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场

于是李诗情陪着肖鹤云走上了战场。

        为了照顾李诗情，他最开始接受的都是一些c级或d级的小任务，在肖鹤云无数次拒绝a级任务后，他被刘鹏约谈了。

        他将出勤表摔在肖鹤云的办公桌上，恨铁不成钢似的盯着肖鹤云，“我废了这么大力气把你从军队调过来，是为了让你去帮老太太找狗吗！”

        肖鹤云不语。

        刘鹏气急败坏，“你还带着李诗情一块去！”

        “我们才刚结合，不能直接上战场，”肖鹤云语重心长地解释，耍无赖似的摊手，“我们需要磨合。”

        “都他妈磨合了半年了！”刘鹏气得一拍桌子，“研墨都该换块墨条了吧！”

        这天下班回到宿舍，李诗情看到了一脸严肃地肖鹤云。

        他满脸郑重，又不乏担忧地告知李诗情，“诗情，我们可能会被安排a级任务了。”

        李诗情呆住了，“我们行吗？”

        肖鹤云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我当然行了。”

        没过几天，两人正像往常一样吃着早餐，肖鹤云的耳机蓦地传来声响，两人相识一怔，刘鹏急切地声音传来。

        “救急，肖鹤云，清水路26号有入侵。”

        两人不假思索地站起身，李诗情拿过还没来得及带上的耳机与对讲机，一起朝着清水路飞速赶去。

        肖鹤云将李诗情送到了离清水路最近的公会指挥室，陶映红几人早已等在那里，面色凝重，肖鹤云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去与其他几个哨兵在事发地汇合了。

        李诗情迅速地整理好状态，目不转睛地盯着指挥室的屏幕，她要用最好的状态帮助肖鹤云完成这次的任务。

        “老师，具体是什么情况？”

        “已知五人，携带枪支等武器，事发突然，公会定级，”陶映红欲言又止，片刻后轻声讲，“s。已经通知军方了，他们的支援会马上赶来。”

        李诗情闻言点点头，又转头和坐在旋转椅上的刘鹏打了个招呼。

        “现在有几个人过去了？”她说着抬头数了数指挥室的几个向导——八个，约摸是够了，她原本高悬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李诗情压抑着情绪，直到脑海中响起肖鹤云的笑声，别怕，诗情。

        我没怕，李诗情嘴硬。

        相信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可行了，肖鹤云继续。

        可这次是我挂着你。李诗情有些难为情，她其实很怕自己给肖鹤云拖后腿，她知道肖鹤云本属于军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嘉林，他是不会过来的。

        在这之前肖鹤云也一直是用的临时向导。那时候肖鹤云和她解释了许久。在他们相识后的那次战斗，是肖鹤云去求了刘鹏帮了自己一次，因为他拒绝了公会给他配的临时向导这事，刘鹏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肖鹤云大概是感受到了李诗情地复杂情绪，柔声安慰她，就因为是你挂着我，我才能更卖力。

        别贫。李诗情笑道。

        我到了。肖鹤云地声音忽然严肃起来。

        李诗情了然，正色地看向显示屏，一手抚上耳机，她将自己的精神力场扩大，用自己的精神图景完完整整地覆盖住肖鹤云的，为他的精神图景提供了最坚硬的屏障，将两个人的链接点紧了又紧，阖眸感受肖鹤云所看到的景象。

        她小心翼翼地调节着肖鹤云的精神阈值，比之前的每一次任务都要紧张。

        肖鹤云借着小巷中低矮的屋檐翻身来到屋顶，与身旁的哨兵交换了一个眼神，以屋顶的烟囱为掩体，与不远处的敌军交换了第一颗子弹。

        直升机与十几米处的房屋近在咫尺，肖鹤云将枪重新塞回腰间，“a2，能包吗？”

        “说了多少遍叫我卢·光之使者·迪。”耳机那边传来回应，肖鹤云啐了他一口，报复性的又喊了几遍卢迪的代号。

        “我靠，肖鹤云，我都愿意让你叫简称了，你不要不知好歹。”卢迪虽然在和肖鹤云交谈，手上却没闲着，攥着qsg92瞄准了直升机上下来身影。

        李诗情抬手摁住耳机，语气急切却平稳，“飞机上有人下来了，在你的视野盲区。”

        “a3a4报下位置，”肖鹤云皱着眉头重新掏出枪支，借着掩体探头观察，“几个人？”

        李诗情正想回答他，身旁的另一个向导已经开口，“已知五个，两人配枪，不排除有其他武器的可能性。”

        肖鹤云眼珠转动，直升机上两个，已经下到房顶的是另外两个，他皱着眉在对讲机里询问，“少一个。”

        “发现五号目标立刻分享位置。”片刻后，肖鹤云定神。

        李诗情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呼吸声，心下安宁，原来肖鹤云上战场的时候是这副模样。身后的刘鹏皱着眉头死死盯住显示器，呢喃着什么，她定神听了听，刘鹏隐约在说着眼熟。

        她愣了，下意识地询问，“什么眼熟？”

        刘鹏吓了一跳，但还是抬手指给李诗情看，是那架直升机尾部的细小标志，监视器传回的影像有些模糊，他打着哈哈，“可能我想多了，没事。”

        肖鹤云好奇地问李诗情，“你们说什么呢？”

        “我说这飞机眼熟，没什么，也许是型号和之前任务时见到的一样。”刘鹏赶着解释，肖鹤云不再追问，安静地与卢迪一起等待着目标露头。

        在通讯频道在寂静了许久后，一个让李诗情陌生地声音响起。“剩下那个应该是个向导，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也要给他提出来毙喽？”她抬眼看了眼屏幕，通讯频道上a4的信号点亮起，是一直没说话的二组的哨兵，他所在的位置十分隐蔽，却也已经与两颗子弹擦肩而过，“很强啊，我在这个地儿都能给我找出来。”

        肖鹤云怔了一下，事态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过来了。”李诗情的声音适时响起，将肖鹤云心里那点波澜很好的抚平。他应了声好。

        “卢迪，这个是我们的，剩下那个交给他俩了，三组在吗，狙击手火力掩护。”

        李诗情不言，默默将地形图在肖鹤云的精神图景中等比重现，将几个暴露点一一指给他，又给了几个制高点，肖鹤云来不及嘴贫调笑她，便借着卢迪丢出的烟雾弹离开掩体，猫着腰来到了卢迪所在的藏身处。

        “直升机走了。”李诗情提醒着肖鹤云，语气中又不乏疑惑。

        肖鹤云嗯了声，“我知道了。”

        他冲着灰雾中虚打几枪，一声回应似的枪声将李诗情吓了一跳，她也马上做出判断，“肖鹤云，三点钟方向。”

        通讯设备是互通的，卢迪显然也听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投身进雾中，细微的脚步声在二人耳边响起，肖鹤云不假思索地将枪对准了一个方向，他开的很果断，于是脚步声在那一刻放大，卢迪十分默契地循着声音打过去。

        一声闷哼响起，肖鹤云拽着卢迪翻身重新回到房顶，烟雾渐渐散去，穿着敌军作战服地身影终于显现，肖鹤云站起，冷眼看着他，抬手扣动扳机，毫不客气地补上一枪，“a3a4，怎么样？”

        刚刚耳机那边有杂乱的声音，肖鹤云猜到了什么，那边是急促地喘息声，“目标一号已击毙，a3受伤。”

        同一时间，指挥室中。

        “他的对讲机刚刚响了……”指挥室中代号a3的向导哭着讲述，她的哨兵身上灼心的疼痛让她分外难熬。

        “他离目标一太近了，”女孩断断续续地说着，瘫倒在地，李诗情察觉到不对劲，走上前安抚她。

        “谁的对讲机响了？”李诗情蹲下，温声询问。

        “目标一，里面……说即刻引，引爆公交车上的炸弹……”女孩哽咽，但还是尽全力组织好语言，李诗情瞪大了眼睛，恐惧蔓延在指挥室中，几个向导都在慌忙地通知自己的哨兵。

        李诗情同样颤抖着呼喊着肖鹤云，“有炸弹，公交车。”

        他们同天眼在附近的马路上排查着，陶映红皱着眉头在将范围一点点缩小，李诗情站在她的身后，焦急却无法帮上什么，她听到肖鹤云在那边和卢迪等人赶去了最近的公交站牌，让另外一人将受伤的哨兵送回公会紧急医治。

        李诗情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细密地汗珠在额间浮现，她大脑有些恍惚，在听到肖鹤云的轻唤后找回神智。

        随着警报声响起，陶映红拿过对讲机，“45路，就在你们所在地的下一站，马上到站的那辆。”

        通讯器中传来几声收到，李诗情担忧地皱起眉头，眼眶有些酸涩，她知道肖鹤云也许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生死考验，可当她真正陪肖鹤云走进这样的工作时，又是另一种心绪。

        太难受了，那股有什么东西填满心脏的痛苦难以言喻，担忧与焦虑在她的脑海中交织，回应自己的又总是肖鹤云自信满满的说一定行的模样。

        “肖鹤云……”李诗情听着自己的声音都是抖得，“要小心。”

        “嗯。”

        他们在接到陶映红的通知时就动身前往下一站，直到那辆公交站在眼前出现，肖鹤云独自加快了脚步，卢迪在后面喊他，要求一起行动。

        李诗情心头蓦地揪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柱蔓延。

        和卢迪一起好不好，肖鹤云。

        来不及了。

        他的动作极快，灵活地躲开路上的障碍物，在几舜呼吸间来到与公交车持平的界点。

        而在那一瞬间，公交站牌遮挡了他与公交车间的视线，细微的火药味传入他的鼻腔，几近同时，公交车在那一刻轰然炸开，火光冲天，肖鹤云被那股骇人的冲击力打飞，砸在不远处的地面，陷入昏迷。

        肖鹤云的精神体在那一瞬现形，嘶吼着膨胀到骇人的体格，小心翼翼地用身体将不省人事的肖鹤云护在身下。

        卢迪彻底清醒，被困在浓烟外，冲着对讲机咆哮着索要救援。

        从链接点最后传递来了的稀碎片段，每一幕都像有人讲利刃深深刺进她的胸膛，那里太痛了，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撕心裂肺地痛楚，难熬的灼热将她包围，不给她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她的身上没有伤痕，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肖鹤云的状况有多么糟糕。

        两个人的链接点在那一刻陷入昏暗，李诗情怔在原地，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泪水决堤时，她大口的呼吸着，浑身不住地颤抖，艰难地一遍又一遍呼喊着肖鹤云的名字。

        回答她的，只有对讲机损坏后刺耳的电流声。

        与此同时，一直在循环直升机影像的刘鹏慌乱地站起身，目光阴鸷地盯着大屏幕上暂停的一帧画面，那个模糊的标志在那一瞬间被监视器扫到。

        “是他们。”刘鹏的右拳狠狠地敲在操作台上，尾音都带着愤怒。

        陶映红转，狐疑地看着刘鹏。

        “以前在军队的时候，肖鹤云他们端了个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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