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注一掷

夏雨辰自觉的别过头去，他受不了她那只裹了浴巾的身体，他本就是个谦谦正人君子，他根本就见不得这些。不过，寒香凝故意不给他好受，她开始还以为是希妍，便连衣物也没来得急穿，可现在她也不急着回房更衣，尽管面前站着的不是希妍而是别人。

        夏雨辰靠着沙发上，转眼盯着门边角落的行李箱，他不正是因为这个行李箱而去而复返的吗？他想着她故意避开他，他内心像是得了失心疯，恨得咬牙切齿。

        寒香凝随着他的眼光也看向了门边角落的行李箱，想必就是这个露出了破绽。她刚才还觉得奇怪，一个匆匆离去的人，竟会半路知返，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要喝什么吗？”她一副招待客人不失远迎的神情。她赧然把自己看成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了，尽管她来了两天还不到。事实上，这个房子夏雨辰比她还熟悉的多。

        “随便。”他神情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倒也不算客气。

        寒香凝转身去冰箱找东西，但奈何冬天没有什么可供的酒水之类的。她回过头来对夏雨辰做出一副很抱歉的姿势，并付之一笑，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听说近来一直过的不错？”他头也不抬的望着角落的那个行李箱，是乎是这个行李箱搅了他的好心情，让他心里一下子不快。

        “还行，就是有点累，你知道的，长时间的旅途容易让人疲倦，我这不是马上准备去睡一觉，可……”寒香凝说完俏皮一笑，话里含沙射影。

        “这么说，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他抱歉的说道，不过，他的话语中却丝毫没有一点歉意。

        “很是时候！”寒香凝笑容满面，心里却不得不佩服他，明明来了两次，却还能够轻描淡写只言片字的说上句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所以她干脆话里暗示：不是时候，却来了两次。

        “我只是好奇想看看馨予家里到底藏了谁是不能让我见的。”夏雨辰脸色微微一变，难以掩饰因为那被她戳穿了自己的意图而己生的赧意。

        夏雨辰此刻是愤怒的，而他心生的怒意并非全来源于她戳中了他的痛楚，最主要的是她的行为，她丝毫没有因为刚才骗了他而感到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不安，甚至她居然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把刚才的事忘之脑后不提只言片语，所以想到这些，夏雨辰气的差点七窍流血。

        “你的好奇心还真是一般。不过这个嗜好倒挺特殊的。”寒香凝低着头正削着手中的苹果，她苹果削的真好，苹果皮连着老长了，就像一个弹簧。对的，她长有一双灵巧纤细的手，这样削苹果的小事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嗜好？什么嗜好？”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寒香凝站了起来，走到夏雨辰面前，并将苹果伸到他的嘴边，不过夏雨辰厌恶的躲开了。

        “呃……这个嘛！”寒香凝转身迈了几步，走到空调前将空调度数调高了几度。夏雨辰扫视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他只看到了她光洁的背和她那令人窒息的长腿，她正背对着他在空调前捣鼓什么。

        寒香凝回过头来，似非似笑对视着夏雨辰，然后又把眼光回到自己的身上。

        夏雨辰先是不明白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接着跟着她的眼光转移，回到了她那只裹了浴巾的身体，他才顿悟。他脸稍稍一热，便把脸转向窗口那一边，眉梢紧蹙道，“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不正是你的嗜好吗？在我的记忆里。怎么？今天还没有称了你的心愿？”她接着谄媚的一笑，两步便站到了夏雨辰的面前，与他不及两尺的距离。

        “别这么自以为是，你有的特征，哪个女人没有？！”夏雨辰嘲讽的一笑，躲过她嬉笑却令他“作呕”的脸。

        “是吗？这样看来夏检近年来在这方面定是艳福不浅，我说难怪看起来变得这么英姿飒爽，看来定是有保养的秘方。不过，据我所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啊！难道你也会怕寂寞？”寒香凝伸手准备去整理夏雨辰的衣领，可被他用手挡开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忘了，这样看来至少也不枉费我们相识一场，原来我的形象在你眼里也不是很糟糕。”他很是“欣慰”的说道，他丝毫没有因为寒香凝含沙射影诋毁他的话而迁怒于心，此刻他倒是十分的高兴。

        “那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对你死心塌地呢！不过，可惜了！”寒香凝一副惋惜的模样，同时，她话里带刺。

        “是啊，太可惜了。”夏雨辰却并不生气，反而甚是迎合。

        “但我倒挺想听听你们的罗曼史的。”寒香凝转而兴致问道，而寒香凝所说的‘你们’另外一个当然说的是苏曼青。

        寒香凝想着昨天自己特意折回首饰店向销售员打听的消息，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不仅仅看了手镯，而且也看了钻戒。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确实是有些料是可以拿出来一起品味品味的，如果此时夏雨辰愿意分享，寒香凝是一万个愿意坐下来当个听众，听听他和苏曼青的情史顺便打发打发一下时间，反正现在无聊也是无聊，如果他讲的好的话，说不定她还会为他喝彩一番。

        “都是些俗事，没有什么可说的。”他觉得这些根本没必要放在口上津津乐道，于是他干脆拒绝。

        “这有什么？说出来听听，好让我八卦八卦。还是你不肯说，是因为有些隐私不方便跟我透露。”她别有意味的蹭到她的眼前，继续不怀好意的“施暴”。

        “那倒不是，只是怕这些低级趣味的琐事会影响心情，你说呢？”他一脸的漠然，他避开了她的眼神，倒也不是回避，他仅仅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根本就没有丝毫意思可言。

        事实上，夏雨辰有苦难言，虽然已经过去七年，但在形式上他和眼前的这个人才算是真正的情侣！就算不说现在，但至少以前是啊！可如今寒香凝这样逼他，她还不是想拿苏曼青与他的关系来戳一下他的心，以至少达到让他不好过的境地。

        “好吧！不说算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了，如果你喜欢看别人睡觉的话，我毫不介意。”寒香凝觉得无趣，不想再和他说下去，于是口气一转，便想以此来结束这一段有惊无险的世纪相遇。

        “你这么急干嘛？希妍还没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朝寒香凝淡淡一笑。

        “毕竟我们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我是怕玷污了夏检的美誉，我倒无所谓！”寒香凝听他这么说，于是转而又坐回了沙发上，神情依然怡然自得。

        当然，夏雨辰更是没有打算要马上走的想法。毕竟七年一见，他哪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好歹得叙叙旧情、忆苦思甜什么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对这方面不是很忌讳。再怎么说也是多年没见，也不至于才一见面就赶人走的道理，好歹也是个重逢，虽然说这个重逢不是很讨人喜欢，但最起码还是让人感到挺温暖的。”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说的对，于情于理我们也得叙上一天一夜，小别胜新欢嘛！那就承蒙夏检看得起我，不嫌弃我说话低俗不堪而拉低了你的身份。”她转口语气一变，便十分兴趣的迎合道。

        “好啊！现在看来，既然你也有这方面的意向，我也不好意思拒绝，那索性我就不走了，毕竟也算是老相识了，还是有些烂谷子陈芝麻的琐事可以回味的，你说呢？”他别有意味的提议道。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乎觉得时间尚早，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寒香凝真不知道该为他如今这般的厚脸皮感到庆幸还是失望？不过，她还是被他的回答差点气得半死，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他可不是这样的人，他才不会为了什么事，而拉下自己的姿态委曲求全，而这回他却拉下了老脸，似乎在他这回看来，厚脸皮的作用远远要甚于腹黑毒舌。对的，他这回做到了，他不仅没有因为那些厚脸皮的话感到丁点儿害臊，反而愈加得意。

        “那倒是！多亏你提醒，我也觉得不应该如此潦草的打发了，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今晚好歹得庆祝一下！要不，我去买点香槟，咱们庆祝一番？”寒香凝倡议道。

        寒香凝想，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再不去弄些香槟和他喝个你死我活，都显得自己好像真理亏了似的。

        “你的提议倒是不错，不过，今天确实有点不方便，要不改天？如果你不急着走的话？”他奚落道，他还在为她七年前的不辞而别而耿耿于怀。

        寒香凝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明嘲暗讽，“不会！只要夏检到时候不要忘记通知就可以了！我随时赴会！”

        “恩！七年了，还是有点长进的！”他得偿所愿的一笑，接着从口袋里拿出笔和纸递给她。

        “你……真无耻！”面对夏雨辰口中的冷嘲热讽，寒香凝差点飙出脏话，她在纸上写下电话号码后然后揉成团扔了回去。

        “我也得适应现实啊！不是吗？”他有些逼迫无奈的说道，心上却为寒香凝恼怒下的回复甚是满意。

        “是啊！以前我一直没感觉出来，现在却……真可谓脱胎换骨！”寒香凝反唇相讥道，不过，她还是被夏雨辰讥讽的言语及得意的神情气的不行。

        “你何尝不是？！再者，这么久了，我总得认清一些事，要不然太得不偿失了，毕竟时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我总不至于把它一直放在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上，你说呢？”他浅浅的一笑，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向寒香凝坦言，以说服寒香凝明白他这样做是逼不得已且很符合情理的。

        “那是！夏检总算是幡然醒悟了！”寒香凝被他的话说的无懈可击，所以她表示赞同。

        “对啊，时间久了还是可以看清一些人和事的。”他答非所问的说道，话里含沙射影。

        “是吗？这么说，难道夏检也有悔恨不已的事？”寒香凝推测的问道。

        “有倒是有，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他想着她七年前不辞而别，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她无比惊讶道，她似乎好像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都是有年代的事了，不提也罢！”他朝寒香凝一笑。“不说我了，说你吧！听说馨予结婚你没来？”他突然别有意味的说道。

        “怎么？然后呢？”寒香凝附和道，不过心上却骂道他是个伪君子，因为作为馨予的表弟的他必然在婚礼现场，所以对于自己的缺席，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而今天他这样明知故问，摆明了是要自己难堪。

        “只是好奇，毕竟你们关系那么好，不来的话，会不会很不好？”他有些“担忧”的说道，说完后，他淡淡一笑。

        “谢谢你的关心，我们关系一直很好，简直牢不可破！”寒香凝知道夏雨辰的用意，所以她刻意说的要有多好就有多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说道。他演的真好，寒香凝真该给他颁一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小金人奖。

        “我记得你以前如果不是自己的事，都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寒香凝一副你多心了的表情说道。

        “就是关心关心而已，毕竟咱们认识一场。”他轻言浅笑，在他看来这似乎就是“应该”的，毕竟都是这么熟的人，关心一下再正常不过。

        “那可是多谢了！”寒香凝嗤嗤一笑。她为他的“关心”差点感动的痛哭流涕，要不是想到希妍马上要来，寒香凝还真会拼命的挤出几滴鳄鱼眼泪，好让夏雨辰骄傲骄傲。不过，寒香凝稍有犹豫，她一想到如果希妍真的而至，要是让她看到眼前这一幕，那么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夏雨辰很明显是没有打算离开的可能，寒香凝虽有担心，接下来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当然，夏雨辰也不例外，不过，他这回更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事实上，夏雨辰没得选择，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的不过是他的奋起一搏。就在他得知寒香凝回来后，他就已是孤注一掷，毕竟他盼此场景已经盼了七年，他迫切的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来发泄他七年来的怨恨，更准确的说是他七年来的魂牵梦萦，他爱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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