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愧疚

自从从开垦地返回之后，李辰便将今日关于“按揭”的这一事宜详细地讲述给了家中的几位夫人。
  对于这一新奇的事物，她们听后也是一头雾水，满脸迷茫，但她们都坚信李辰这样做肯定是有其道理的，不会让自己吃亏便是。
  实际上，李辰内心也并不想采用这样的方式来行事，采取这样的手段，总会让他心中感到些许的难受与不安。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让他别无选择。他深知要在这里扎根立足，就必须要有一定的根基作为支撑。
  李辰正是打算以这些难民作为根基，因为如果没有这些人的辛勤耕种，他手下的那些府兵就将面临没有食物可吃的困境。
  而为了留住这些人，就不得不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李辰甚至还心怀远大的抱负，他打算将来在中苍山的土地上也全部种上庄稼。
  若是能有二十万亩的土地都用于种植庄稼，那他也就能够安心许多了。
  虽然自己从内心深处并不想成为那种贪婪的大地主，然而在当前的形势下，似乎也别无更好的选择，只能无奈地踏上这样一条发展道路。
  实际上，自己在制定收购粮食的计划，也完全是按照市场价来进行的，并没有像一些黑心地主那样向这些难民们收取高额的租子。
  对于这些淳朴善良的难民，这些老实巴交的普通老百姓，自己采用收取利息这样一种在道德层面上有些让人难以接受的手段，内心确实充满了矛盾与不忍。
  可是，现实的情况却又迫使自己不得不这样做，否则便难以实现自己的目标。
  每当自己扯开嗓子高声呼喊着父老乡亲们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便会涌上心头，仿佛让自己回到了前世，在某个直播平台上大声呼喊着“家人们”的时候一样。
  只是，自己有着自身的发展需求，而眼前的这些难民也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自己能够牢牢守住做人的基本底线，那即便在这大夏王朝，自己也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充当一次坏人了。
  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只收一分的利息，这真的不算高啊？”陈涵非常敏锐地洞察到了李辰心中的所思所想。
  可是，陈涵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这一分的利息已经低到了不能再低的程度了，李辰为何还会呈现出如此痛苦纠结的神情呢。
  要知道，在那个并没有明文规定借贷利率的大夏，一分的利息可以说是低到了极点啊。
  那些地主、富商们在进行借贷时，收取两、三分的利息都已经算是很有人情味了，五分、六分甚至更高的利息更是随处可见。
  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存在，那些向人借贷的老百姓们，如果遇到了丰收的好年成，或许还能够勉强按时还清债务；但若是年成稍微差上那么一些，往往就会陷入无法按时还债的困境之中。
  最终，他们只能万般无奈地把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卖掉，而且还是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卖掉，更有一些人，甚至会因为还不起债而被迫卖掉自己的儿女。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李辰提出只收一分利息的时候，那些难民们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还觉得李辰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呢。
  他们认为李辰这样做真的是非常难得，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
  陈涵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李辰收取的这极低的一分利息，到底能带来多大的收益，竟然让他如此痛苦，仿佛自己是个恶人一般。
  李辰知道她们无法理解，于是详细地解释道：“夫人们啊，你们可能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一分的利息，看起来似乎很少，但如果有一个人、两个人，甚至成千上万的人来借贷，并且要连续多年支付这一分的利息，那累积起来的金额将是非常巨大的。更何况，这还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而是长达几年、十几年的时间。”
  梦雅和梦珺都是生意人，她们立刻默默地在心中计算起来。这一算，可真是让她们大吃一惊。
  借一千文钱，如果要在二十年的时间里还清，那么光是利息就需要支付一千文。
  而这还仅仅是按照最低的一分利息来计算的。如果利息再高一些，或者还款时间更长，那么所需要支付的利息将会更加惊人。
  陈涵听了李辰的解释，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惊叹。她开始意识到，这看似简单的利息问题，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复杂的巨坑。
  这才是一个人借了一千文钱，也就是一两银子，二十年就要加倍了，如果几万人都借的话，那得是多么巨大的利益啊。
  “你也真黑！”刚刚还为李辰不值，现在却恰恰相反。
  “女人心，海底针。”李辰也是无奈。
  “娘的，真的黑。”李辰这句则是替前世那些还这个贷、那个贷的基层人骂的。
  “所以，你就躲回来了？”阴妹儿道。
  “确切地说，也不能算是躲避吧。”李辰缓缓说道，“目前我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刚刚起步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呢？”诸位女子齐声问道。
  “你们有没有深入地思考过，如果我们仅仅是从这些村民身上获取一倍的利息，而且需要历经十几年乃至二十年的漫长时间，实际上并不算多。”李辰进一步解释道。
  “那为什么你还说这只是一个开始呢？”陈涵仍然感到困惑，其他人也不例外。
  “我为他们提供曲辕犁、资金以及粮食，其真正的用意并非是为了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利息，我要做生意，赚的比这要多得多。”李辰坦诚地说道。
  “我们还是不太理解！”陈涵急切地说道，“你究竟在谋划什么呢？”
  “我的真实目的是要将这些村民与我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李辰终于毫无保留地说出了他的最终目标。
  “捆绑在一起？”众人越发感到疑惑不解。
  “确实是绑在一起啊。”李辰感慨道，“我们当下的队伍已达六万余人，日后若要征战，所需的战略物资堪称海量，断不能全然依赖他人，唯有依靠我们自身。”
  “近几日又有牙行的女子前来，难民也在增加。”紫嫣言道，“自上次至今，每日皆有人至，这几日想必还会有数万人加入，具体人数，谢婉如不久便会前来禀报。”
  “正是如此。”李辰续道，“如此庞大的队伍，粮食唯有我们自行供给，而这些村民，便是为我们提供物资之人，等同于我将他们也带入了战争的旋涡。”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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