。

        这个丧尸再怎么奇特，也是个丧尸，季霄厉还做不到亲手喂一只丧尸吃东西。

        等了半天等不见季霄厉的动作，小丧尸又歪了歪头，然后指了指他的嘴巴。

        季霄厉心里更不舒服了，因为他明确的看出：“你要我吃这些东西？”

        从腐烂的丧尸的心脏里抠出来的东西，他是活的不舒坦了吗才会去吃这种东西？

        见季霄厉还是不吃，小丧尸垂头丧气起来。

        似乎这是他找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眼前的人类好像也不喜欢。

        小丧尸要拿回来自己吃，季霄厉见他伸手过来，五指的尖端还沾有黑色的血迹，避免和他的手触碰，忙把石头丢在了地上。

        小丧尸扒拉着地上的晶石，也不在乎脏不脏，一颗颗的往嘴巴里丢。

        然后撑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

        季霄厉觉得自己失血过多脑袋秀逗了，丧尸怎么会有“想”这个功能？

        但是他……确实表现的不像是个一般的丧尸。

        别的丧尸都只会吃“人”，哪有像他吃“石头”的。

        不知怎的，周围好像逐渐安静了下来。季霄厉一边防备着小丧尸，一边关注了一下周围的丧尸，丧尸们好像突然没有了力气，一个叠着一个的或趴或躺在地上，没有再动弹了。

        而眼前的小丧尸……是错觉吗？季霄厉觉得他泛白的瞳仁似乎有了一点点灵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季霄厉和这个丧尸一直在面对面，丧尸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他，而他一直在戒备着丧尸，期间周围地上的丧尸一直没有站起来过，也没有新的丧尸过来。

        但季霄厉熬不住了，他失了那么多血，又很长时间没有吃喝，再熬下去体力只会越来越差。

        他在小丧尸紧盯着的视线中慢慢地扶着树站起来，小丧尸就这么看着他跟着他站起来。

        他一点点试探着小丧尸的底线，直到慢慢走出丧尸圈，慢慢的离开，小丧尸仍然是就这么看着他。

        尽管有一脑袋的问号，季霄厉还是觉得在没有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不去过多的折腾寻找答案，还是先给自己找点吃的吧？

        季霄厉走出了公园，期间也没有遇见过丧尸，让他随手捡到的一根充当武器的拐杖毫无用武之地……不，还能当拐杖。

        季霄厉撑着自己，左右看了看，对这个地方有了点印象，往左走有一家口腔诊所，里面或许有消炎药，往右走是一条食品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还没有变质的食物。

        ——带着食物去口腔诊所。

        季霄厉很快决定了行动路线，他往右走了两步，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异。

        是那个奇怪的小丧尸，他竟然跟在后面了。

        季霄厉回头冷冽的视线看去，小丧尸就停住了脚步。

        然而刚走了一步，小丧尸也跟着走了一步。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

        这个丧尸到底想干什么？

        被丧尸跟着到底不是一件好事，尽管这个丧尸并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季霄厉思索再三，决定补充好能量后，看能不能找机会杀了这个丧尸。

        一路走着，本来还能看见有不少丧尸在街上游荡，季霄厉都做好了战斗一场的准备，然后还没等他走近，那些慢悠悠游荡的丧尸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用有些急切的步伐走远了。

        好像在前方有着什么更吸引人的东西。

        季霄厉不去细究，第一个找到的是一家水果店，水果腐烂的味道和丧尸的腐臭说不上哪个更令人作呕。

        季霄厉继续往前，路过一家牛肉面店，地上有几摊少量的血迹，想来出事前这里的人并不多。

        幸存的人类似乎已经搜刮过一遍，季霄厉翻了半天，没有找到一点目前能吃的东西。

        正要换一家店，那个眼熟的小丧尸手里捧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站住！”季霄厉喝道。

        小丧尸果然站住了，他将捧在手里的东西伸出来，是被装在纸箱子里的几个尚且完好的苹果。

        苹果的保质期很长，显然这是小丧尸在刚才的水果店找到的战利品。

        他想要把这个分享给他。

        但季霄厉不敢放松警惕。目前已知的丧尸身上携带丧尸病毒的载体分别是突出的犬齿和锋利的指甲，他不能保证这个奇怪的丧尸是不是也遵循这个规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季霄厉是万万不敢轻易尝试的。

        小丧尸等了一会儿等不到人类拿吃的，慢慢把箱子放在了台面上，自己走了出去。

        显然他以为人类是不想看见自己，所以才不吃东西。

        但等人类也离开店面，小丧尸转了进来，发现苹果纹丝不动。

        等到季霄厉终于找到点吃的填补肚子之后，小丧尸又抱着苹果垂头丧气地跟了上来。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还忙不迭地要跟在主人身后。

        口腔诊所也被翻得一团乱，但不知道翻乱的人是不是不太懂药，许多东西还留着，包括目前季霄厉最想要的双氧水。

        他的伤在肩后，水果刀戳的很深，□□后接触了脏东西，此刻季霄厉依稀有闻到一点化脓的味道。伤口的位置有点尴尬，处在一个季霄厉看不太清的位置，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用不太熟练的左手拿着双氧水，对着伤口倒。

        伤口接触到双氧水，很快浮起了一层白色泡沫，混杂着些许红色。尖锐的疼痛逼的季霄厉咬紧了牙关，但疼痛也让他的大脑更加清晰了起来。

        这样处理显然很浪费药水，季霄厉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小丧尸，自顾自的找到了一团纱布，他将纱布整个用双氧水浸湿，然后全部摁在了伤口上。

        他的伤口在看不清的位置，左手怎么弄也够不到地方，也不可能把处理伤口的工作交给一个丧尸——他懂不懂处理还不知道呢。季霄厉回想起以前在口腔医院看到的，好像用作洗牙的工具类似于高压水枪……

        高压水枪冲腐肉，然后用双氧水覆盖，再冲，再覆盖……他看不见伤口，便一次次往返诊室与卫生间观察伤口情况，等到腐肉被冲洗得差不多，才用干净的纱布覆盖止血。

        期间小丧尸一直守在门口，因为有他在，哪怕这个口腔诊所满是血味，也没有吸引到什么丧尸来。

        季霄厉靠在墙边利用墙面给自己压迫止血，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不住的下落，但看向小丧尸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戒备。

        这个丧尸明显可以忍住人血的诱惑，又或者说人在他眼里并没有多大的诱惑力，或许他不杀自己，是真的不喜欢撕杀人类？

        在丧尸群中特立独行的不爱吃“人”的小丧尸？

        还是说他的爱好是豢养人类，给人类投喂粮食？

        就像人类喜欢养各类各样的宠物。

        而且这个丧尸似乎有压制其他丧尸的能力，季霄厉突然大胆地想，或许跟在这个小丧尸的身边，会更安全？

        这个想法一旦滋生便不可控制起来。

        季霄厉朝着小丧尸招了招手，果然看见他顿了一下，然后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想这个动作的含义。

        紧接着他慢慢地走了进来。

        季霄厉指着接待处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小丧尸把沙发掀了起来，没有东西，然后看向季霄厉，泛白的瞳仁似乎透着一股无辜的意味。

        “坐。”

        季霄厉找了张凳子，坐下来示意。

        小丧尸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

        “在这里等着。”

        也不管小丧尸是不是真的听得懂，季霄厉把尸哄进来，当个辟邪符，然后自己找到更衣室，将门反锁，桌子凳子摞起来垒在门口，这才稍微安心点的躺在一米宽的小床上，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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